双指捏住她的下巴,君天澜强迫她抬头直视他的双眼:“除了君舒影,楚云间还对你做过什么?”
沈妙言想要躲开那铁钳一样的手指,却怎么都挣不脱,只得一五一十地哭道:“去年元宵,在望川楼,他亲我……在皇宫御花园,他差点强了我,你知道的……再后来,在书房里,他扒了我的衣裳,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做……”
书房中一派安静。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沈妙言凝视着君天澜那双幽深复杂的眼,啜泣着:“对不起……”
君天澜却松开了手。
沈妙言怔住,“四哥,你嫌弃我?”
对上那双湿润的琥珀色瞳眸,君天澜摇了摇头,随即缓缓抬手,给她擦干净眼泪。
沈妙言松了口气。
君天澜盯着她看了良久,她的小脸都红了,鼻尖也红红的,看着怪可怜的。
修长的手指顿在她的面颊上,他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去跪着。”
“哎?!”沈妙言震惊。
“第一,弄丢了本座送你的东西。第二,向本座欺瞒实情。第三,戴别的男人送的玉坠。”君天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沈妙言委屈地抬手擦了擦眼泪,“可我这么大了,你还罚我跪,若是给外人看到,我多没有面子!”
“你所有的面子,都是我给的。”君天澜语带霸道。
沈妙言脸颊一红,虽然这是实情吧,但是你不能说出来呀,否则她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她蹭了蹭鼻子,抬眸望向面前的男人,忽然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呐,给你一个吻,不许再罚我跪了。”
说完,就别过脸,像是傲娇般,不说话了。
君天澜摸了摸唇瓣,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那么轻,那么可爱。
他盯着身边的小姑娘,忽然主动捧住她的脸,对着那张红润晶莹的小嘴吻下。
……河蟹……
沈妙言有些埋怨地瞪了眼抱着她的男人:“你从哪儿学来这样的吻技的?你跟花狐狸去鬼混了,是不是?!”
君天澜本来还绷着脸,听见她这话,再加上那一副幽怨的表情,好像是新婚的小妻子在诘问夫君。
他看着,就忍不住地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妙妙,男人的话,天生就会接吻。倒是你,吻技还是拙劣得很,若有时间,本座好好教你。”
“你——”沈妙言羞怒不已,抬手给了他一拳,“我竟不知,以冷酷绝情闻名的国师君天澜,私下里竟然这般放荡!”
放荡……
君天澜嘴角微抽,白了她一眼:“晋宁王和容战,那才叫放荡。”
沈妙言别过脸,不想搭理他。
君天澜替她整理好衣襟,拍了下她的屁股:“这玉坠本座没收了。”
沈妙言连忙捂住被打的地方,狠狠瞪了他一眼,扭着头红着脸跑走。
窗外还在落雪。
君天澜独自坐在软榻上,拿起那块玉坠,玉质通透温润,麒麟图案雕刻得栩栩如生。
他静静看着,表情不似刚刚那般轻松,凤眸深沉复杂得可怕。
而沈妙言站在屋檐下,抱着暖炉,望着漫天鹅毛大雪,突奇想,打算去国师府门口,堆两个跟石狮子一样大的雪狮子。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一有了想法,就沿着抄手走廊,往国师府大门而去。
只是还没走上两步,就被夜寒拦住,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您要去哪儿?”
“去大门口堆雪狮子,你要同我一道吗?”
夜寒神色一僵,“那什么,门口的雪都被铲走了,您去那儿,是堆不成雪狮子的。”
沈妙言见他眼神躲闪,心中起疑,问道:“是不是我的对联出问题了?”
夜寒咬唇不语。
沈妙言绕过他,快步往大门而去,还没跑上两步,夜寒便主动坦白从宽,哭丧着脸说道:“小姐,主子嫌您写的对联不好,叫属下撕下扔掉了……”
沈妙言猛地转过身,毫不犹豫冲回衡芜院。
夜寒松了口气,抚了抚自个儿胸口,“主子,您自求多福吧。”
沈妙言冲进书房,君天澜刚把白玉麒麟玉坠收进书架上的盒子里,看她跑得气喘吁吁,好心道:“这是怎么了?”
“我还要问你怎么了!你知道那副对子,我做的有多辛苦吗?!我写得也很认真!”她仰着头,怒吼出声,像是一头怒的小狮子。
君天澜往后退了一步:“本座重写一副贴上就是。”
“那不一样!”沈妙言鼻尖一酸,转身往东隔间跑,“你就欺负我好了!呜呜呜……”
君天澜尴尬地站在原地,察觉到什么,偏头看向窗外,躲在那儿看热闹的夜寒连忙缩回头,快步跑走。
眼见着便是除夕夜了,国师府的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然而花厅的圆桌旁,只有君天澜一个人。
他面无表情:“她人呢?”
拂衣为他布菜,轻声道:“小姐还在房间里,正伤心着呢。”
君天澜没了胃口,问过夜寒把对子丢哪儿去了,便亲自去后院翻找。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侍卫们提着灯笼,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被揉成团的对联,拿到书房,小心翼翼展开,弄平整后,亲手贴到东隔间的月门上。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走进东隔间,里面只点着一盏灯,很是昏暗。
他走到床边,那小姑娘已经睡下了,抱着被角,眼圈红红的,睫毛里隐约含着晶莹的泪花。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年夜饭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