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完了先帝, 这才说回了先帝的历史遗留问题——钱太后。
先帝和钱太后的夫妻关系就是一笔烂账,两个人都各有坚持,太后觉得先帝当众拆穿淮王不是龙子就是对不起她, 先帝却在死前才很遗憾地发现,他的发妻从没有真正地懂过他。夫妻一场,却不过是同床异梦。
皇帝闻云幛也同意去和钱太后谈一谈,但问题是:“太后未必会说真话。”
哪怕真的是她给郑贵妃灌输了在洱普山假装搞事的想法, 以钱太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为人, 她肯定也是不会承认的。
“你觉得太后不是幕后黑手?且不会为幕后黑手卖命?”闻嘲风也不觉得太后是, 但他不理解闻云幛是怎么如此坚定这个想法的。因为从如今种种的情况来推,线索又重新都指回了太后的身上, 闻云幛怎么着也该礼貌怀疑一下这个对他们这些养子十分恶毒的嫡母吧?
皇帝闻云幛实话实说,钱太后从始至终就没在他的怀疑名单上。
因为……
“先帝曾对我说过, 在他驾崩之后, 皇后肯定不会安生, 但她不会是搞事最厉害的那个,也不会服务于最厉害的那个。先帝之所以留下她,没有直接赐死一并带走,只是因为先帝没有证据。”
先帝不想只因为自己的个人猜测和对未来的预判,就让发妻为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买单。
那毕竟不是别人, 是他儿子的母亲, 是他长达几十年的枕边人, 是和他曾一起拜过天地的发妻。
先帝对太后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
闻嘲风撇撇嘴,先帝总是在这种不该优柔寡断的时候突然有了人性,换做是他, 赐死就赐死, 又能怎么样呢?
而让闻嘲风更为关注的其实还是有点, 先帝在驾崩之前是那样的病弱,不可能事无巨细到这种程度的手把手教学闻云幛。所以,闻嘲风合理怀疑,先帝是给闻云幛留了个什么要点小本,早就准备好的那种。
皇帝闻云幛在朝堂上的每一个大动作,应该都是在按照先帝说的来的。
他就像是先帝留存在朝堂上的亡灵,根本没什么自己的想法,只会照本宣科,但也足够顶用个几年,就是不知道几年之后又该怎么办了。
总之:“朕相信先帝对太后的判断。”闻云幛对先帝的崇拜不言而喻,“嘲风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也这么觉得的。”闻嘲风只是很恼火,他和先帝的判断竟然是一样的。
这该死的胜负欲。
寒江雪拽了拽闻嘲风
的衣袖,表示他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倒是不像你们考虑得这么多,只是单纯觉得太后不是那种会甘心屈居人下的人。”
她有可能不是最聪明、最厉害的,但她是绝对不会容忍一个人不断地指挥自己的,哪怕是先帝她都敢硬刚。那个渡鸦的眼睛里就写满了对权势的渴望。这与她的性别、年纪、乃至是智商都没什么关系。世界大舞台,敢想你就来。
闻嘲风充满胸膛的气,一下子就顺了。他不是和先帝一个想法,是和寒江雪一个想法。然后他对闻云幛道:“你就直说,在先帝那个小本本里还写了什么制服太后的手段吧。”
闻云幛大骇:“你怎么知道有这个本子的?”
闻嘲风:“……现在我知道了。”
闻云幛:淦。
“以后别这么轻易的被套话。”闻嘲风觉得这是他最后的兄弟情谊了。
闻云幛却在心里想着,原来刚刚在是实战演习吗?弟弟好棒!先帝对嘲风的判断是对,他相信在嘲风心里还是有柔软的一面的,只是需要正确的引导。而他很遗憾自己没能成为那个闻嘲风的引导者。
既然闻嘲风已经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了,皇帝实话实说:“先帝说,必要的时候可以拿淮王来要挟太后。但这个办法只可再一,不可再二。”
因为以后肯定不管用了。
而不到万不得已,先帝是不愿意用自己的儿子,去威胁自己的老婆的。
闻云幛其实也不太愿意这么做。在《帝路》原文里,闻云幛确实一直到死都没有那么做。今天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他犹豫了,但并没有犹豫多久。
“朕觉得做龙还是要有一些底线的。”他最后这么对闻嘲风道,“虽然先帝这么建议了,但朕不觉得我们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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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嘲风长叹一口气,所以说啊,和你们这些主角阵营的人,我真的很难玩到一块去。他觉得用淮王威胁太后简直太妙了,他不介意去唱这个黑脸,并且连台词都想好了。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暂时先回去各自想一想,虽然救儿子迫在眉睫,但如果忙中出乱就更不好了。
寒江雪和闻嘲风一起坐在回家的马车上……
闻嘲风整个人都美滋滋的,“一起”,“回家”,哪个词单独拿出来细品,都妙不可言啊。
寒江雪反倒是更加关注现如今事态的发展:“你觉得先帝值得托付的军师会是谁啊?”寒江雪想的是,这人不会是我爹吧?那他爹岂不是很危险?或者是他大哥?他祖母
?他娘?总不能是他二姐吧?
