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官睿人很不错,但是感情的事儿总得留一手。
婉琴抱住徐湘湘,很是舍不得:“嫂子,我舍不得你。”
“嫂子也舍不得你,恨不得你和姑爷跟着我们去湖广算了,可是,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徐湘湘笑。
“日后跟嫂子多写信吧,我收到你的信肯定就会回的。”
可徐湘湘知道,这就是人长大必须经历的一环,当年她远从湖广嫁过去也是那般,惶惶不可终日,可现在反倒是和丈夫生活更开心了。
变卖了一部分家具,家中用具皆送给婉琴了,一切处理妥当才准备上路。卢修听闻沈矜要调到湖广也来送了一程,就是发生了一点尴尬之事,比如阳哥儿喊“姑父”的时候,卢修和上官睿同时应了。
卢修对上官睿还有点不爽,但人家是正牌姑父,他也没有办法。
沈矜同他们道别:“卢兄,上官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这就走了,你们且好生做官,日后我们再聚。”
“哎,又让你跑到前边了。”原本卢修也是存着和沈矜一较高下的心,没想到,他还在六品上打转,沈矜升任正四品了。
沈矜摊手,无辜道:“对不住了,太优秀也不是我的错。”
卢修冷漠的看着他,心道,想打你啊。
第110章 娘家
马车晃晃荡荡的在路上行,原本走水路最好,但是冬天冰封,到底不方便,还是走陆路现在就可以启程。
好在徐湘湘考虑到有俩个儿子,所以特别制作了一个大车厢马车,小儿子窝在梅香怀里睡的不知道多香,阳哥儿则跟着沈矜读书。
徐湘湘托腮看着他们父子,沈矜抬头便看到妻子那幅样子,自觉扬起一抹笑容,他是知道的,妻子很喜欢看他这么笑,这也没办法,谁让他真的长的还挺迷惑人的。
好在行了三天碰到一个驿站,沈矜带着他们入住,踏踏实实的洗了个澡,又吃了顿热饭热菜,徐湘湘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了,梅香把老二蕴哥儿抱过来放在徐湘湘身旁,老二刚喝完奶,睁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徐湘湘笑:“小不点儿,你看着娘干嘛呢。”
“湘湘姐姐,你看到我的那根玉簪了吗?”沈矜问道。
徐湘湘莫名:“我怎么知道啊,你说的哪根玉簪,你的玉簪可不少啊。”
沈矜描述了一下:“就是一根白玉簪子,用金箔镶边,那是你跟我买的呀,放在哪儿了?”
她跟沈矜买玉簪多了,有时候纯粹是属于随手买的,因为自己偶尔买了几套头面,觉得不跟相公买她有点心虚,现在他这么一说她也记不起来了,便让汀兰拿来自己的梳妆匣过来,“我不太记得了,你在这里边找找。”
算了,沈矜看了妻子一眼,很明白她都不知道收拾到哪儿去了,他摆手:“算了,我随便找一根青玉簪,本来我还想穿给你看的,既然你不想看,那就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徐湘湘按住他:“相公,你等等哈,我帮你找。”
沈矜勾唇,等徐湘湘帮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之后,他才笑道:“湘湘姐姐,多谢了。但是我想出去走一会儿,所以你那件那么骚包的衣服我就不穿了。”
“哼,不就是一件红色织锦金纹的衣衫吗?多好看啊,这个料子就花了我大价钱,好了好了,你不穿也罢。”徐湘湘知道自己丈夫排斥,她也不会强求。
男人总是坐不住的,徐湘湘却累极,躺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以前沈矜总是讨厌自己的容貌,觉得因为他的长相,很多人就无端对他进行揣测,可!可是他现在发现自己有这幅好容貌也是好的,至少让妻子看起来赏心悦目。
至于别人怎么看,他才不管呢。
出了凤安府,再过西山府,很快进入湖广境地,到江夏必定是要过江陵的,徐湘湘肯定是想回娘家一趟,否则,即便到了江夏,隔的近了,但总是有很多不方便的。
阳哥儿戴着虎头帽,抱着徐湘湘的腰,撒娇道:“娘亲,好冷。”
