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窜出来的两个人让易湛和旁边的玄灵阁弟子们都愣住了,华恃满心只有自己被抢走的令牌,他先前生怕那东西被人看见,也没注意到旁边是否有人,现在等从地上站起来,见到了旁边的人,他才骤然警觉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他连忙回身将江亭晚挡住,主要是挡住他手里的令牌,这才看向几名师兄道:“你们……”
“华恃师弟!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两名玄灵阁弟子见着华恃愣了好一会儿,又顾虑着旁边还有个易湛,他们连忙要将华恃拉过来:“师弟你先过来。”
华恃不明所以,他要是离开,那就是将江亭晚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实在不愿挪动脚步,于是纹丝不动道:“师兄,怎么了?”
玄灵阁弟子们眼看着站在后边的易湛往华恃走去,心中焦急担忧,连忙又道:“华恃师弟你危、危危……你快过来!”
华恃还没有来得及反抗,那几名弟子已经用力将华恃给从那边拉了过来。
华恃一个踉跄往玄灵阁弟子们面前走了两步,这时候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江亭晚终于也被暴露在众人眼前。
大家看着这人,神情顿时各异。
“绿皮肤?”
“这人是谁?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华恃师弟,这是你朋友吗?”
一时之间弟子们纷纷惊诧讨论起来,而原本见到了华恃想起他的身份,正准备开口逗弄他几句的易湛却是在看清那绿皮肤的怪人之际突然变了脸色,一把上前拉住那怪人道:“是你?!”
他扣住怪人手腕,正打算再说话,视线却突然瞥见了江亭晚手中紧紧拽着的某件黑色事物。
易湛双眸骤然瞪大,原本在见到江亭晚的瞬间,他的脸色已经是古怪至极,这时候再看到这东西,他的神情已经接连变了几变,似乎已经无法用惊诧来形容,他几乎是在片刻之间便做出了什么决定,他顿时回头用身体遮挡住江亭晚手中的东西,接着朝向华恃道:“你刚才说什么?他抢了你的东西?他抢了你什么?”
华恃闻言不自觉地看向江亭晚,试图去看他手里的东西,不过他此刻被易湛挡得严严实实,华恃自然是看不到的。
华恃不清楚易湛问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立刻警觉地收回了视线,然而这动作却还是被易湛给看在了眼里。
易湛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于是扭头对旁边的几名玄灵阁弟子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见不到你们阁主,见见这个差点成了我徒弟的小家伙也一样。”
几名弟子听见这话却没有动静,依旧瞪着他,似乎是怕他对华恃做上什么。
华恃同样不愿与这位破雪斋斋主待在一起,他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这半年里跟随着宣书致,听他说过易湛无数的事情,所以见到这位心中自觉地就升起了戒备。
华恃道:“要是有什么话,易斋主就和我师父说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斋主身后那位是师父交代我要照顾的客人,能否请斋主放他跟我离开?”
易湛挑眉道:“若我不肯放人呢?”
华恃道:“那我就告诉师父……”
“你要是想弄清楚一些秘密,最好就跟我待在这里。”易湛打断了华恃的话,神情笃定地道:“或许我能帮你解答些许。”
华恃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将江亭晚拖走,这时候听见这话却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他抬眸与易湛对视,不过只用了片刻时间去权衡,接着便做出了决定,回头对身旁的其余玄灵阁弟子道:“师兄师姐,破雪斋主让我在这里招呼就好了,几位不用担心,就先去忙别的吧。”
几名弟子虽然看不懂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出了华恃是自愿待在这里的,其中两名不放心的问了两句,得到华恃“不用担心”的回答之后,他们也终于不再坚持,转身离开了房间。
大门被人自外面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华恃看了眼已经闭合的大门,等到确定外面的人都已经离开,他才终于回头换了种眼神看向易湛。
“这小子竟然认真起来了。”此刻待在华恃魂魄当中的邪灵闲得无聊,也不肯继续装睡,继续看起了热闹,并且边看还边向方微说道:“这家伙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做什么事也没见他认真过几次,就连练功也是挨打居多,天天嗷嗷的到处躲,现在怎么突然就正经成这样?”
他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打趣道:“为了柳栖霜?那小子究竟是有多喜欢你?”
