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温简言再次回到了那个透明的房间。
四周强光环绕, 无数大大小小的摄像头环绕，像是只只窥探的眼睛。
【下章直播将在五分钟后开始】
是这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倒计时。
温简言本以为己会更习惯, 但在看到这诡异的幕时仍然感到底发憷。
完全有进步啊……
他叹了口气，强压下底七上八下的情绪，低头打开了己的直播界面。
背包内装两个道具。
【小洁的牙齿（德才中学副本内困难级道具）效用：召唤小洁的发丝，抵挡伤害分钟】
【镜子先生（德才中学副本内史诗级别道具）：效用：？】
根据温简言这段时间内搜集的情报, 从副本内收集的困难级以上的道具是能够带, 也能交易的，即使到了下个副本也能使用——如果不是德才中学现在已经封闭，买卖里面的道具太过显眼，温简言早把它们手了。
背包上方的苹果苗郁郁葱葱。
【苹果苗：lv1】
（堪破虚妄之花：发育中）
（谎言之果：发育中）
温简言看向己账户内的积分余额。
嗯，不错, 分充裕。
只要这些积分能带进去, 他这次就不会再像上次那狼狈了，说不定还能舒舒服服地……
还有等温简言的这个念头转完，耳边就再次响了小助手的活泼声音：
“e级主播带入副本内积分数额为：1000积分，请主播节省花销, 努力求生！”
温简言：“……”
好嘛, 折合下来也就只能换分钟生存时长。
你这是怕啥来啥吗？！
拳头硬了。
他咬牙，问：“那如果主播升级之后呢？”
小助手用公式化的声音回答：“主播升级之后，虽然副本难度会跟增加, 但是带入副本内积分额度也会随之增长哦！”
“小提示，只有观看人数结算的积分能够升级主播等级, 打赏与完成任务获得的积分无法在这个方面作用哦！”
“……”
真的是面面俱到，毫无钻空子的能呢。
你们真是太会做生意了。
在透明墙壁以外，无数小小的格子房间空悬, 关在其中的主播姿态各异，有的主播神情若靠在隔间上闭目养神，有的像温简言样审视己的直播界面，也有的主播神情惊恐茫然，用力拍打格子，发无声的惨叫。
像是格格缩小成方块大小的荒诞喜剧。
墙壁上浮动的血红『色』倒计时。
5、4、3、2、1……
【欢迎您进入梦魇直播间，下场直播马上开始。】
感情充沛的女声响：
【我们的宗旨是——娱乐至死！】
*
有在晃。
沉闷的震动从身侧传来，像是轮胎碾过小石子时发的嘎吱声。
温简言皱皱眉，睁开眼。
他发现己坐在个陈旧的大巴上，空气中浮动令人眩晕的机油味，座椅和遮光帘都脏兮兮的，光线昏暗，隐约能看到不远处其他座位上也坐人。
“你还好吧？”
个关切的女声从旁传来。
温简言扭头看去，只见个身穿蓝白裙子，留齐耳短发的女孩坐在己的身边，此刻关切地注视己：
“是晕车吗？”
“是啊，有。”
温简言头，配合地微微扶住脑袋，『露』略显苍白的虚弱微笑。
他边说边抬眼，不痕迹地扫了眼大巴内部。
整个大巴坐的半满，应该有不到二人。
这多人不能都是主播，应该是npc和主播混杂在了。
有的主播很容易能够认来，比如穿过分突兀时髦，或者是神情实在与众不同——要是太过紧张惶恐，要是太过镇定平静。
但也有的人从外表上很难分辨是主播还是npc。
就比如温简言。
他这次进入副本内穿的衣服是普通的黑『色』长裤和白衬衫，经典打扮，永不过时，也很难依靠穿判定他究竟来哪个阵营。
环视周后，温简言很快找到了和己进副本的苏成。
对方此刻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背对己，似乎在看向窗外。
在确认对方位置之后，温简言收回视线，往己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摸』了『摸』——指尖触到了冰冷而沉重的东西，像是手机。
他把手机掏来，扫了眼。
还行，智能机。
电量满，但是却有信号。
手机的屏幕能够用他的指纹解锁，解锁之后，屏幕上立刻跳则信息：
【身份卡】
姓：赵诚
年龄：23
职业：福康私立综合医院实习护士
相关剧情：尚未解锁
【初始存活时长分配中……】
