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愿不愿意, 金萌萌是一天天长大了,他很少去看,冷漠情十足十。或许小时候没有受过关怀, 他对亲情方面非常淡薄。
后来有一次他家, 发现长开了, 像个漂亮的粉团子, 咿咿呀呀, 『露』出两颗小『奶』牙,关夜雪在和说话。宝宝睁着水汪汪的眼睛, 小胖手冲着他挥舞, 啊啊啊地笑,都能自己坐稳了。
关夜雪看见怔愣的金在睿, 犹疑地问他:“要不要抱抱萌萌?”
他冷冷摇头, 也是这时候, 他知道女儿叫什么。一个非常幼稚『奶』气的名字, 符合关夜雪的取名风格。因为多了这么个小孩,他来的目的显得十分龌龊,他待了一儿, 最后坐不住走了。
有了孩子,重放在了宝宝身上, 他每次去都能看见宝宝大一些。
孩子长得很想, 一个女孩, 像越来越漂亮, 头发看起来细细软软的,什么都喜欢往嘴里喂。
有一次关夜雪冲『奶』粉去了,只有保姆在,保姆看见他, 想出声喊太太。
金在睿手指往唇上一抵,保姆识趣地禁了声。
他走过去,坐在孩子身边。他这个父亲对来说非常陌生,不到一岁,也不认生,他的手指伸过去,被捉住,像是看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啊呜一口咬上来。
小宝宝下面的『乳』牙经长出来了,看见什么都想尝尝。
保姆在一旁看得战战兢兢,他手上被糊了一堆『奶』娃的口水,缩来,半晌把抱进怀里,或许不太舒服,扭来扭去,身上都是『奶』香。
金在睿把放去,一言不发走了。
关夜雪过来,只看见他开着车离开的背影。保姆有些莫名其妙,把事情给太太说了一遍,关夜雪笑笑:“随他去吧。”
结婚两年多,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金在睿并不像以为的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了孩子,孩子就是全世界。以前关夜雪为金在睿的态度患得患失,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引得他如此冷淡。如今有了金萌萌,只希望宝宝平安健康长大,全部神放在女儿身上,金在睿爱不爱也没么重要了。
有一次关夜雪带着女儿过去金家老宅,听见边佣人说起金在睿小时候。这些事对外是密辛,却不小被老园艺师说漏了嘴。
关夜雪这知道原来他小时候过得不好,金家两个孩子,金存谦小身体虚弱,父母带着辗转去各个国家看病。金在睿没人带,扔给保姆,他小时候长得很漂亮软糯,保姆不仅虐待他,猥亵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金在睿有自闭倾向。
长大以后开朗了,谁也不想到他遭遇过的事情。
关注他的人并不多,乎有人目光都落在了金存谦身上,金存谦温和有礼,小就是学霸,是个过目不忘的天,人人夸赞这位大少。一对比,桀骜不驯的二少低入尘埃,毫建树。
关夜雪抱着女儿,里低低叹息。爱着他,里隐隐作痛,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而是深深的疼惜。
金萌萌一天天长大,眉宇间能看出金在睿的影子。
金在睿本以为金萌萌不亲近他,就像小时候他不亲近他的父亲一,谁知道很喜欢他。摇摇晃晃走路以后,也能『奶』声『奶』气喊爸爸。
他单手把抱起来,嘴角忍不住扬了扬。这种踏实的愉悦感少有,下一次再来看,他买了很多孩子用的东西。
其实他并不知道,些都是大孩子用的,至少也得两三岁,金萌萌一岁,用不着这些。关夜雪没有责备他,把它们好好收起来,留着金萌萌长大以后用。
作为一个母亲,把小女儿未来规划得清清楚楚,每天吃什么的辅食,一两岁穿哪些小衣服,四岁上什么的幼儿园……
谁也不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天使,没能活到四岁。死的时候,三岁多一点,堪堪能蹦蹦跳跳走路,口齿清晰地表达自己想要的东西。
金萌萌没有对金在睿存在怨气,关夜雪来不给灌输这些,于是小小的里,天下爸爸都是这的,很少见到,每次见到,给买很多东西。
后来关夜雪撞破金在睿和单凝之间的『奸』-情,呆了许久,在金在睿莫测的神情下,低声道:“离婚吧。”
金在睿慢条斯理系好领带,说:“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
金在睿头,看一眼单凝:“你先出去。”
单凝咬唇,不满地看着他,不是应该关夜雪出去吗?
关夜雪觉得窒息,房间都是令作呕的味道,转头出去,没一儿,金在睿跟出来了。
抱着胳膊,站在秋风之中,看着远处飘黄的落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把掰过来:“说话,真要离?”
点点头,眼里除了难过,清澈得一如当初的模:“你喜欢的人是,对不对?”