如果真的是他家的人,那夏荪美在先帝驾崩那一日看到的前往寒府送遗诏的人,就对上了呀。
“向田吧?”闻嘲风其实短暂怀疑过寒江雪,毕竟他是知道寒江雪和先帝的通信的嘛,又有寒江雪被突兀地灭口,如果寒江雪就是这个军师,那一切就是个闭环了。但问题是,寒江雪当年还是个孩子,先帝敢把一切都赌在一个孩子身上吗?哪怕先帝再不拘一格降人材,也不会这么虎吧?
而且,闻嘲风永远是不忌惮用最恶毒的心思,来猜测先帝的用意的,说不定先帝就是明晃晃地拿寒江雪当靶子呢?好隐藏自己真正放心的人。
大家听到先帝秘密暗中托付的人,第一个排除的会是谁呢?向阁老,他太明显了。
但闻嘲风却想问,为什么不能是反其道行之呢?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啊。
闻嘲风曾经最烦的人就是给他们上课的向老头,但向老头也是真的几乎教过所有继承龙,他是最了解他们秉性的,由他来暗中观察他们是否是合格的继承龙,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要不要去试着拉拢向老头呢?
说真的,这老头死倔死倔的,很不好下手。
寒江雪煞有介事地跟着闻嘲风点点头:“有道理啊,这大概就是灯下黑吧?不过小园知不知道他祖父这么厉害吗?要不要我改天介绍你和小园聊聊?”寒江雪还是挺想帮自己的小伙伴达成所愿的,如果向阁老真的是掌握遗诏的人,那私下表现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我自己来吧。”闻嘲风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曾经他有多想利用寒江雪,如今就有多想撇清这个嫌疑。毕竟他不想将来阻碍他和寒江雪在一起是理由之一,是寒家人觉得他在利用寒江雪。
然后,闻嘲风就把话题转向了太后,不想寒江雪继续纠结这个:“你觉得我们怎么才能打动太后呢?如果威逼不行的话。”
“利诱?”寒江雪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因为考虑到了闻嘲风的感情。
闻嘲风也果然摇了摇头,倒不是他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太后,而是:“我们能够提供给她的利诱条件,无外乎是提前放她出来。这个条件太轻了,她不会同意的。其他再重一点的利诱,闻云幛则不会同意。”
“威逼不行,利诱不行,太后真的好扎手啊。”寒江雪之前看闻嘲风一击搞定了太后,还觉得她很好对付呢。
如今想来,太后能够成为宫斗冠军,总是有她的理由的。
两
人在一起回到寒家之后,就开始各忙各的了。闻嘲风忙着搞阴谋诡计,去和向田拉线,寒江雪则去了雍畿书塔,继续没日没夜的寻找闻伯爷藏起来的暗号。那些大大小小像龙蛋一样的暗语,寒江雪都快倒背如流,成为他的噩梦了。每天都在想着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寒江雪研究“龙蛋”的时候,闻嘲风则终于拿到了他府里上上下下人员的调查情况。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他灵感乍现。
于是,闻嘲风马不停蹄的二次入了宫,和皇帝闻云幛谋划了一番后,就直接前往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的寝宫叫天年宫,颐养天年的天年。是历任太后居住的宫殿,位于皇城比较偏僻的西北角。闻嘲风几乎从未踏足过这里。一般的太后,都会带着先帝一些品级比较高的遗孀,一并居住在天年宫,但钱太后比较独,她把先帝留下的没有子嗣的太妃、太嫔,都移到了隔壁的宫殿里,自己独霸一宫,据说是因为她怕吵闹。
如今的天年宫倒是不吵闹了,门可罗雀,萧条异常,安静得吓人。
隔壁宫里的太妃们,不知道开酒庆祝过几回了,真心没几个人喜欢这位佛口蛇心的钱太后。以前太妃们处处得给太后面子,如今皇后掌管六宫,事事妥帖,公正公平,太妃们也就不用仰太后鼻息了。
谁能想到呢?她们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先帝却给她们养了一个好皇帝,娶了一个好皇后。大家在晚年总算是过上了还算安详的生活。
闻嘲风想见太后,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
钱太后虽然是自请闭宫,但其实就是自己在皇城里画了一方天地出来,她依旧可以在天年宫里作威作福。她拒绝闻嘲风的理由都可以理直气壮——自己是个罪人,怎么能随便接见外客?
