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皇后娘娘的寿辰, 太子妃办的十分喜庆,从宴会配色到宴席间的舞蹈, 都很热闹,太子妃自己的性格本身如此,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像是半个女儿似的,皇后对太子妃相当喜欢, 她办的一切, 皇后都觉得不错。
最近定王府有些崭露头角,魏尧的江湖地位有所提高,从席间来敬酒的人数就能看出一二来, 云招福记得前两回跟魏尧参加宴席, 几乎是无人问津的,但是今天有了起色, 前前后后,得有三四拨人过来了。
他们是宗室子弟,也就是魏尧的堂兄弟, 平日里不怎么来往,见谁红就跟谁打招呼,全都是些面子交情,他们敬给魏尧的酒,无一例外全都进了云招福的肚子里。
那些宗室子弟自然没见过云招福这样的做派,还有点意见,对魏尧百般暗示:
“我们是来敬定王殿下酒的, 如何能让定王妃代劳,那我们这酒敬的委实有些失了名目。”
云招福解释:“王爷他不善饮酒,我代劳也是一样,夫妻本是一体,你们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那些宗室子弟看向魏尧,希望他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可谁知魏尧却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倒仰的话:“王妃说的是,她喝,我喝,都是一样的。”
宗室子弟们面面相觑,有点搞不懂这位定王殿下的路数。是真的信任他的王妃,还是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呢?
总之,敬酒之行并不是很愉快。
云招福也看出来了。她跟魏尧说了,但魏尧却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
“他们爱喝不喝。”
就这个态度,云招福很无奈。
不过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插曲,她现,自己还是很喜欢参加宫里的宴会的,有酒喝,有乐听,还有舞蹈可以看,偶尔一些让人不快的人和事,在这些美好面前,她都可以忽略不计。
魏尧吃饭很慢,很规矩,不管身在何处,周围的环境有多吵,他都能为止自己的频率,不受外界打扰,慢慢的吃饭,慢慢的喝水,慢慢的咀嚼菜肴,云招福简直怀疑,他那么细致的吃饭,可能连舞姬们跳的是什么舞都来不及看吧。
杯中酒没了,云招福拿起酒壶,现酒壶里没酒了,便四处张望,侧立在旁的宫婢接过了云招福手里的空酒壶,给她去取新的了,魏尧扭头看了一眼云招福,云招福笑道:
“你继续吃,把我没吃的东西都吃了。我继续喝,把你不能喝的全都喝了。咱们这样互补,要把定王府出的份子钱给吃回来才行啊。”
魏尧还没吃完,不想跟她说话,回头继续吃。
宫婢很快就回来了,给云招福重新拿了一壶酒过来。
云招福正要给自己倒上,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孤单的身影,抬头看过去,就见宁王妃吴欣常独自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神情落寞,唉,宁王若是在,她也不至于一个人孤单单的坐着。
而宁王如今被关在太庙里反省,虽然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多多少少也和定王府有点关系,再加上云招福这个人本来就心软,看不得别人伤心,正好,先前才暗自下了决心,要替不善交际的魏尧多多出面交际,让定王府的对外形象变得温暖起来。
温暖定王府的形象,第一步,就从温暖宁王妃开始。
送暖行动说干就干。
云招福从座位上站起,在魏尧注视的目光下,带着一壶酒,往宁王妃吴欣常的位置上去。
“宁王妃,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喝吧。”
云招福站在一旁,对吴欣常说道。
吴欣常面上一愣,左右看了看:“定王妃来陪我喝酒,那定王怎么办?”
云招福在她旁边坐下,随意道:“他不喝酒,我也是一个人在喝,瞧见你了,便想过来凑个对,你可莫要嫌弃我。”
云招福边说边给吴欣常倒了一杯酒,自己还没倒,就听见吴欣常冷哼了一声:“你在这里装什么好心?”
语调有点松散,云招福愣愣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吴欣常像是憋了一肚子气没撒,忽然就对云招福疾言厉色的吼了一声:“我说你装!谁要你陪我喝酒?我一个人喝的好好的,你是想来我面前显摆什么吗?哼,真是可笑。”
云招福拿着自己的空酒杯站起来,幽幽一叹:“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打扰好了。”
失望的走了两步,云招福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壶酒没有拿,折过去之后就看见吴欣常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开始倒第二杯,看样子是有点醉了,云招福不敢惹她,拿了自己的那壶酒就回到了坐席上。
魏尧终于慢悠悠的吃完了饭,正拿着干净的帕子擦手,见云招福嘟着嘴回来,问道:
“碰一鼻子灰吧?”