方微失笑道:“他并非是真的喜欢柳栖霜,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邪灵啧了声道:“我看未必。”
方微没有就此争论,在他看来这的确没有什么好争的,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易湛会对华恃说些什么。如果没有弄错,易湛在看到江亭晚之后心里应该就已经有了许多猜测,而江亭晚手中的令牌,他必然也已经看清楚了。
易湛自然能认出那块令牌,方微只怕他叫破了那令牌的名字,让他和宣书致先前的功夫白费,被华恃发现了那块令牌真正的用处。
就在他担心之际,华恃已经开口向易湛问了出来:“前辈,你刚才说你可以解答我心里的疑问……”
“这块令牌,是你的?”易湛没等他把话说完,已经指向了江亭晚手中的令牌,并且抬手试图将令牌从人的手里夺过来。
华恃微微愣住,开口阻止道:“等等。”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易湛已经将东西给抢了过来。
而几乎就在易湛抢走东西的同时,江亭晚整个人骤然跳了起来,双目圆瞪脸色愠怒,口中发出古怪的叫声,整个人朝着易湛扑了过去,与其瞬间扭打作一团。
华恃:“……”
许久之后,易湛终于顶着满头乱发,和青肿的额角,将神志不清出手毫无章法的江亭晚给成功绑起来丢在了旁边。
“真是你这家伙?我早就知道你这混蛋死不了,但你活成这副鬼样子又是怎么回事?”易湛指着江亭晚的鼻子骂了两句,接着又揩了下裂开的嘴角,“出手这么重!我刚才就不该让着你!”
江亭晚恶狠狠向他咆哮了两声,看起来生气极了。
易湛跟他对吼了两声,余光瞥见正在偷笑的华恃,忍不住大声道:“姓宣的是怎么把这家伙弄回来的?他在宣书致面前是不是要听话不少?”
华恃点头道:“他起初的确攻击了师父,师父在将他扛回来的路上,还被他咬了肩膀。”
易湛登时震怒,回头看向江亭晚道:“你咬他?”
江亭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能看懂他的态度,他毫不服输,立刻向易湛瞪圆了眼睛。
华恃实在弄不懂易湛这究竟是什么反应,不过他很快道:“后来师父将江前辈带回来,他们在灵阁单独相处了两天,江前辈已经不会再攻击师父,好说话多了。”
易湛也不知道是被触碰到了哪根神经,听见这话没有表现出放心。反倒更生气了:“他们竟然真的单独相处了两天?”
华恃懵了下,点头:“自然是真的。”
易湛走来走去在旁边兜圈子,似乎是气得厉害,就在华恃思考着是否要叫停他询问点别的事时,他终于勉强平静了下来,对着江亭晚道:“我以前就觉得你们两个有问题!要不然他怎么总跑去听你吹笛子,你吹得又那么难听,他到底是看上了你哪点好!”
华恃:“……”
他之前就听周询师兄说过关于自家师父与江前辈和破雪斋主的狗血爱情故事,现在见状终于有些相信起来。
他没忍住心中的好奇,找到机会插了句嘴:“我师父与江前辈的事情是真的?”
易湛听见这话跟被撩了胡子的老虎似的:“假的!当然是假的!”
“哦。”华恃显然没有相信,嘟囔了句,“我知道,因为斋主你也喜欢江前辈对不对?”
易湛胸口起伏,几乎要破口大骂:“我?我喜欢这个死娘娘腔?!”
他话还没说完,江亭晚似乎听出了易湛是在损他,于是立即又挣红了脸与易湛对峙起来。
华恃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上前劝解。
场面前所未有的混乱,华恃本就是个能够把话题带到天边去的家伙,易湛也同样没有正经到哪里去,宣书致和华恃相处,尚且能够好好地主导谈话,易湛却是不知道将话题歪到了哪里去,两个人对话半晌到现在还是在胡言乱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进入正题。
两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倒是围观的邪灵看得有些辛苦,忍不住说道:“他们到底打算聊上多久?那个叫做易湛的家伙真的有千岁吗?他不是和华小子一个年纪?”邪灵不满道,“我还打算听秘密呢。”
方微无奈道:“易湛的确从以前就是这副模样。”
并且千年以来看起来没有任何长进。
从很早之前他统领风雨殿的时候,易湛就是跟炮仗精了,也不知道肚子里究竟揣了多少火,似乎永远都对其他人看不顺眼,平常最爱数落姬雁,天天觉得江亭晚的笛声烦人,跟陆曜两人更是从来都不对付,每次聚集在一起总要砸个门或者拆栋楼才会舒服,也就只有在他和宣书致的面前才会消停几分。
不过易湛怕他是因为打不过,怕宣书致,却是因为怕对方生气。
这些也都是旧事了。
方微道:“邪灵前辈要想听秘密,恐怕得再等上一刻钟了。”
邪灵问道:“他们再有一刻钟就吵完了?”
方微纠正道:“不,是再过一刻钟宣书致就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