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舒展当着舍愚的面再次制作了一次药糊,舍愚也不说话,就跟在他后面,看他给范钢上药,然后两人分别检查一次范钢的愈合情况,舍愚就去工地了。
房利看舍愚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愣了半晌。
最小最怂的那个哭兮兮地问:“大巫……是不给我们上药了吗?”
块头最大的那个脸色发黑地说:“昨天大巫不是跟八殿下建议了么,让那个天残当领地药师。”
最小的那个:“也就是说……以后如果那个天残不给我们上药,我们就没药可用了?”
大块头深沉纠结又痛苦地点头。
最小的哇的一声哭出来。
房利额头青筋崩起:“你们俩都给我闭嘴!既然他成了领地药师,他敢不给我们药!”
大块头和最小的那个都不敢得罪他,但都在心里想:药师有什么不敢的?就连国王陛下都不敢轻易得罪一名药师,我们又算什么?
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舒展过去跟范钢说话,询问范钢的身体感受,然后还很亲切地安慰他:“恢复不错,四肢伤势不用急,我查看过,你只是普通骨折,最严重的是左腿,被野兽咬断,但舍愚大巫给你合得很好,下面只要慢慢等。”
范钢现在心中充满生的希望,也不再把自己当死人看,对恢复的态度很积极,“还请药师多多照顾。”
舒展觉得范钢说话和其他光头大汉都不太一样,但奇怪的是花铁儿对这人却不怎么放在心上,对范钢跟对其他光头大汉一样。
“我试试看,能不能让你快点痊愈。”舒展完全没发现他学习通用语才四天,他说话就已经很通顺。
范钢等人也不知道舒展之前完全不会通用语,听他从生涩到熟练也没感到奇怪,有口音更是很正常。都以为他之前学过,只是不常说,或长时间没跟人说话。
范钢感激地笑笑。
舒展也不是说说就算,他在用他新得的能力查看范钢身体内部时,可以清楚看到范钢体内骨骼中的元素和能量流动情况。
然后他发现范钢的骨骼不止在吸收钙,更多的竟然是吸收几种金属元素。像范钢吸收的分量,如果放到地球人身上,早就金属中毒,但对于范钢却似乎还不够。
他从地球人常服用维生素来改善身体环境,想到是不是可以直接把范钢需要的金属元素做成药剂给他服下。他试过直接给范钢身体内转移金属元素,但效果不佳。他也不敢随便往消炎药里加,怕改变药性。
他之前给消炎药里增加能量,增加的也只是消炎药本身成分相应的能量。用地球话来解释,就是增加药性——嗯,这也是他以后要研究的一点,为什么增加能量就能增加药性,这个比例是如何配置,多少是最佳等等。
舒展对中医持保守态度,承认它有一定道理,但也认可它存在一定糟粕,不过其中有一条他十分推崇,那就是中医会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来给药,而不是所有病人都使用同一种成分的药物。
这点就是现代医学难以做到的事情,因为现代医药都是成药,只能增减剂量,却无法根据个人情况来相应改变药物成分。
舒展现在可以直接看到元素和能量,就想着能不能做到针对个人病情的精确用药。
范钢就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范钢说了,范钢表示他全部支持,随便舒展怎么试都行。
“你就这么相信我?”舒展惊讶。
范钢只说了四个字:“你救了我。”
舒展闻言,拍拍他的手臂道:“你很有眼光,相信我是对的。”
范钢:“……”总觉得这个天残特别有自信。
范钢忽然红脸,吭吭哧哧地说:“我想方便。”
“你等等。”舒展看看周围,出去找人。
花铁儿派了一个人给舒展打下手,专门负责照顾病人。但对方显然对这个活计不怎么感兴趣,进来没一会儿就溜出去了。
舒展走出石屋,就看到那个叫柴力的人正躺在门口睡大觉。
舒展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腿:“起来,范钢需要方便。”
柴力哼哼两声,翻个身,像是没听见似的。
舒展脸色变冷,喝道:“大黑!”
一道黑影从不远处飞快跑来,“汪!”
“咬他!”舒展手指柴力,“不咬死就行。”
大黑喉咙里发出一阵威胁的吼声,冲着睡在地上的柴力就扑咬了过去。
“咬你妈呀!”柴力不等大黑冲过来,飞快爬起,转身就朝石屋里跑,边跑还边骂:“你就会这招,你大爷的!你给我等着!”
大黑一爪子在柴力屁股上留下三道抓痕。
柴力嗷的尖叫,捂着屁股逃进病房。
大黑跟进去,就立在病房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柴力干活。
柴力屁股疼得要死,摸了一把没摸到血,稍微安心了点,骂骂咧咧地拿出尿壶去服侍范钢尿尿。
舒展跟进来,“小心他的四肢,弄疼他哪里,我就让大黑咬你哪里。”
大黑特别凶的:“汪!”
