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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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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厨师的手艺挺不错(祝周末愉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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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乔木很给力。

请客吃饭的地方选在了县里,不过不是县里任何一家饭店,是在县渔业加工厂的食堂里进行。

海福县没有多少工厂,但这是渔业大县,自然是有渔业加工厂的,翁洲的渔业现代化工作进展在国内各地区内属于较快行列。

民兵们上了码头,然后石大寿喊话,让大家伙按照生产队为单位,排队去往县渔业加工厂。

国内多年无战事,民兵力量逐步被削减,现在是以岛屿为单位,每个岛屿有一支民兵小队,总计十二人,两名领导是组长副组长,十个组员能分成两个战斗小组。

他们排着队进入渔业加工厂,一座充满鱼腥味的厂区。

一群壮汉和青年排队走在马路上的场景还是挺少见的,路上的人纷纷扭头看他们。

大胆一行人昂头挺胸走的踏踏实实,他们统一的服装、收拾的干净,不怕被人看。

这样其他生产队的民兵就嘀咕:“穿了身三片红而已,牛什么?”

“就是,现在城里人早不爱穿三片红了,人家现在穿的确良衬衣、穿西服。”

“王老师你那里还有没有三片红了?给我留一身!”

王忆冲李岩松挥了挥手,说:“衣服没了,不过我给你们兄弟带了方便面。”

李岩松高兴的跑过来,他很自来熟的拉开王忆背包看了看,很满意:“带了这么多?这下好了,回去让我儿子吃个够。”

多宝岛上的民兵队长是丁得水,他喝道:“岩松你回来,无组织无纪律!”

李岩松混不吝,他满不在意的走回去说道:“这又不是去出任务,就是一起去加工厂而已,这有什么组织有什么纪律?”

渔加工厂是fh县工业的长子,它是建国后县里头办起的第一座工厂,当时县城规模小,为了方便职工上下班所以工厂建在了当时城区的边缘。

可是时过境迁,二十多年过去了,尽管城区发展缓慢可终究是在发展的,以至于如今厂区已经被包进城里头了。

工厂保留着五十年代的风格,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厂子砖石墙壁长了青苔、挂上了爬山虎,窗户里的铁栏杆锈蚀满满,大门里面的操场上竖着两个木制篮球架,今天风大,它们在摇摇欲坠。

厂子里面多有标语,一条横幅长旗在风中猎猎摇摆,上面写着‘热烈庆祝中国****青年团成立60周年’。

墙上有白色油漆大字,不过油漆脱落字迹有些模糊了,写着:抓革命,促工作,促生产,促战备。

旁边还有一条稍微新一些的白色大字: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永垂不朽!

食堂是一座红墙老建筑,像是22年乡镇厂房,只有一层但层高怕是得五六米,很高大。

易乔木已经等在这里了,看见众人后他笑着招手还特意来跟王忆握了握手说:“进去随便坐,咱们都是一起参加过斗争的同志,是战友,不要客气。”

石大章听到这话猛然来了一嗓子:“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八亿人口,不斗能行吗?”

“什么八亿人口?”易乔木的学生田军笑道,“今天刚出的报纸,全国第三次人口普查大会结束了,咱们中国人口正式迈入了十亿大关!”

听到这话民兵们议论纷纷,整体来说很高兴:“人多力量大!”

食堂里头是圆桌,擦拭的干干净净、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张桌子能坐十个人,正好是每个民兵小队的队员们坐一桌,然后队长、副队长们坐另一桌。

这里面也有宣传口号,‘反对浪费、反对大吃大喝’,‘节约也是建设社会主义重要的一条道路’。

另外正对门口的北墙高处贴着一排的大红纸,上面写了一行字:财政的支出,应该根据节省的方针。应该使一切工作人员明白,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王忆好奇的打量极具时代特色的老建筑,而民兵们毫无兴趣,他们抢占位置坐下,然后拎起桌子上的茶壶一看笑了:“茶叶水。”

易乔木和两个学生、石大寿还有去天涯岛通知他们防汛的袁主任坐第一桌,他们还把丁得水、石大章等几个有名的队长叫过去,王忆自然也过去了,大胆跟他沾光,两个人都坐在了第一桌。

等到他们坐下,易乔木让大鹏岛上临时组建三个队的队长选出自己队员所在的桌子,按照当时拉歌获奖的名次来上酒。

十大元帅是个陶瓷大坛子,上面还真印着开国元帅们的相貌,一共九位大佬。

王忆他们这一桌喝的也是十大元帅,送上酒后一人一个黄瓷茶碗,直接用茶碗来倒酒。

袁主任为人豪爽,易乔木让他起来说两句但他没应,说:“易专家你来说,今天你是东家,我们来找你吃喝,哪能鸠占鹊巢?”