云招福不想理他,坐下后自己倒了一杯,缓缓的喝了起来。
第一次代表定王府的送暖行动宣告失败。云招福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终于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太适合送暖这个路线,定王府想要打出温暖人心的招牌,只怕还要另辟蹊径才行啊。
魏尧不知道云招福现在脑子里在想这些复杂的事情,还以为她只是被宁王妃拒绝了心情不好呢,端上一杯茶,坐在那里,终于有空把眼睛放到热闹的舞蹈上去。
星月公主从外面回到了宴会厅中,坐回了宁王妃吴欣常的身边,似乎跑的有些气喘气喘的,宁王妃见她如此,便给她倒了一杯酒,让她压压气儿,宫里的酒都是果酒,入口甘甜,略有后劲儿。
星月公主将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之后,就对上了吴欣常期盼的目光,星月公主忍着笑,凑近了吴欣常,压低了声音说道:
“嫂嫂你且等着看好戏吧,我都安排好了,绝对惊喜。”
吴欣常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也不去问星月公主到底做了什么,既然她要给自己一个惊喜,那她就姑且等着好了,问多了,反而之后脱不开干系。
吴欣常拒绝了云招福的陪酒请求,但却很欣慰星月公主的陪伴,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吴欣常亲自给星月公主斟了好几杯酒,姑嫂两人碰杯愉快,很快就把酒壶里的酒全都喝完了,吴欣常又让宫婢给换了一壶新的过来。
星月公主的眼睛不时瞥向定王与定王妃的桌子,边吃东西边喝酒,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奇怪,怎么还不作呢?”
边这么说着,星月公主开始伸手抓头,吴欣常听她这么说,忍不住问道:“作什么呀?”
觉得手背有点痒,吴欣常抓了抓,可抓了一边,另一边又开始痒了,星月公主开始抓自己的颈子:“作我给她下的药呀。”
吴欣常更加不解,又抓了抓自己的后腰:“你给她下什么药了?公主怎么能做如此糊涂的事情呢?今儿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啊,吃的喝的,全都是太子和太子妃准备的,你这……哎呀,怎么这么痒呢?”
吴欣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爬上了好些个蚂蚁,怎么抓都抓不够,腰上抓了要脚上,脚上抓了到手臂,手臂抓了又回到了脸上。
星月公主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左抓右抓的,还不忘跟宁王妃吴欣常解释:“嫂嫂你就放心吧。我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现的,不过很奇怪,照理说,应该作……哎呀,真的很痒啊,怎么回事儿啊。嫂嫂你给我抓抓后背吧。”
吴欣常现在正抓耳挠腮,根本顾不到星月公主,两人在那里抓了一会儿后,星月公主才觉不对:“这,这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怎么是我们身上痒起来了呢?她,她云招福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呢?哎呀,我的背,我的脚,好痒啊好痒啊。”
吴欣常也是左右开弓,抓的不亦乐乎,已经开始把手指戳进鬓里面去抓头皮了,头上的金钗和髻全都松动掉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依旧难以忍住想要抓痒的动作。
星月公主不遑多让,在胳膊上扯了好几回,越抓火越大,头皮上痒的简直让人难以忍受,恨不得现在就把三千烦恼丝给全部剪掉才好。
吴欣常抓着抓着,对星月公主问道:“你,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下错药了,怎么,怎么她没事,我们却这样了?哎呀,我受不了了!”
吴欣常一声大吼,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脚底也痒的不行,她唯有靠跑跳才能稍微缓解一些,星月公主也是,两人从座位上窜出来,吸引了殿内正在喝酒看舞蹈的人的注意,纷纷伸手指着这两个突然当众尬舞的吴欣常和星月公主,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难道是什么特殊的贺岁手段吗?
宴会厅中间的舞姬也不敢跳舞了,将舞台让给了这两位行为特殊的人。
吴欣常和星月公主欲哭无泪,自顾不暇的抓着头,抓着脚,一会儿抬头摸脖子,一会儿弯腰抓脚踝,俨然成为了今日舞会中最亮眼的两抹颜色,叫人见之不忘。
云招福和魏尧对视一眼,云招福眨巴着两下眼睛,由衷的伸出一根拇指,赞美了一句:
“真是……舞蹈界的明日之星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害人者,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