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皮蛋!”
“对2!”
“要不起!”
南时抓着手的牌, 看看左边的倾影,再看看右边的红衣新娘,有茫然:事情怎么就展成这样了呢?
鬼新娘妹子2号鲜红的指甲刮在牌, 把纸牌戳了个洞, 满手的长指甲是真的不适合打牌, 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事儿, 问道:“南先生, 您这儿有指甲钳吗?”
“有的。”南时『摸』自己的钥匙环递给了她,头挂了一个便携的指甲钳。
“等我会儿啊!”鬼新娘说着, 接过指甲钳啪啪啪的把自己一手指甲齐根剪了, 她舒服的了一声长叹:“舒服了!来来!接着打!我就不信十七张牌你能秒我!”
南时腼腆的笑了笑,把自己手里两个炸弹一个对子外加一个连子直接完牌走人。
鬼新娘一脸懵『逼』:“……?”
倾影也在旁边『露』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继南时之后果断丢完跑路。
鬼新娘把手的牌一扔:“……???不是, 你们主仆两联合起来炸我是不是!”
倾影开始洗起了牌,南时给她们两续了乐, 鬼新娘抱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再来一杯!”
南时一边倒一边问道:“那边不是在办婚礼了吗?你不过去不要紧?”
“关我屁事, 那边有我没我都一样。”贵新娘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去干嘛?看我的尸体被他们架来拜堂吗?我怕我场杀人——想坑我非法报仇,没门!明天我头七,估计报仇证就能下来了。”
南时很绅士的拆了一包薯片递给了对方:“我没有其他意, 我就是好奇……我以问问你要是和对方拜堂,有实质『性』的关系吗?比如男方的魂魄会跳来喊你老婆这样?”
鬼新娘直接把裙子掸了掸,把薯片直接倒在了大红描金的裙摆, 毫不在意喜服落满了烧烤味的碎屑:“我哪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结婚嘛……不过那个病痨鬼倒是来找过我, 结果我没说啥呢他就吓跑了。”
“我时气得要死,追去差没把他给弄死……不过他也挺无辜的,他说他死前反复跟爹妈说不要找老婆, 他其实是个基佬,他爹妈就没听,在他死后自主张办这事儿,这害了我。”
“好他自己脑子算清楚,不然就是渣gay骗婚外加拐卖『妇』女,够在地府服刑个几百年了。”鬼新娘说着呢,大门被敲响了。
过杏仙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南时,你在家吗?我没带钥匙!开门啊——!”
南时看了看两人,决定提早重塑过杏仙的三观:“来了——你们先牌,我去开个门,堆!”
“是,少爷。”倾影细声细气的应了一声。
南时开了门,到了一脸慌张的过杏仙:“你做贼去了?”
过杏仙进门直接往沙一坐,抄起那个1.5l的乐就灌了大半瓶,神情恍惚的说:“我的妈好怕,那边开始拜堂了,说是要开棺把人弄来,造不造孽啊……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赶紧回来了。”
过杏仙前头找南时一起去看热闹……不是,是打探情报,南时时看棺材的鬼新娘哪敢过去,就算是倾影在边也不乐意过去吓自己,就没跟着去。
过杏仙的鼻子动了动:“你在吃啥呢?好香。”
“你有这么无聊吗?自己和自己打牌?”他看了看桌子的堆牌和三个都有饮料的杯子,神『色』古怪的说:“有人来过?”
“嗯是啊,我和两个妹子一起打牌呢。”南时说着,前一把薅住了过杏仙的狗头,强迫他左右转了转,将他肩膀的那两把阳火给扫灭了许多。
“喂你干嘛……脖子脖子你轻!”过杏仙没说完呢,南时就把手松开了坐回了原位,抓起了自己的那一堆牌洗了洗,过杏仙抬头一看,只南时边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地方坐着一个蓝『色』汉服的小姐姐,而一旁的单人沙坐了一个盘腿坐着吃薯片的新娘子打扮的小姐姐。
“这……你……”过杏仙指着她们手抖个不停,眼睛一翻就要昏过去,南时顿时伸手掐了掐他的人中:“别晕,我们刚好三缺一!”
“那没事了!斗地主是吧?我以!”过杏仙猛吸了一气,顿时精神了起来,他抓起了牌,边洗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问道:“南小时,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南时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倾影:“这是我师兄的家人,我这不是跟你来嘛,我师兄有担心我,就让她跟了。”
“那边那个你应该过啊。”
过杏仙不解:“过?没有啊,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我过肯定记得!”
“今天她结婚,你肯定过……”南时不怀好意的说:“过她的棺材啊!”