“是喧宾夺主吧?”田军说道。

袁主任愣了愣,尴尬的笑道:“对对,喧宾夺主,哈哈哈,我没有文化闹笑话了。”

石大章有心想给他找个台阶,于是热忱的笑道:“我也没有文化,所以我没有多嘴,老话说的好,多说多错、不说没错……”

他本家哥哥石大寿一听这话要炸毛了,赶紧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易乔木自如的站起来喊道:“同志们、同志们先静一静,听我这个老头子说句话,让我说句话!”

可现在上酒了,民兵们都在争抢酒水,特别是丁得水的预备队民兵,大家都怕少喝了,这会在吆喝着使劲往茶杯里添酒。

袁主任和石大寿很生气,丁得水很无奈。

预备队是临时组建的,队里好些民兵不是他们多宝岛的,现在人家根本不听他的话。

他们吆喝两嗓子没用,这时候大胆一撇嘴惊奇的叫道:“哎哟,这是厂子里的女工人还是哪里来的小媳妇?这腚真大真圆呀,跟个磨盘一样。”

民兵们不再纠结酒水的多少,纷纷好奇扭头四周转:“哪呢?哪呢?”“跟磨盘一样?真假啊!”

袁主任和石大寿要气死了。

马勒戈壁的,外公死儿子——你们这些人是没舅了!一个个真是生产队上下学哭丧——老的少的没出息!

石大寿一拍桌子吼道:“都别嚷嚷了,让易专家嚷嚷两啊不,说两句话,让易专家说两句话!”

易乔木笑道:“我其实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感谢前面台风天里同志们的仗义援手,也感谢县里的领导体谅咱们,给咱们调拨了加工厂的食堂来吃这顿酒席。”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这食堂容纳下咱们,那我真要食言了,因为我这老同志家底薄,请咱们一百多号人去下馆子吃国营可吃不起。”

民兵队长们带头鼓掌,掌声很热烈。

等到掌声落下,易乔木说道:“我刚才去厨房看过了,凉菜已经出来了,那咱们不需客气,先上凉菜先喝酒!”

有人突然问:“是不是天涯岛的凉菜?”

易乔木平日里都在外岛的岛上修缮灯塔,没怎么在县里停留过,所以难免不知道天涯岛凉菜的名气。

而大胆等人骄傲得意的昂起头来——我们生产队现在可出名了。

易乔木没有买成品凉菜,他买的是蔬菜鱼肉找了厨师来做菜,这样成本相对小一些。

得知这消息后一些民兵很失落。

天涯岛的凉菜名气很大,他们都听说过,但一份凉菜至少几毛钱,他们里不少人没舍得买过。

所以就指望这次能来县里吃席尝一尝味道。

易乔木打听出消息后很好奇的问道:“天涯岛?我记得王忆同志你就是天涯岛的,你们岛上的凉菜很有名?”

大胆急忙说道:“那可不是……”

“嗨,名气不小实际上味道也就那回事,队里老辈人流传下来的几个拌凉菜的小配方而已。”王忆含糊的笑道。

大胆虽然不明白他为啥要谦虚,不过既然王老师要谦虚那必然有深一层的考虑,所以自己配合就行了:

“对对,一般一般,我们队里老辈人会做菜,现在还有两个厨师呢,一个给我们小学大灶做饭,还有一个更厉害在政府大灶当大厨。”

石大章也不希望风头都被王忆和天涯岛抢走,于是他们便热切的招呼起来:“吃菜吃菜,来,喝酒吧。”

“咱们先一起敬易专家一个吧,感谢易专家不辞劳苦来为咱们渔民大众修缮灯塔。”

易乔木客气的说:“我先敬大家、我先敬同志们,这次欧文台风来的突兀,要不是同志们我就要犯下错误了,要是大鹏岛上那百年灯塔因我而毁,我真是万死莫辞其咎!”