“你坚持下，我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女孩很显然误会了他掏手机的用意，她用手帮温简言扇了扇风，言安慰道：“我也想到，福康医院居然离市区这远……唉，不过我们这些实习护士也有选择，能有办法呢？”
温简言扭头看向己身边的女『性』npc，冲她微微笑：
“多谢，我好多了。”
在对方专注的凝视之下，女孩的脸颊微红，稍稍撇开视线：“，关系的，大家都是同学嘛。”
温简言略略倾身凑近，唇边笑意更胜：“既然还有段时间才到医院，不如我们聊聊天好了。”
随开播，【诚信至上】直播间内开始活跃了来。
“哦哦哦！狗骗子开始释放魅力了！”
“恶，为老婆套话的人不是我，我也好想成为那个搭讪的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只有我注意到吗？主播这次的身份就是实习护士，他这次想再靠伪装成实习生混时长就难了！”
“错，不得不怀疑直播间是故意让他进这个副本的，以报上次的箭之仇的。”
“干得漂亮！”
“比看主播潇洒过关，我更想看他翻车哈哈哈哈哈哈！”
很快，大巴车的车身微微震，速度逐渐减缓，直到后停了下来。
随嘶哑刺耳的手刹声响，车体摇摇晃晃地停稳。
前方的司机扭回头，他的面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僵硬呆板，双浑浊的眼珠定定地凝视大巴车内的所有人：
“福康医院到了，所有人，下车吧。”
前排的npc和主播先站，陆陆续续地离开大巴。
隔积满灰尘的大巴窗户，温简言向外看去。
天『色』已经晚了下来，四周的片漆黑寂静，放眼望去，除了条歪歪扭扭的土路之外，周遭几乎荒无人烟，大巴车上的车灯成为了黑暗中的唯光源。
个面积不大的医院耸立在面前，老式的楼宇看上去格外陈旧，白惨惨的墙皮剥落，『露』土黑『色』的墙体，外部的标牌看上去也斑驳模糊，但是却足够温简言分辨上面的文字——
【福康私立综合医院】
四下里片昏暗，也使得眼前这栋老旧的医院显得格外阴森。
当众人陆续下车之际，突然，有个人却猛地暴，他转身冲向司机的方向，用双充血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盯他，惨白的手指紧紧捉住司机的胳膊，在对方的阻拦下仍旧不死地向方向盘伸去：
“不，不不不……我，我不要进去！”
他似乎因为过度紧张而胡言『乱』语：“求求你了，开车吧，我我我不要下车！我不要下车啊！”
根据他的铆钉裤子和时髦鸡冠头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个主播，而且应该还是个第次进副本的手主播。
很多主播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只是略略瞥了眼就下车了。
几个npc关切地凑上前去，是安慰是劝说，似乎真的以为对方只是因为不习惯实习生活才会有如此夸张的反应。
而司机则更是不耐：“快快快，赶紧下车，别耽误我时间，我就负责把你们放下，其余的概不管。”
终于，那个挣扎叫嚷的人主播还是下了车。
大巴车在众人的身后颠簸开走，只留下串扬的灰土。
他独人缩在队伍的后方，张惨白的脸低垂，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看上去惶恐而害怕。
很快，个身穿护士制服女人从医院内走了来。
她的身形干瘦，脸上的纹路沟壑深深，年纪大约在五岁上下，眼神刻薄而森冷，衣服上别铭牌。
薛明艳，是福康医院的护士长。
“怎这晚才到？”她抬薄薄的干瘪眼皮，用冷冰冰的视线扫过眼前松松垮垮的众人，眉头嫌恶地皱：“赶紧的，去换衣服，人手不够呢，你们要是再耽误时间，信不信我给你们的实习手册上记笔？”
薛明艳仿佛赶苍蝇似的挥挥手，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就在楼，快去！”
*
更衣间内，符合体型的护士服已经备好。