徐湘湘毫不犹豫的戳破他的谎言,“我摸你的手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冷。”不过,她抱着老二也挺久了,知道大儿子是在撒娇,所以把老二递给沈矜,她则一把抱过大儿子,阳哥儿欢呼一声。
“再过两年,娘亲可就抱不起你了。”徐湘湘还真的有点抱不起快五岁的儿子了。
阳哥儿扬起脸来:“那我一定不要长大。”
“不长大可不成。”徐湘湘笑道。
沈矜看了看外边,正色道:“江夏离亳州挺近的,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和杨兄见面呢。”
提起杨泽,徐湘湘倒是想起她送给毛舜的一封信,过了许久毛舜才回信说是因为她当时肚子大了,不便回信如何。
现在想起来毛舜跟杨泽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境遇了,徐湘湘跟沈矜道:“毛舜信里跟我说了要认杨家为娘家,我看杨泽恐怕升迁会很快的。”
也不怪毛舜有这么待遇,选秀选了那么多女人,也就她生了个平安健康的小皇子,所以提拔她的娘家人也实属正常。
沈矜转念一想:“也有这个道理。”
她们沈家还有位贵妃在宫里呢,即便待遇非常好,但是没有孩子,说白了,日子过的还不如毛舜呢。
想那位太后是如何从一个泥瓦工的女儿当上太后的,还不是因为她生了个好儿子,否则论背景资历,旁的人不知道比她好多少。
但是沈矜却道:“杨泽这样的人做大官可以,但是若是做最大的官也未必是好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他当然知道杨泽的优点很明显,但是过刚易折,有些妥协的事情他能妥协,上官睿也能,可是杨泽未必能。
以徐湘湘对毛舜的了解,若是皇帝还在倒好,若是皇帝短命,她成了太后,这!这杨泽恐怕一日千里。
但是现在说这些到底为时尚早,也和她们无甚关系。
沈矜兴致勃勃的道:“上回去接你成亲,还是我头一回去湖广,你们的菜太辣了,我都吃不惯。但是鲜鱼做的挺好的,还有那个什么鱼糕也很好吃。”
徐湘湘笑道:“你的声音好听。我虽然盖着盖头,但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
到了湖广地界儿,徐湘湘就让徐多先回去报个信,以免爹和娘出门了,谁知道爹娘那么隆重,居然把在书院读书的徐广都叫了回来。
“姑奶奶回来了。”
刚到了街口,就听到声响,沈矜下马,准备步行过来,徐通判和张氏早早的翘首以盼,一听说已经到了,纷纷出来。
出嫁的时候,张氏还算年轻,不过短短几年,头上已经新添了几缕白色,徐通判也瘦削了不少,好在徐广倒是长高了不少。
亲人见面,都十分激动。
原本徐湘湘跟着她娘进去,还准备母女俩说说话的,却没想到她娘一看到阳哥儿就跟疯了似的,“哎呦,我的小外孙,大姑娘,这是阳哥儿吧。”
“这是阳哥儿,梅香怀里的是我的小儿子。”
一时间,张氏都不知道怎么喜了,陈顺儿家的是张氏陪房,最是了解张氏的心意,忙对徐湘湘道:“姑奶奶,你是不知道,咱们太太就盼着两位小外孙来,奴婢当家的都不知道买了多少玩意儿回来。”
阳哥儿一贯不认生,又听说玩意儿,连忙喊:“外祖母。”
张氏更是喜不自胜,拉着阳哥儿的手一起进去。
进到花厅坐好之后,徐湘湘不免道:“娘,您外孙一来,您就忘记女儿了。”
张氏看着活泼的女儿恍若隔世一般,她想女儿肯定过的很好,否则她的性格不会变成跟小时候一样。
“这次在家多待几天再去吧。”张氏很久没有看到女儿了。
徐湘湘却道:“明儿还得去江夏,或者我在家留几天,让相公先!先去。他要赶着去赴任,没办法。”
不是她不想多留几天,而是沈矜要上任的事儿。
不过,她也想自己的爹娘,况且她也还有事儿跟家中商量,所以她留下最好。
张氏笑道:“那也好,那也好。你的房间我早就让他们打扫好了,阳哥儿和蕴哥儿住旁边的耳房就成。”说完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姑爷不会嫌弃吧?”
徐湘湘忙道:“他不会的,我们在外任其实住的也都差不多。”
张氏这才放心。
她又看了看老二蕴哥儿,不禁道:“你是个有福气的,生了俩个儿子,腰杆子也能挺直了。”
徐湘湘道:“看您说的什么话。”
原来如此,徐湘湘皱眉:“这也太不该了,她一个做娘的都这样,那她家女儿的处境可怎么好呀?”