袁主任说道:“这样,易专家刚才的话说的好,咱们都是自己同志、都是经历过暴风雨洗礼的战友,那么咱别太客气了,先听易专家的安排,然后咱们再安排。”

一道道凉菜送上来,也有热菜开始上,食堂里氛围火热起来,于是众人纷纷举杯碰杯。

易乔木敬酒结束,袁主任和石大寿各自带酒又一起喝了几个。

然后袁主任说:“嗯,现在集体进展结束了,轮到咱们给易专家敬酒了,怎么着,展现一下咱们的热情吧,同志们从谁开始?”

大胆、石大章等人顿时蠢蠢欲动。

易乔木的另一个学生常小合说道:“轮圈敬酒没什么意思,咱们搞个活动来助助兴吧……”

“猜拳?”大胆喜不自禁。

石大章眼珠子一转嘿嘿笑:“易专家是文化人,猜拳那是咱粗人玩的东西,这样,咱来说吉利话吧,要押韵,最后一个字要押韵,从我开始。”

他咳嗽一声说:“易专家我敬你一杯酒,祝你一生平安无忧愁。”

他旁边的丁得水笑道:“易专家我也敬你一杯酒,祝你好事天天伴你走。”

轮到王忆了,王忆觉得这很轻松,说:“易专家,祝您平安和好事两全有。”

石大章一听赶紧说:“王老师,你这有点投机取巧吧?”

王忆笑道:“那就换一个,易专家,祝您桃李芬芳满五洲!”

石大章疑惑的问道:“王老师我不是要找你的事、挑你的刺,是我真没听懂,你为什么扯上了桃子李子?”

田军笑道:“这是句最好的祝福,桃李满天下你知道吗?”

石大寿说道:“你别跟他说,他其实没有文化,他哪里知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种话?”

石大章讪笑道:“那行,算我找事了,易专家、袁主任、王老师,那我自己先自罚一杯!”

接下来轮到大胆了,大胆淡定的说:“我啥也不会,我也自罚一杯!”

十大元帅入口他觉得好喝。

又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你们玩有文化的我肯定不行,我直接先自罚三杯……”

“算了算了。”石大寿站起来压住了酒坛子,“那个咱不用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咱就吃着喝着聊着吧。”

他说完怒视了本家兄弟一眼。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石大章委屈无比。

我他妈怎么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行啊?这世道还能不能好了?

王忆看向桌子,现在菜已经一道接一道的上来好些了。

夏日海鲜肥,梭子蟹、石甲红、鲳鱼、鳗鱼、龙头鱼、鮸鱼、小梅童、皮皮虾、滑皮虾、对虾等等上了一桌子。

但渔家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民兵们盯着炖排骨、炖鸡、红烧肉、葱爆肉、梅菜扣肉等硬菜来。

王忆注意了这些海鲜,这是他的菜。

今天这桌子饭菜委实丰盛,海鲜并不是简单的白灼,应该易乔木考虑到民兵们平日里不缺海鲜,所以他让厨师做了重油加工。

比如梭子蟹,做法是葱油蟹。

比如皮皮虾,做法的椒盐皮皮虾。

比如对虾,做的红烧大虾。

鲳鱼是红烧、梅童鱼是油泼、龙头鱼是面拖油炸,看起来都很可口。

王忆夹了一块葱油蟹。

肉质肥美,现在这季节的螃蟹蟹膏并不饱满,可是肉很肥硕,块大且嫩滑,肉质雪白,葱油炝炒后风味上佳。

味道挺不错的。

这就挺厉害了。

要知道他们吃的算是大锅菜,厨师肯定不是开小灶一盘一盘炒的,这样大锅菜能做的让他点头就很了不起。

他连续吃了几道菜连续点头,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这厨师真挺厉害的,加工厂的工人有口福。”

易乔木笑道:“厨师不是加工厂的,是石干事帮我请的。”

石大寿说道:“对,厨师是咱公社的米老头,他厨艺确实好,你们队里的王祥雄就跟他学过厨。”

王忆问道:“噢,是这位名厨呀?他现在在哪里供职?”

石大寿笑道:“什么供职履职的,他现在接散活,谁家有红白喜事摆宴席就找他,没人摆宴席他就歇着。”

王忆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如果他们的社队企业要在城里开饭店,那厨师有人选了,可以试试聘请这个米老头来掌管厨房。

这时候丁得水夹了一筷子菜问:“袁主任,今年台风过去了,什么时候领国家的救济款?”

袁主任说道:“还不清楚呢,现在不是刚统计损失吗?”

“今年还有没有救济款都不好说呢。”石大寿不悦的说道。

另一个队长金大勇问道:“为什么没有?”