温简言将帘子拉住，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摸』了手机，短信的后行字仍然是：
【初始存活时长分配中……】
看来只有式触发剧情，就像上次在寝室内和徐媛对上眼的时候那样，初始存活时长才能分配到他己的账户中。
这至少说明在这段时间内，主播应该还是安全的。
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薛明艳不耐烦的声音：
“好了有？”
温简言回过神来：“这就来。”
他边扬声应答，边低下头，动作飞快地解开扣子，衬衫的领口松散敞开，『露』修长的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他的皮肤白的仿佛在发光，胸腹紧实，动作间隐约见优美的肌肉线条。
突如其来的福利令直播间内顿时炸，所有观众都嗷嗷激动了来。
“想到啊，这狗骗子身材确实挺好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露』了！□□爆炸了谢谢！【打赏积分 50】”
“我超这身材线条也太漂亮了，主播家里还缺暖床的吗我今天就能上岗【打赏积分 50】”
“快快快，继续继续，这就是我们付费观众应该看的！【打赏积分 100】”
温简言对己直播间内的动向无所。
他用快速度换掉了己身上的衣服，医院分配的蓝『色』护士服迅速拽了下来，将青年美好的身体线条尽数遮盖，结实的胸膛，细窄的腰，白的晃眼的皮肤，眨眼就全都消失了。
弹幕里片哀嚎。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主播换衣服怎这快啊，我还有看过瘾！”
“再脱次吧孩子真的有看够！”
“主播时候能改变下直播方向就好了，当个『露』肉颜值主播吧，我绝对买账！”
温简言将手机揣进口袋，拉开帘子走了去。
福康私立综合医院的护士站面积不是很大，脏兮兮的墙壁上白下绿，摆几张陈旧的桌椅和柜子，几个实习护士挤进来之后显得有些拥挤。
墙壁上方挂个挂钟，指针缓慢地挪动，发滴答滴答的响声。
——看上去还差几分钟就到晚上了。
苏成站在温简言附近不远处，但两人间从始至终却并未打过招呼。
在进副本之前，温简言就跟他嘱咐过，在副本内尽量不要把彼此相熟这件事展『露』来，不然很有能就会像上个副本的孔世兴样，人迅速『摸』清身份和队友，针对他们的行动制定策略。
毕竟，以温简言现在身背数人仇恨值的状态，除了鬼怪之外，也需要随时提防其他主播。
“对了……”
先前那个在大巴上和温简言搭讪的女孩就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你现在感觉怎样啦？还晕吗？”
先前在车上时，温简言已经套了不少的信息。
这个女孩叫做程梅，和己这张身份卡是同班同学，同样也是福康医院的实习护士。
她是本地人，虽说从未来过医院所在的城郊，但是却曾隐约听说过福康医院的传闻。
据说这个地方有邪门，医院里发生过很多怪事，死亡率也高的离谱，导致这里病人稀少，很少有人会愿意来福康医院看病，这个地方也就渐渐破败了，但是想到这次却突然想要接收批实习护士。
“能是因为病患突然多来了吧？”
程梅猜测道。
温简言若有所思地头：“或许吧。”
在两人交谈之时，薛明艳走进了值班室内，她拍了拍手，原本嗡嗡作响的房间内立刻安静了下来，双双或惶恐，或不安，或无懵懂的眼睛看了过来。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薛明艳清了清嗓子，开始对眼前的实习护士训话。
从医院内的规则，再到实习的纪律，成绩的分配，等等等等……
终于，三分钟后，她停止了演说。
薛明艳端杯子润了润喉，开始引入题：“虽然今天是你们实习的第天，但是福康医院缺人手，所以今晚你们就要参与进夜班巡逻里去，都给我好好干，不要偷懒，明白吗？”
她抬枯瘦的手指，指了指钟表，继续说道
“第轮巡逻从晚上开始，两个小时内结束，回楼集合，然后我再给你们分配下轮的巡逻任务。
你们现在以先去各的楼层熟悉下，如果有病人按铃，或许需要东西，定要尽快赶到，如果有处理不了的紧急事件就到护士站找我，听到了吗？”