张氏摸着阳哥儿的头也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她整个一鬼迷心窍了。”
阳哥儿一会儿便喊肚子饿,徐湘湘还准备跟张氏说话,张氏却连忙张罗跟外孙子弄吃的,牵着阳哥儿的手乐的跟什么似的。
娘家依旧变化不大,她的闺房也还是保持原样,粉粉嫩嫩的,她甚至躺在床上都觉得特别舒适,这种感觉好像在婆家很少有的。
过了一会儿张氏亲自进来,喊她过去用膳,途中说了不少她爱吃的菜,絮絮叨叨,让徐湘湘感觉很是温馨。
席间,俩个胖娃娃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阳哥儿大一点,嘴巴最甜,连徐广这个舅舅都忍不住想抱他。
看到徐广,徐湘湘道:“你不是在江夏府书院读书,学业可不能耽误,明儿你姐夫过去,你跟着一起去吧?”说完又跟张氏道,“娘,您也真是的,广儿的学业可不能耽误,我们去江夏了,还不是能经常见面。”
却见张氏露出尴尬的神色,徐广更是道:“姐,其实不是娘让我回来的,是我自己回来的,我们书院出了大事了。”
第111章 进宫为妃
徐湘湘的爹徐劭便道:“是我让他回来的。”他摸了摸胡须,“上边闹个不停,万一牵连到哪个学生,都是一场无妄之灾。”
见女婿在此,徐劭也说的多了些:“湖广总督和巡抚大人略有不合,书院里最近闹的厉害,索性我就让他回来了。我也不是哪一派的人,就怕这个傻小子被人做了马前卒。”
又见派系斗争,沈矜初来,自然知道岳父虽然官位一直升不上去,但是却在此地耕耘许久,原籍又是湖广人,了解的更多,所以虚心探讨,徐劭对女婿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湘湘则私底下问徐广在闹什么,徐广叹了口气,“就是为了增设一些名额罢了,姐姐不知道巡抚主管江夏江陵襄阳夷陵等几地,他当然是希望这几府的名额能够增设多一点,即便不要求多,但也总不能太少,但是湖广总督却希望把长沙府岳阳府常德府等地的名额增多,这么一来,谁也不服气谁,吵的一团糟。”
甚至于,徐广叹了口气:“更因为如此,还有私底下械斗的,人都死了六个了。”
原来如此,徐湘湘看了沈矜一眼,又对徐广道:“那你姐夫上任倒也不好做哟。”
江夏府是湖广首府,这个地方几乎是湖广中心,这么错综复杂,倒也不算一件好事。
徐广笑着看沈矜,又有些崇拜的道:“姐夫才堪堪二十三岁,就已经是正四品了,如此年少有为,简直是我辈楷模。”
徐湘湘捂嘴直笑,倒也不提旁的事情了。
至于徐广也许久未回来,看他这么崇拜他姐夫,徐湘湘倒也不急着催他去学里了,让他多跟他姐夫多接触也成。
因为徐劭说了这件事情,沈矜倒也不急着过去了,这么急匆匆的去了,反而牵涉其中。
听说女儿女婿能多留几天,徐劭和张氏都十分高兴,只是面对自己的爹,徐湘湘也有很多话要说,她特意道:“爹,我去京师见了一位熟人,等会儿我专门跟您说说。”
吃完饭,徐劭便带着她去了书房,徐湘湘道:“爹,祖父到底是如何死的?你比我还清楚,所以你和二叔不管怎么做也爬不上去,不是您的能!能力问题,是皇上不敢。”
“慎言。”徐劭惊呆了。
他还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还真的什么都敢说,小时候她是这样,后来回到江陵之后便知道如何谨言慎行了,现在嫁了人了反倒如此了。
徐湘湘却丝毫不怕,“爹,您做无谓的挣扎也没用,广儿眼看着年纪就要赶考成亲,家中可不能成为一个空壳子啊。您若真的出了头,皇上不用出手,恐怕世家就会出手摁死您了。”
徐劭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女儿:“那我不能永远就这样吧……”
“要不然您就拼一把,您敢吗?”
很简单,突破常规问题,就得做出不少大事来,赢的几率非常少,输了就是一败涂地,关键是他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