石大章笑道:“问天涯岛呗。”

王忆有些疑惑的看向大胆。

这事跟自家岛屿有什么关系?

大胆问道:“是水花岛的那档子事?”

“还能是啥!”石大章顿时接口说道。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笑的很暧昧也很生气:“他水花岛办坏事,咱们都跟着倒霉?”

王忆问道:“水花岛怎么了?”

大胆说道:“领救济款耍他妈坏心眼,让咱外岛跟着叫人笑话。”

其他人看王忆不了解,便借着酒劲七嘴八舌的说了出来:

“每次咱外岛受了灾国家都会赈灾,多多少少给点粮食给点钱,当然是根据每个生产队受到的损失来赈灾。”

“但是怎么确定这个损失呢?光靠报数不可信,所以上头会派调查员下来排查调研。”

“一般咱都耍点小花招,比如调查员来了咱给调查员管饭,先让调查员吃上大米饭和炒菜炖鸡,跟调查员说咱这里没事没多少损失。然后暗地里让家里老人孩子和妇女去厨房偷偷吃拌麸子就咸菜——这个暗地里可不是真暗地里,得让调查员碰巧撞见。”

“这样调查员们感动了,这可是解放前老百姓招待红军吃饭的路数,当时为了让红军战士吃个好饭有力气打鬼子打反动派,他们把好的给战士自己偷偷吃孬的。”

“调查员感动了,咱老百姓就能多拿点赈灾粮款了,对吧?”

王忆苦笑道:“你们恐怕每个生产队都这么干吧?调查员又不傻……”

队长们纷纷点头:“王老师你真说对了,嘿嘿,大家伙都这么干,调查员确实看出来了,可是咱老百姓没办法,真的是生活条件不好想趁着碰上天灾了多要两口粮食吃,为了过日子嘛,不寒碜。”

“这成了个潜规则了,不过用处不大,赈灾粮款就那些,各个生产队都来这一套,调查员得一视同仁,等于这一套都白做了。”

“水花岛那些王八羔子有办法啊,他们去年弄了个什么?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风骚妇女,说是生产队的寡妇,然后招待调查员在寡妇家里吃饭。”

“他们队里人使劲灌酒把调查员灌醉了,结果调查员醒来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光着身边的寡妇也光着,地上还扔了好几个套子……”

民兵队长们一拍手,剩下的不用说了,都在嘿嘿笑。

田军这边还挺饥渴:“下面呢?下面呢?”

“下面没了。”石大寿怕民兵们守着城里来的知识分子乱说话赶紧接了话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后来走漏了消息,水花岛拿到的粮款太多了,让政府怀疑了。”

“查出这事后把领导们气坏了,影响太恶劣了,然后今年的赈灾粮款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喝酒,来喝酒!”

袁主任也招呼:“对,这么多好菜,使劲吃菜。”

易乔木是实在人,这顿饭菜做的很结实,菜肉酒管够,让民兵们吃的油光满面、浑身醉醺醺。

袁主任没敢让他们喝的尽兴。

外岛多数人家日子过的清苦,当然这年头农村确实是多数人家日子清苦,这种情况下男人一旦逮着喝酒机会可不会放过,一个个又是划拳又是斗嘴的往下灌,真喝醉了不好弄。

民兵们血气方刚,平时可以靠官威管辖,一旦喝醉了那真是天王老子和旅长来了也没用。

他们这一桌已经算是谨慎的了,可是也有点疯,于是当袁主任说‘差不多了’的时候,石大章那边喝高兴了站起身拍着胸膛装逼:

“袁主任这都是小事,咱外岛的英雄好汉哪个不是海量?这没到量,完全没问题。”

袁主任脸色一沉看向石大寿,结果石大寿也喝高了:“再来、再来,王老师你怎么了,你没怎么喝啊!”

“就是,王老师没怎么喝,让王老师喝。”石大章跟着本家兄弟嚷嚷起来了,“王老师你杯子里怎么还有这么多酒?你要养鱼?”