过杏仙那表情,一下子就跟魂魄都飞躯壳了一样,南时把乐瓶子又塞进他怀里叫他抱好。能是乐给了过杏仙一些勇气,他了头:“这样啊,对不住啊妹子,我不是故意要去看热闹的。”
“没事,你随便看,我无所谓啦。”鬼新娘把裙子扯了扯,往过杏仙那边一松:“吃薯片?”
过杏仙拿了两片塞进了嘴里,含含糊糊说:“那你不去……没事啊?”
“没事没事,我尸体结婚和我本人有什么关系!”鬼新娘说道,南时及时岔开了话题:“到你了,快牌!”
过杏仙了一个对子,南时瞬间跟,再接着就是倾影和鬼新娘,两圈牌下来,气氛就彻底变得放松了起来。
“哎,我们都个人了,家里有麻将吗?我们打麻将吧!”川鬼新娘一撸袖子,表示她搓麻将贼溜——有句话说得好,让川人早五去追星接机那是不能的,但是要约川人早五打麻将,川人表示一台没下桌。1
南时:“算了吧,估计也搓不了几圈,回头这边闹完了我们搓一个午夜场!”
“也行叭!”鬼新娘转而看向了过杏仙:“小哥听说你帮我报警了是吧?谢谢哦!今天送嫁的是把我偷来的,不是我真的娘家人,回头判他们一个侮辱尸体罪没跑。”
“我在我尸体手里塞了个纸条,写了我的份证号,回头警察一到,我就想法子把手一松,完美!”
过杏仙给对方比了个拇指:“能这样干的啊?死了能控制尸体吗这么厉害的吗?!”
“一般的不行。”鬼新娘笑嘻嘻的表示:“不过我这么大一个厉鬼,稍微做个手脚是以的。”
南时想了想也问道:“那万一他们拦着警察不让看尸体怎么办?”
过杏仙在一旁馊主意:“那干脆控制尸体直接从棺材里蹦来,吓死他们丫的!”
“最好不要。”南时听了摇了摇头说:“要是蹦来万一社会新闻怎么办?官方会很头疼的!”
死人从棺材里蹦来,这多吓人啊,回头直接吓死两个都有能。有就是肯定要变成地方诡谈了,新娘子本来就是个受害者,最后沦为人们中的鬼故事就有埋汰人了。
倾影犹豫了一瞬,小声说:“奴婢觉得行,震一震这方土地也未尝不。”
鬼新娘眉目一动:“倾影姐姐说得对!妹妹就这么干了!”
“等警察到了我过去给小姐姐打call!”过杏仙侧过脸问南时:“南小时一会儿一起去嘛!”
南时:“我算……”
“好的,算你一个,没问题。”过杏仙高兴的说道。
南时:“……”
南时看向了鬼新娘,对着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小姐姐,一会儿我一定帮着警察,但是万一你真要蹦来,记得脸别朝我,我慌。”
新娘子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对于南时到底有多怂,她已切体会过了。
时她坐在棺材和南时一对视,她很肯定对方能看她——要知道自从死了以后,一个人都看不她,这一片地方也不是什么荒山老村,建设做的挺好,居然也没有什么孤魂野鬼,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老寂寞了。
哦,唯一算讲了两句话的就是即将和她结婚的那个病痨基佬鬼。
她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反就是想吓他一下,就表演了一个场把自己的指甲和手都给啃得血呼啦滴的,再配合一个七窍流血,然后就看了这个小哥哥一脸‘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转要进屋子了。
她不服气,跟了,等到另一个小哥走了之后,就想着和他来个脸贴脸——别管他是不是有近视是有散光,脸贴脸总能看清楚了吧?
然后这小哥场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一边捂着心一边念叨着‘富强民主和谐友善我不怕’的叫旁边的女人:“倾影,快,我喘不过气来了!快让她把神通给收了啊!”
一旁蓝衣女子一手就把她给按下了,一手再去扶南时,冷冷的对她道:“姑娘请自重。”
南时被扶到沙坐下,拿了一瓶气泡水灌了个彻底,然后捏了个铜钱往桌一撒,有气无力的说:“姑娘,我算过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犯不来吓我吧……我连邻居家送来的东都没碰过!没有因果的!”
她表示:“我是厉鬼。”
“那你有报仇证吗?掏来我看看?”
已去地府报过到的她:“哦,没事了,自己人。不早说,害!”