他沉默不言。
轻声说:“我早该觉察的,金在睿,你放我离开吧。”
他皱起眉,不吭声。的反应出乎他意料,本来以为大吵大闹,质问他这些年的作为,比他想象的冷静许多,没有绝望碎,反而带着浅浅的释然。
一个人的爱是慢慢消磨的,对他的期待在积年累月中耗尽,难熬的婚姻结束后,反而觉得解脱。
金在睿里堵得慌,转了转手表,笑道:“我不同意。”
他不同意,没法离。许是没想到他如此轻飘飘的恶劣,愣了愣,半晌抿紧嘴唇:“我们法庭见。”
呵,有意思,竟然敢和他打官司。
关夜雪真就敢,找了很好的律师团队,认真咨询离婚事宜。段时间金在睿情很糟糕,或许是被人放弃这个认知令他很不爽,尤其是被关夜雪放弃。
他们打官司的时候没有泄『露』出去,他接手金家以后,本就容易动『荡』,虎视眈眈的人很多,关夜雪也知道这点,对他失望了,却不想他陷入危机。
事情拖着,金在睿发狠地想,好啊,打官司啊,打得赢吗?以前就『性』格温软,现在想走,做什么春秋大梦,只有他不要别人,哪有关夜雪不要他的份。
关夜雪不想要他的钱,知道分走金家财产不现实,只想要金萌萌,有一部分赡养费。
官司在进行,金在睿的生日快来了。
生日前一天,金萌萌手舞足蹈说要去给爸爸过生日。
关夜雪不怨,这个小天使也不知道什么是怨恨,关夜雪『摸』『摸』小脑袋,没有阻止关爱父亲的权利。
大人之间有大人的事,孩童很单纯,萌萌也很爱金在睿。总之离婚以后萌萌难看见爸爸了,关夜雪没有阻拦。让廖三带过去——以前也是这的。
可谁也没想到,金萌萌去给金在睿过生日,最后死在冰冷的泳池中。
关夜雪快疯了,抱着女儿小小的尸体,第一次对着金在睿拳打脚踢。
“我把萌萌交给你,你说好好照顾,结果你做了什么!你把女儿给我,给我!”
他握住的手腕,脸皮轻轻抖了抖,低声说:“这是个意外,……贪玩,跑出房间,掉入泳池。”
关夜雪眼泪大颗大颗掉,在金萌萌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跳舞的音乐盒,是小女娃带给父亲的礼物。
萌萌着『迷』地喜欢这个小盒子,希望“辛苦赚钱”的爸爸也如一般兴。
关夜雪泣不成声:“来给你过生日啊,你就是这照顾的。三岁,三岁……么喜欢你……”
金在睿僵硬地站在原地,半晌,他蹲下,想去擦的眼泪:“夜雪……”
“滚,你滚开!”
关夜雪如刀割,痛不欲生,哭喊着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教亲近你,不该教对你好。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永远不!”
抱起女儿的尸体,跌跌撞撞跑出去。金在睿闭了闭眼,对身后微微怆然的廖三说:“把人带来,别让出事。”
他全身湿-漉-漉的,坐在正午的阳光下,衣服都快晒干了,却半点也不觉得暖。他后知后觉想起金萌萌出生以后的点点滴滴。
么小一团,生下来粉粉的,后来白白嫩嫩,牙牙学语,摇晃着像小企鹅一走路,『奶』声喊他爸爸……
三岁。
他哆嗦着伸手去『摸』裤袋里的烟,没发现全部打湿了,打火机一遍遍响,始终打不燃。
金在睿揪住自己口衣服,怒吼一声,全部抛入池子里,冷着脸站起来。
“人呢,找到了吗?”
廖三说:“晕过去了。”
他闭了闭眼,身形晃了晃,路过门口,单凝脸『色』难看地说:“现在怎么处理啊,关夜雪不罢休的,到时候金家……”
金在睿冷冷看着。
单凝没觉察他神情不对:“在睿,反正你和不可能了,要不你把……”
金在睿掐住脖子,扯出一个笑:“把怎么,你说出来啊。”
单凝脸『色』涨红:“我、我不是个意思。你……你不能杀我……”
他死死掐住,眼睛乎充血,冷冷道:“是么。”
单凝快窒息之前,艰难道:“我有luo照……”
金在睿松开手,单凝疯狂咳嗽,笑得不可自抑:“你要杀我,可以啊,杀了我们大家一起玩完。我告诉你,我不仅有我们做-爱的视频,有关夜雪的luo照,这都多亏你,你手机里竟然有这种东西,你说要是知道了,是先杀了你,是受不了先『自杀』。我死了也是清清白白死,可要被千万人议论呢……”
金在睿意味不明地看着,最后说:“萌萌死了,我情绪过激,你先走吧,这件事我善后。”
单凝冷冷看着他,不知道他真的疼自己,是顾及金家,或者关夜雪?
后来的事情勉强令满意,关夜雪怀疑金萌萌的死因,金在睿把关夜雪关起来了。
“关在哪里?”单凝狐疑地问。
金在睿似笑非笑道:“你确要知道?”
单凝不问了,并不敢惹急了金在睿,如今有个平衡就好。不过小女孩死后,他再也不碰了。
廖三问:“二少,去哪里?”