王忆很讨厌烂醉汉,我喝的少这不是我逃酒了,是你们刚才一个个好不容易喝到不要钱的酒都在想方设法的喝,压根没人找我喝酒、让我喝酒,我当然喝的少。

他一看石大章又嘚瑟起来,索性冲着石大章开炮:“石队长我不是不喝,这喝酒得有个由头嘛……”

恰好一道清蒸大黄鱼送上,按照外岛的规矩,这就是最后一道菜了。

王忆冲食堂帮工使了个眼色偷偷指了指石大章。

他刚才帮助帮工上菜来着,为人说话又客气,所以帮工对他印象很好,看到他的眼神和手势后便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把鱼头对准了石大章。

这样王忆便说道:“石队长你看,这鱼上来了,鱼头对着你鱼尾对着我,性吧,老话说的好,鱼头鱼尾喝杯酒,你有我有全都有。”

这句顺口溜是真的,所以石大章没拒绝来了一杯。

王忆继续说:“咱俩坐了个对面,这叫什么?对面落座是缘分,杯中美酒要喝尽,来,咱来再来一杯。”

旁边的丁得水看出他想要灌石大章,便揶揄的说:“哎呀,王老师真会说呀……”

王忆自如的说道:“看来丁队长也不甘寂寞呀,好,老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丁队长和石队长坐在一起,要不要喝一个?”

其他人起哄,石大章大剌剌的举起杯子说:“丁队长来,咱俩走一个。”

丁得水翻白眼:“你是不是把酒灌进脑子里了?”

石大章顿时不高兴了:“我知道你仗着自己在部队当过兵看不起我……”

“行行行,丁队长你赶紧喝吧。”袁主任一听这话没法了,这种话说出来在酒桌上很难往回收。

石大寿这会看出苗头来了,对石大章说:“你这个傻瓜,王老师在给你使劲呢,你还不坐下?”

石大章彻底上头了,他傲然道:“我这人千杯不醉,咯吱窝里有酒路,不怕喝酒,喝了酒进了肚子就顺着酒路走了。”

“王老师,你能使劲你就使劲,我看看你今天怎么能放倒我!”

王忆一听乐了,长这么大,像这样的请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现在他连着两杯酒下去也上头了,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好,那我小王就向你讨教两下子了。”

他看看桌子上的菜抠出鱼眼夹住递给石大章,说:“高看一眼是知己,我敬你一杯是友谊!”

酒下肚。

他又从鱼肚子上挑起一块肉给石大章:“推心置腹诉衷肠,再来一杯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田军和常小合一起鼓掌:“王老师好文采。”

石大章有点遭不住了,但他想撑一个面子,叫道:“鱼眼鱼肚子我吃了,酒我也喝了,你还有什么招数你全使出来,我看看你、你还有什么本事!”

“向我开、开炮!”

王忆又去夹鱼嘴,把鱼嘴唇夹在他面前:“唇齿相依是真情,再来三杯行不行?”

石大章呆住了。

他咬牙坚持,吼道:“王老师,你再来啊!”

王忆想找鱼肝鱼胆再来一炮,可是鱼肝胆已经被收拾掉了,这样他索性让大胆配合把鱼给翻了过来,说:“大鱼掉头喜洋洋,按老规矩重开张!”

“再来一遍!”

石大章‘咣当’一下子坐倒了。

袁主任和石大寿对视一眼,两人头皮发麻:我的妈,这文化人太能叨逼叨了,以后不能招惹文化人!

王忆没跟石大章置气,他这边也有点上头,便竖起大拇指赞叹了石大章两句,直接说自己扛不住了要趴一会。

这趴了一会还真睡着了……

后面大胆把他叫醒了,说:“王老师酒局结束了,你还真喝睡了啊?”

王忆睡了一觉感觉状态好了很多,打着哈欠说:“我不胜酒力,你了解我酒量的。”

大胆说道:“但你刚才跟石大章那家伙斗酒的时候表现真猛,王老师你厉害,你是个狠人!”

王忆摆摆手,问道:“现在几几年——不是,几点了?”

“快两点半了。”大胆说。

王忆琢磨了一下,说道:“咱不直接回去,咱们先在县里转转,去菜市场买点肉啊菜啥的,学生们要参加公社联考了,给他们加加营养。”

大胆很羡慕。

这年头怎么当学生这么好?

王忆不是真要买肉菜,其实他的真实目的是想打探一下关于敌特分子的动态,台风过去两三天了,敌特分子们应该有动作了吧?

位卑未敢忘忧国啊!

他们跟石大寿和袁主任说了一声,自己解决回程问题,然后王忆带着十多号人去往市场。

这个点市场里人不多,摊贩刚刚开始摆上货,来买菜买肉买米面油的顾客还少。

王忆转了一圈没听到关于海地地震导致飓风和海啸的消息,他走出市场想在附近打听一下,看见有老太太挎着一个篮子在卖报纸。

于是他过去问道:“大婶,你这里有咱翁洲当地的报纸吗?”