至于后面怎么从唠嗑展成算命又展成了打牌零食大会她表示这段记忆太过快乐而丧失了,并且因为有时候太过快乐,现自己怨气消散差从厉鬼掉档成普通鬼,只能靠拼命回忆一下自己死亡的场景来维持一下厉鬼的排面这样。
说起来鬼新娘也觉得这个世界挺玄幻的。
她之前一直觉得人死如灯灭,至于神鬼之说她就是兔朝人的传统心态——有需要的时候相信一下。
结果没想到从死前的‘老娘贼他妈冤,变成厉鬼也要回来报仇’,变成了死后懵懵懂懂被黑白无常(地府特供工形智能ai)带着走了一圈程序,就告诉她以去等报仇证了,报仇证一到就以去报仇了。
真就变成了厉鬼回来报仇,这尼玛绝了。
至于南时,他其实好。只要对方不故意搞得血糊糊的来吓人,南时和她打了一会儿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毕竟一个打牌打得面红耳赤左手乐右手薯片的新娘子有什么好怕的呢?
人又打了两圈牌,第三圈要开局,鬼新娘突然拍拍的薯片屑屑站了起来:“哎呀,警察到了,走了走了,不打了,一起去看戏啊!”
其他三人闻言放下了牌,收拾了东就等着过去看戏,等到车的时候,鬼新娘也了后座,过杏仙问道:“嗯嗯嗯?小姐姐你不是鬼吗?为什么要坐车?”
那个蓝衣小姐姐是南时的家里人,据说不能离开南时边,搭车也就算了,怎么连鬼新娘都来了!
鬼新娘手里拿着一瓶刚刚从冰箱里取来的果粒橙:“这不是顺路嘛!搭个车,懒得飘,省力气一会儿妖!”
她仰头灌了半瓶,提醒道:“南先生,你别看后视镜哈!我化个妆!”
说着,她的眼耳鼻唰得一下落下了几道血痕,鬼新娘嫌不够,五根手指长了尖锐的鲜红指甲,她挠了挠自己的头,瞬间血流如注,将她的头都粘成了一缕一缕的。
她就着那些血,给自己的嘴唇补了补妆,刚刚又吃又喝的,唇妆都掉了。
厉鬼嘛,就是要红得跟‘老娘今天要去杀人’一样,这样有气势。
瞬间鬼气暴涨,车子里都变得阴冷极了。
好南时暗暗给自己的机智了个赞——他坐在了副驾驶,要是和鬼新娘一起坐在后排,那真是想不看都不行。
过杏仙看了一眼,啪得一下把暖气打开了。
人嘛,就是要用物理打败魔法。
反就十分钟,凑合一下得了。
他们到的时候,院子门停了好几辆警车,村书记痛心疾首的在那边教育这次的主家刘方刘爷爷:“老刘!你看看你,这都什么年代了!搞这些个!人家闺女都走了七天了,就是冬天,你也不能这么搞啊!”
“有小谷,他来的干干净净,走也干干净净,小谷临走的时候给我写了信,让我劝着你们不要搞这些个,这是封建『迷』信!你说说,你搞这些个做什么?!这不是让小谷走了也不安心嘛!你前头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就背着我搞这些呢!”
“买女尸!这是犯法的!要坐大牢的!”
这次的新郎官刘谷也穿着一红,他在一旁疯狂头,奈没人看得他。
他到外面有人来,本来也没有注意,看了一眼便又想去劝劝他爹妈,虽然他们也听不,但是万一呢!——但是那一抹红『色』倩影走进来的时候,他便吓得僵住了。
鬼新娘一戾气,负手站在门,瞅着这一院子的人冷冷地笑,视线扫过了在场每一个人,仿佛要记住每个人的脸一般。
刘谷噗通一声就给鬼新娘跪下了:“小姐姐,姑『奶』『奶』,这真不管我爹妈的事情啊!您冷静一!我真的是基佬啊!您就放过他们吧!”
鬼新娘扯了扯嘴角,幽幽的说:“哦?”
“这事儿我给您查清楚了,我爹妈就是想给我买个女尸,是拐你的那个财起意,这把你杀了给我爹妈送过来啊!他们罪不至死,回头下去了也是要受刑的!您千万别伤及无辜!”
刘谷他爹满脸都是惭愧和悲伤,他母亲在一旁哭道:“我也不想的啊……我也不想的啊!但是我儿子孤孤零零的去了,他体不好,连婚都没结过,一个人在下面得多遭罪啊!”
“村书记,你误会了啊!”她捶胸顿足的道:“我们哪敢买女尸啊!”
她指着一旁女方的‘娘家人’道:“他们家姑娘也是怜的,年纪轻轻在读大学就去了,他们托媒人来说想给闺女找个伴儿,让两个年轻人在下头搭个伴儿,我们这头的呀!我们不是老封建,我们就是想叫儿女过得好一些!我们双方都说好了,以后就做亲家来往的呀!”