“是……”
“明白……”
稀稀拉拉的应答声响。
薛明艳眯双眼环视圈眼前的实习护士，开始分配工作：“你，你，和你，还有你，去二楼。”
“你们三个，和我在楼。”
“你们两个，去四楼。”
她的视线转向温简言的方向，双刻薄的灰『色』眼珠在镜片后微微眯：“你，和你旁边那两个，去负楼。”
很快，所有实习护士的巡逻楼层都分配结束。
程梅和另外两个人分到了三楼，而温简言，苏成，和另外个npc分到了负层。
在楼层分配结束之后，个熟悉的声音在所有主播的耳边响：
【存活时长分配完成】
“本副本为普通限时副本，时长为九小时。
（从晚生存至早七即通关）”
紧接，在将主播积分的获取方式复述遍之后，那个声音激情洋溢地说道：“观众就是上帝，热度就是切！请为了您的直播间奋斗吧！”
温简言三人顺光线昏黑的楼道向前走去。
他掏手机瞥了眼。
血红『色』的倒计时已经开始倒数。
【59:01】
好家伙，这次的初始存活时长居然有足足个小时！
温简言微微怔。
翻了三倍啊！
和九个小时比来虽然仍旧算是杯水车薪，但是，在经历了上次的二分钟的地狱难度开局之后，看到这个无比常的初始存活时长，他居然不为何有感动。
“不错不错，虽然这次的初始生存时长还是不多，但至少不是二分钟了！”
“恭喜主播洗清幸运e污！”
“但翻车主播人设不倒，毕竟幸运e翻车了也是算是种形式的翻车！”
“总之！喜贺，感天动地！”
走廊幽深而空旷，两边的病房全都房门紧闭，里面黑洞洞的，透不半声音和光亮，像是只只无声的眼眶，定定地注视来人。
空气中弥漫消毒水的气味。
旁斑驳褪『色』的墙壁上，挂张张医师的推荐照片，在暗淡的光线之下，他们的笑容千篇律，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分相似，显得格外模糊而空洞。
走廊里回『荡』三人的脚步声，越向前走，那种无形的，令人脊椎生寒的压力就越强，越发令人头底，脊髓发寒。
“那个……所以说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空气中的温度渐渐阴寒，苏成有些不在地打了个哆嗦，开口问道。
“刚才护士长不是说了吗？去负层有专门的电梯。”
那个npc边往前走，边毫无所觉地回答道，似乎完全有发现他们在向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别急，应该就在前面了。”
很快，三个人转过走廊的拐角，不远处，在阴惨惨的灯光之下，扇斑驳老旧的电梯门现在面前，它看上去比普通的电梯要大上圈，在灯光下呈现种暗沉沉的铁灰『色』，莫给人种极其沉重的压迫感。
上面挂个标牌：【特殊电梯，闲人勿用】
温简言走上前，向墙壁上贴的地图看去，上面标整个福康医院的建筑格局：
五楼，院长室与会议室。
四楼，手术室
三楼，『妇』产科病区
二楼，放『射』科与档案室
楼，大厅，急症病区
他的视线寸寸向下挪动，中的不祥预感渐渐应验——
负楼：停尸间
温简言：“……………………”
面前铁灰『色』的偌大电梯门冷冰冰地凝视它们，仿佛在无声地向外散发阴冷的气息。
【诚信至上】直播间内：
“原来你是这种特殊电梯啊！！”
“尸体专用，笑死。”
“我记得这个副本第轮巡逻的时候，负层是死亡率高的地方了，基本上派下去的主播几个能活上来。”
“绝了，居然是这凶险的地方，我感觉之前的猜想似乎有不太对啊，你们等等，我去别的主播直播间内瞅瞅他们的存活时长。”
“我也去我也去。”
“带我个！”
“我回来了，我这边看到初始时长有两个小时的和三个小时的。”
“我也刚从隔壁回来，我那边还有五个小时的，这手气太好了。”
“这边也是三个小时的。”
“还有这个……”
很快，四处『乱』窜的直播间观众回来了，在把所有的副本内的主播生存时长都对了遍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
嗯，刚才恭喜的实有早了。
所以说……
到头来还是你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