但闻嘲风也是有备而来,他带着圣旨,太后不让他进也得让,不行他就硬闯。
他是个疯批这件事,还有人不知道吗?
反正钱太后是知道的。太后不想和闻嘲风闹得太难堪,只能放他进来。但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她端坐在大殿上,打扮得依旧是那么精致妥帖,却连一个座位、一口热茶,都没想过给自己的“儿子”上。
闻嘲风也是个混不吝,不等钱太后开口,就自己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下了:“我猜母后肯定是不忍伤害自己病重的可怜的儿子的。”
钱太后被噎得没话,只能冷言冷语地说起其他:“本宫这里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点心没有半块,瓜子发霉,茶也只有凉茶,无夷王殿下将就吧。”钱太后觉得闻嘲风就是来看她笑话的,那她不
如索性哭穷,走了闻嘲风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哪里想到闻嘲风却是来者不善:“我哪里敢喝您的茶,吃您的瓜子呢?怕不是嫌命太长了。小时候侥幸活下来,长大了可未必还能再幸运第二次。”
钱太后不是皇帝闻云幛那样好诈唬的人,闻嘲风开口后,她连眉毛都没挑一下,端着自己热茶杯的手,都是那么的稳:“你说什么,哀家可听不懂。”
“您要是真的觉得我冤枉了您,您就不会是这幅样子,不一哭二闹三上吊,趁机搞臭我的名声,怎么会罢休呢?”
稳重也有稳重的突破口。
钱太后冷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随便你闻嘲风怎么说,我反正是不会主动承认的,有本事你就拿出来证据。
“证据可不能让您看,但皇帝已经看了。不然您觉得我为什么能被皇帝放进来呢?因为苦主总要来讨个说法啊,对吧?我当年入宫时还是个孩子,威胁远不如其他龙子大,为什么偏偏您就要断了我的龙音呢?总不能是因为当时就只有我还在吃小食吧?”
钱太后本来对闻嘲风说的话,是不打算信任何一个字的。可闻嘲风如今言之凿凿,甚至点出了专供年幼龙嗣吃的小食,她又忽然没那么确定了。
闻嘲风的事……
那确实是她做的啊,她也不是针对闻嘲风,她是针对所有的养子。
像闻云幛,她就想用当年还是个晓事宫女的郑贵妃搞事的嘛,可惜没成功。其他养子也一样,或多或少都有点事,她一点也不嫌弃打击面太广,只恨他们入宫抢了本来属于她儿子的一切。哪怕不能真的搞死他们,她也不想他们痛快。
这些年看着闻云幛因为大皇子、闻嘲风因为自己的病而痛苦不堪,钱太后别提多开心了。她就是这么见不得他们好,一如他们就像是扎在她心里的刺那样。
就互相折磨呗,谁先死了谁解脱。
“您说,我如果把这些证据曝光于天下,您还能活着的概率有多大?您的哥哥还能保住您吗?”闻嘲风笑得胸有成竹,一副他就是来炫耀的样子,看着太后最后仓皇又无用的挣扎,“您不会天真地以为,还能够从这里出去吧?我会让您如愿?”
钱太后冷笑:“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我兄长……”
“若,我只是在说假如啊,别当真,若我和您的兄长已经达成了协议呢?您死了,我们就放淮王一条生路。您猜,钱将军会不会答应呢?”
她的哥哥会吗?
肯定会啊。
反正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挟不
是挟呢?只要淮王活着,就是他们钱家的一面旗帜。等淮王上位,她相信她的兄长会为她复仇的。可是,那个时候再复仇又能有什么用呢?她人都已经凉了啊。
“那你来做什么?”不管钱太后的内心是怎么样的,她面子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看您笑话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闻嘲风笑得不要太幸灾乐祸,“您觉得,我有可能放过害我的人吗?七公主的死,难道没有教过您什么吗?”
“不可能,七公主明明是……”
闻嘲风笑得更明显了,太后果然知道得比他们多:“对啊,明明是紫阳道人他们下的手,和我一个小白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许你发现他们、利用他们,不许我发现他们、利用他们,恩?这是什么道理呢?”
“你当年才多大?!”钱太后在听到紫阳这个名字时,就知道闻嘲风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闻嘲风却很专注:“重点不是我多大,而是您想怎么死。凌迟?炮烙?放心,做儿子的,在这点上,还是能够满足您的。在您死后,我会交出去一把骨灰。”
太后除了儿子和自由以外,其实还有可以威胁的地方,好比她自己。
“来人,来人,来人——!”钱太后不想再听闻嘲风的疯话。
但一直到她喊的都破音了,也没有人进来,闻嘲风看够了,这才施施然的起身,揣着非常像一个变态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表示:“放心,还不是今天,我还在和你的兄长就具体的问题交涉中。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您不会以为我漫长童年受到的不公,就杀您一回就能够弥补吧?”