金在睿吸了口气:“归来山庄。”
廖三没多说,归来山庄是近来改的名字,个地方原本是金在睿名下一个休闲的地方,后来被改了。
不仅种植了漂亮的鲜花,养了各个品种的猫。
金在睿走进去时,猫就在猫爬架上跳来跳去,软软地叫了声瞄。他脚步顿住,突然想到年前,可怜巴巴问他可不可以养一只小猫。
时候他故意说他过敏,再没提过。没想到如今,他在院子里为养一群猫。
这些东西再不能讨欢,也不能令展『露』笑颜,他送来的猫,一只没接受。
他走进阳光充足的小屋,『露』出笑容,语调温和地问:“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头,『露』出一张白净的脸,眼睛里充盈着泪水,仇恨地看着他。他又觉得脏隐隐作痛,乎落荒而逃。压抑住这种情绪,他沉『吟』片刻,笑着说:“樱桃成熟了,出去看看吧。”
不语,也不和他说话。把带来这里,就一直是这个子。
金在睿过去俯身把抱起来,带走出门外。到了樱桃园,挣脱他的怀抱,指了指最一簇的樱桃。
他颇为惊喜地看着,连忙说:“我给你摘。”
关夜雪捡起地上的落枝,靠近他。金在睿摘樱桃的手顿了顿,过头,冷着脸,手中的树枝狠狠『插』入他的右眼。
他握住的手腕,男人的手如铁钳,让法前进半分。
他像是没看见快要刺入他眼眶的树枝,笑容温和打开的手掌,把刚摘的樱桃递给:“帮你摘下来了,尝尝看。”
树枝强行手中掉落下去,他笑意不改:“要什么?”
关夜雪觉得恐惧,后退一步。难以想象,自己曾经爱着的人真实面孔是这个模。
萌萌死了,他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瞧瞧他这段时间说的都是什么话,他说,他们以后可以有孩子。
可以有孩子?怎么怀他的孩子,他现在碰,都快吐了。
后来有一,金在睿亲吻唇时,真的吐了出来。脸『色』苍白,身体一阵痉挛。
他沉默看着,没说什么,拍着瘦弱的脊背,亲自打扫好房间,穿衣服走了出去。
他单膝曲起,坐在门口,捂着脸笑出声。
多好笑,当初千万次机,他不珍惜,现在他吻,竟然恶得想吐。如果不是因为告诉,萌萌就葬在这个庄园,好好养身体,他就带去看萌萌,恐怕早就想办法和他同归于尽了。
金在睿觉得疼,种疼口处蔓延,到了最后全身上下一不疼,他抽搐着身体,在明媚的阳光下哈哈大笑。
笑完,他整理好衣服起身,没输,不是吗?他冷静地想,把照片销毁,想办法弄死单凝,等夜雪怀孕,他再带出去。
他们年轻,有孩子。再有孩子,就能原谅他了。没关系,能重来。以前能喜欢上他,今后不是没可能。
只有好好活着,就有限希望。
他向来的薄情毒辣在这种时候起了作用,他冷静地把金萌萌可爱的小脸记忆中抹去,不愿去触碰个小天使死前的每一件事。
如今说什么都于事补,关夜雪再恨他,也没法带着他一起死。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和他说话了,没想到有一个清晨,安安静静看着他,语调沙哑道:“能帮我带点东西吗。”
他坐起来,隐隐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你说,想要什么?”这种终于愿意和他说话的惊喜感,竟让他生出分干涩的措。
扯了扯嘴角,盯着他眼睛:“避孕『药』。”
他眼里的笑冷下去,『摸』了『摸』头发,在耳边一亲,置若罔闻,笑『吟』『吟』道:“夜雪,院子里杏树开花了,等结果我给你带一篮上来。”
趴在窗前,等他快出门的时候,平静地说:“金在睿,我希望你去死。”
他头,没有生气,饶有兴味笑着哄说:“不错的愿望,等我活够再满足你。”
金在睿靠在门边,琢磨片刻,抵不住和他多说两句话的诱『惑』,冲伸出手:“现在,想去看看萌萌吗,你可以给烧点纸钱,这些东西我可没有给准备,你这个母亲不管,就没人管了。想就过来,来我怀里。”
脸『色』苍白,走到他身边,把手放进他掌。猝不及防狠狠咬上他的下巴,仿佛要咬下一块肉来。
金在睿掐住下颚,迫松开,他漫不经擦了擦下巴渗人的血,笑着叹息:“别闹了,瞧,你现在出门前得刷个牙。”
他笑着抱起:“走,去看你女儿吧。”
就这过一辈子也不错,没法离婚,也许慢慢好起来呢。要是有下辈子,一开始他就好好对。哪怕有种肮脏的瘾,他再难受也管住自己。
可他没想到,用种决绝的办法结束这一切,连个念想都没给他剩下。
他看着冰冷的尸体,里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肉。
他木然走过去,把抱进怀里,低低不解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啊?”
不可能再答他,此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关夜雪,也不有人再对他温柔似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