柴力屈服于暴力之下,不得不小心服侍范钢。
最小的那个病患看着这情形,咬了咬嘴唇。他的伤情是四人中最轻的一个,只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但大巫的药没什么效果,虽然暂时止了血,但伤口的情况却在一日日恶化,他今早看自己肚子,伤口不止是红肿,已经开始**坏死,发出了难闻的臭味。
他很害怕,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发烧,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
他还很年轻,他是除了八王子以外,队伍里唯一一个未成年,他犯了错才被塞进八王子的队伍里,他还不想死,他还想回家。
只是求一求药师,根本没什么丢脸的,但是他害怕房利,不敢让房利知道他第一个向舒展求救,他正在愁怎么做才能让舒展主动给他药,又不惹怒房利,结果就看到了柴力的表现,于是一个主意在他脑中冒了出来。
中午吃过柴力骂骂咧咧送来的肉食后,少年病患看到舒展走出石屋,立刻捂着肚子皱眉痛叫:“哎哟,我肚子疼,可能吃坏肚子了,我要拉屎。”
大块头立刻捂住鼻子,嚷嚷道:“你别又在屋里拉,臭死了,你不是能走吗,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少年病患一脸不情愿,还恳求地看向房利。
房利也不想闻臭,挥挥手,“看我干什么?能走就出去拉!”
少年病患这才无可奈何一般,磨磨蹭蹭地下了床铺,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肚子走出石屋。
等出了石屋,他看到舒展果然坐在台阶那里。
舒展正在等花铁儿送饭来。花铁儿跟他说好了,每天中午和晚上过来和他一起吃,顺便教他说通用语,跟他普及常识。
少年病患捂着肚子悄悄走到舒展身边,吃力地弯腰,轻声道:“药师大人。”
舒展在少年病患出来时就听到了声响,闻言回头,看少年疼得满头汗,又满脸谄媚地称呼他“药师大人”,就猜到了少年过来的目的。
“伤口很疼?”舒展问。
少年病患赶紧点头。
舒展:“你的脸也很红,你在发烧。这说明你的情况不太妙。”
少年病患要哭出来了,“药师大人,我错了,我不是有意嘲笑你,我只是……房利他不喜欢你,我不敢得罪他,才顺着他说,其实我对天残不歧视,真的!药师大人,救救我吧。”
第一次被人说不歧视他的舒展微笑:“你这是在求我?”
少年病患狂点头:“药师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舒展很干脆地道:“行,你回去,我等会儿给你上药。”
少年病患大喜,他没想到舒展会这么好说话,他以为舒展说的求,需要他付出极大代价,没想到只是口头说两句好话,舒展就同意救他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少年吃吃道:“药师大人,等下您直接给我上药,房利他们看到肯定会怀疑我求了您,我怕他们打我。我……”
舒展:“那你想怎样?”
少年赶忙说:“你等下能不能命令我,就说柴力不听话不好好做事,让我负责侍候房利他们,然后再用给我上药来奖励和诱惑我?”
舒展差点笑出来,这少年也算求生欲旺盛了,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他对少年没多少恶感,这小子就跟着嚷嚷两声,也没怎么他,当下就点头道:“可以。”
少年高兴地真哭出来了,“呜呜,药师大人您真好,等我好了,我给您干活,不要柴力。”
柴力还不知道自己的活计就要被人挤了,也许他知道还会很高兴,但那也就是现在,等以后……
少年高高兴兴回了屋,当然他没忘记继续做出一副苦瓜脸。
房利和大块头完全没有怀疑他。
下午,等舒展回来,也不用他找由头,因为柴力又溜走了,而房利和大块头都要拉撒,正嚷嚷着。
舒展冷笑,站在病房里问道:“吵什么吵?你们也不是完全不能动,这样,你们谁愿意在这里照顾病人,我就给他上药。说,你们谁愿意?”
大块头嘴巴一动,但瞅到房利,把差点冲口而出的“我愿意”三字咽了回去。
房利当然不可能愿意,就是白给他药,他也不可能去侍候别人吃喝拉撒。
舒展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顺理成章地一指少年病患:“你,叫什么?”
少年一脸不知所措地回答:“我叫西瑞。”
舒展:“西瑞,我以领地药师的身份命令你,从今天开始,你负责照顾这里的病患,报酬就是我的药。你也可以拒绝,你要拒绝吗?”
西瑞嘴唇颤抖,最终还是叫出来:“我、我听令,药师大人。”
西瑞又用乞求的目光看房利,表示他也没办法。
房利脸色发青,重重哼了一声。
大块头心中羡慕至极,也阴阳怪气地冲着西瑞哼唧一声。
西瑞心中松了口气,转头就给舒展送了一个大大的谄媚笑脸。
舒展说话算话,很快就给西瑞检查伤口。
西瑞的伤口竟然还在渗血,舒展不小心看到,头一晕,差点晕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先给自己眼睛改成能量观察模式,这才重新看向西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