闻嘲风在走之前,还很好心地和钱太后说了一声:“明天见。”并提前预告了他要来的时间,不用钱太后提心吊胆地苦等。
在闻嘲风走出去的刹那,一个古董的罐子,也随之被砸碎在了刚刚合上的门栏上。
“我不相信!”钱太后虽然是这么嘶吼的,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因为闻嘲风甚至没有阻拦她和她哥通信,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闻嘲风早就胸有成竹,说不定他就是在等着她寄出去信,然后再感到绝望。
她当年真的大错特错,就不该留下他!
哪怕拼着被先帝怀疑,她也该直接杀死他!
从闻嘲风当年入宫抬头露出那双不驯服的眼神的那一刻,她就该知道,这个孩子注定会成为一个麻烦。
现在,她就是在为她以前做事太瞻前顾后而买单
钱太后不断地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想着该如何自救,她一会儿觉得闻嘲风不敢真的杀
了她,一会儿又很怕闻嘲风那个神经病会突然杀一个回马枪,不管不顾先结果了她。
她不想死。
她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骗局。
但问题就是,闻嘲风骗她这些做什么呢?她看不到闻嘲风能得到的好处。
最终,钱太后思来想去,找了一圈的人,发现她身边的聪明人有不少,但值得信赖的人,却只有她的傻儿子淮王。
淮王最近突逢大变,却并没有丝毫的消瘦,反倒是因为一直躺在床上修养伤口的缘故,而又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更像是一个吹起来的球了。他的脸就是发面馒头,鼓鼓囊囊的,他来拜见钱太后时,都是瑟缩的,生怕他娘再狠起来给他一刀。
但他又实在是胆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最近朝中有发生什么事吗?”钱太后问淮王。
淮王摇摇头,直接被问蒙了,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都有点痴傻感:“没、没有啊,除了儿臣之前和您说的城楼遇袭,就没有别的了。哦,寒二快结婚了算吗?没想到她真的要赶在年前结婚了。”
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哪怕幽居后宫,太后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比一般人知道的细节还要多。
但这些没有一个能够构成闻嘲风突然发疯的理由,除非他是真的发现了当年的事。
“你和你舅舅联系了吗?”
淮王:“……”他第一怕他母后,第二怕他舅父。以前还要加上他父皇。如今没有母后的时时敦促,他怎么可能主动和他舅父联系?以前他很怕母后倒台,因为从小到大母后都在诈唬他,没有了她和她的家族,他就什么都不是,肯定会被人欺负死。
但是结果呢?母后被关了禁闭后,王府里也没有人会为难他,还少了他母后不断地对他耳提面命。他过的不知道有多快乐。
连王妃都安静了。
淮王娶的就是他娘家的表妹,他舅父的女儿。过去淮王妃还会经常性地和淮王打架,如今她已经彻底死心了。
钱太后却觉得反常必有妖,淮王妃如此安静,不会就是已经提前从她父亲口中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她的兄长真的要放弃她了?
“我要见闻云幛,你去和闻云幛说,我要见他!我有一个秘密,他一定会感兴趣。”钱太后掌握的秘密可多了,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从中挑选一个最能让闻云幛感兴趣的,不惜一切也要换来的秘密。
无为殿内,闻嘲风正在对皇帝闻云幛表示:“黑脸和白脸永不过时。”
只不过在闻嘲风
的设想里,他还得诈唬太后几次才能成功,没想到只一次,钱太后就坐不住了。只能说钱太后真的太惜命了,只要是涉及她自己的问题,她就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谨慎和敏感。
“朕去了真的不用说什么吗?”皇帝在按照闻嘲风的计划,晾了钱太后一段时间之后,就准备起身前往天年宫了。
“不用,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你把主动权让她给就行。”
闻嘲风表示,钱太后喜欢先下手为强、自己掌握话语权的这个毛病,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她只相信自己,与其和她谈条件,不如等着她来主动谈条件。“除了她所知道的大皇子和青莲教的情报,她还能拿什么和你交换呢?”
钱太后在见到皇帝后第一句就是:“你不想知道先帝的遗诏在谁手上吗?”
皇帝:“您知道?”
“我有猜测。”钱太后对于自己的狗丈夫,还是很了解的。
闻云幛道:“说实话,朕不太感兴趣。”
本来还胸有成竹的钱太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闻云幛:“……你就不想拿回遗诏,坐稳皇位吗?”
皇帝沉默许久,才长叹出声:“这么多年母子,朕以为您多多少少还是了解朕的。”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