如果说现在消息已经爆发了,那或许报纸上会有所提及,现在报纸的新闻消息无节操,就喜欢搞个大新闻。

什么哪里诞生神童了,哪里发现异能人士了,哪里出现气功大师了,如此消息都在报纸上能找到。

老太太正要说话,市场口报亭里的中年人嘿嘿笑着走过来说:“哎,同志,你们要买报纸?”

王忆点点头,中年人指着老太太说:“这是我母亲,从乡下来我这里享清福的,可她这人闲不住,是吧?咱们农民就是这样,不愿意享福、只想着吃苦。”

“她来了就帮我收拾卫生,不光收拾卫生现在还帮我往外卖报纸——同志,你们要买几份报纸?”

王忆说道:“咱们翁洲本地的报纸一样来一份。”

中年人在篮子里翻了翻,抽出两份报纸递给他:“一份是日报一份是新闻报,总共是一角四分钱。”

王忆掏钱递给他,拿着报纸去路边蹲下准备研究。

结果他刚蹲下,旁边肉联厂下辖副食店里走出个姑娘扔垃圾,走过他身边时候低声说:“大哥你好心就去把钱要回来还给老阿嬷吧。”

王忆迷迷糊糊的看向她。

这怎么没头没尾给我来了这么一句话?

他想问问姑娘,可姑娘立马走了而且目不斜视,像是刚才没说话。

这样他奇怪了,又看向报亭老板还有卖报纸的老太太。

老太太挎着篮子正沿着一条南北路走,报亭老板回去收拾起杂志,看两人表现好像确实有些问题。

他这会酒劲还没过去,脑子转的不灵活,于是就担心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就去追上老太太问道:“婶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老太太看他一身酒气、身后跟着一群彪形大汉便有些害怕,她挎住篮子小声说:“同志,我就是过来卖个报纸补贴一下家里,家里没钱买粮食了……”

“你家开报亭,怎么会这么困难?”王忆问道。

老太太畏畏缩缩的说:“我家不开报亭,是我老头子以前卖报纸来着,但他叫车给撞了,现在走不动道了,我就出来卖报纸。”

王忆皱起眉头:“我怎么没明白你的意思呢?”

“我明白,我反应过来了,”大胆积极的说,“她男人以前是卖报纸的,是骑着自行车卖报纸对不对?她儿子子承父业,现在开了个报亭,就是接班了,在城里这叫接班。”

“后来她男人让车撞了,不能干活了,她儿子不孝顺,就跟她们老两口分开过了,是不是这样?”

“不是。”老太太说,“报亭的阿贵不是我儿子,我们没有亲戚关系。”

大胆问道:“那他刚才怎么说是你儿子拿了你报纸收了我们的钱?”

王忆说道:“认钱不认人呗,他是觉得你进了他的地盘,所以拿你的报纸卖钱自己收下占个小便宜,是吧?”

老太太默默的点点头。

王东峰直接笑了:“我他吗的,为了一毛多认了个娘啊?他是不是在水花岛上有亲戚?我就听水花岛的人干过这样的事。”

王忆暗道好家伙,水花岛成外岛的反面典型了。

不过这个报亭的老板阿贵也挺可恶的,国家可没规定市场这里的报刊生意只能他做,他凭什么欺负人家老太太?

特别是看老太太衣服裤子上打的补丁,一看就知道家境不太好。

还有今天这大风让成年人都难以扛住,老太太还要出来卖报纸,这得遭多少罪?

这阿贵毫无同理心啊!

王忆看不下去。

民兵们更生气,纷纷要回去揍他给老太太出气。

老太太吓得不行,她不想惹事,便赶紧哀求他们:“没事,同志们,我没事,其实我不该来市场卖报纸,我知道这里有报亭子,只是今天大风我寻思阿贵不会开摊——算了算了,就是两份报纸……”

“这不是两份报纸的事,这是他坏心眼子的事!”大胆撸起袖子要发飙。

王忆伸手拦住他们:“慢着,都给我冷静!记住了,遇事不要慌,先、先保持冷静,现在是法治社会,要智取不要力取,要靠脑子解决问题而不是用暴力解决问题!”

“行了,我有主意了,大婶你放心好了,看我今天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贪心阿贵!”

“我一定可以让他向你道歉,而且以后你再来卖报纸,他绝不敢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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