‘娘家人’状连忙头说:“这怎么能要坐大牢呢!我是新娘子他爸!我闺女走了,没依没靠的,给她找个对象怎么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村书记,您别『乱』说啊!什么买不买的,我哪能卖女儿!”
这‘娘家人’穿得十分体面,装笔挺,胸别了朵红花,红花下面垂了个白布条,书:‘女方父亲’。他说着从袋里掏了份证以及新娘子的死亡证明,给在场众人看。
除了他之外,有十来个人,都自称是新娘的娘家人,嘴说着什么‘我们体面人家怎么会卖女儿’之类的话,看着十分信。
鬼新娘冷冷的啐了一,这就是轮-『奸』她掐死她的那群人,要不是报仇证没下来,她现在就场把他们碎尸万段。
不过就算是报仇证下来了,她也只能杀真杀死她的那个人——也就是自称她爸的那个。
南时靠在墙边冷眼旁观着,过杏仙村书记有被说动的样子,悄悄拉了拉一旁站着的一个女警的衣服,小声说:“我是举报的那个,新娘是川人,叫陆蔷,根本不是浙江的,你们去查尸体。”
女警几不的了头,没叫过杏仙难做,自己前和队长说了。
队长闻言后给了她一个眼神,随即大吼道:“好了好了,都安静!新娘父亲,麻烦你把新娘的死亡证明给我一下,我这边让同事查询一下!”
新娘父亲似乎根本不怕,将死亡证明交给了警察,拿了两条烟要塞给他们:“给……大冬天的,劳烦你们跑一趟,辛苦了辛苦了。”
“放尊重!我们不收礼!”
新娘父亲又说:“这不是礼!我女儿今天结婚,这是随喜!随喜!”
警察们根本不收,他也不恼怒,将烟给了一旁的亲友,自己站在原地等结果。
现在科技达,用机器一扫条形码就能立刻把数据调来,辨明真假。
机器‘滴’得一声,在场十几个警察脸『色』一变——这是通过的意!这死亡证明是真的!
鬼新娘双手抱胸,与过杏仙说:“这死亡证明不是我的,他们拿的别人的死亡证明。”
过杏仙为一个热心市民,即又告知了警察,不过警察队长根本不用他告知,便示意跟着的法医前:“老冯,去看看是不是本人。”
冯法医了头,就要走到堂去看。
大红喜字下,平行摆着两具红『色』棺材,棺材板都盖着。
刘谷他母亲连忙道:“不成!这棺材都封死了,就等着过两天送去火化了!你们不能再打开了!坏规矩!”
队长气凛然的道:“请你们配合调查!”
“不行!不能打开!我女儿棺材都盖了!你们怎么能去打扰她!”新娘父亲也道。
有警察和一旁的村民确认了一下,小声说:“他们说是有这个规矩。”
“请你们配合调查!”队长充耳不闻的扬声道,他拿了自己的警察证:“如果你们对执法过程有任疑问,以记下我的证件号码,拨打xxxx来进行咨询和投诉。”
刘谷他母亲的神情接近崩溃,她扑到了新娘棺材:“不行!你们要是敢打开我儿媳的棺材,我立刻死给你们看!警察要『逼』死人啦——警察要『逼』死人啦——!”
围观的众人大多在前面,没能挤到堂,这一声叫喊如同石落水中,平起波澜。
众人一片哗然:“怎么回事?”
“闹什么呢?大家你情我愿的这些警察干嘛来的!”
“就是就是,好好的喜事给他们闹得呦!我要是小谷,气得都能爬起来!”
鬼新娘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她连冷笑都懒得笑了。
刘谷在一旁疯狂道歉:“我妈没念过书!她就是个村姑!您别生气!您真的别生气!我给您叩头!”
“给我滚。”
“是是是!我立刻就滚!”
警察们看着周围的村民,脸『色』肃穆,队长再次申明:“请配合调查——!”
“我不!你们不能开棺,你们这样是打扰死人安宁要遭报应的!”刘谷他母亲哭倒在了棺材。
“咚——!”
突然之间,一声声音从棺材里传了来,仿佛棺材里的人不忿的用拳头砸棺材板一样。
“咚——!”
又是一声。
刘谷他母亲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了地,哆哆嗦嗦的说:“显灵了……新娘子显灵了!”
周围的人一片惊叫,随后都安静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都急急的往后退。
待他们退了好一段距离,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起,这敢再去看。他们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棺材。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