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见他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忍不住揪了他一把,“哼,我同阿爹去说,让他照着牛婶子给你找!”
贺知礼打了个寒战,“某是你亲哥啊,不带这样的啊!得找个李恬那样有功夫在身的呀!”
贺知春一惊,“你喜欢李恬?不行不行,她已经说了亲了,李姐夫好着呢,被李恬捶都捶不死!”
……
“不是不是,某就是打个比方。某又不是铁疙瘩,不喜欢被人锤。”
贺知春的眼睛骨碌碌的一转,拍了拍贺知礼的肩膀,“记得给我谢媒礼!”
李恬不行,还有高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一茬儿呢!
可是高糯品行好教养好,又出身高门,王妃,国公府世子妃,就是太子妃皇后她也做得啊!
贺知礼虽然有钱还有个县公的虚爵,但到底是高攀了人家。
是夜贺知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越想越觉得高糯好。
阮麽麽瞧着她睡不着,问道:“可是天太热了睡不着?”
贺知春赶忙翻起身来,“麽麽,你说我拿什么能够打动东阳公主,将高糯嫁给我二哥呢?”
阮麽麽微微一笑,“东阳只有高糯一个女儿,她是公主,驸马也没有纳妾。”
贺知春眼前一亮,东阳自己是公主,公婆驸马都敬着她三分,日子过得舒坦得很。
但高糯并不是公主,日后的日子想要同东阳一样,那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她身份是高,可是她未来要嫁的门第也不低呀!
“多谢麽麽,等把颜姐姐娶回来了之后,看我再去把高姐姐也哄骗来!哎,我认识的小娘子还是太少了,不然给我三哥也哄骗一个。”
阮麽麽听得好笑,“得亏小娘不是男儿,不然还不哄骗回来一堆小娘子,妻妾成群。”
贺知春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是啊,我为何不是男儿呢!不过还好我是女郎,要是男儿,当初皇后一定立马把我掼死了吧!”
阮麽麽哑口无言,“明儿就是小娘的生辰了,快些睡了,明日早些起来吃长寿面。”
贺知春点了点头,乖乖的睡了。
翌日一早,贺家人都坐得齐齐整整的看着贺知春吃长寿面,这是贺家多年以来的传统了,面都是贺阿奶亲手做的,放了满满的葱花,一定要卧两个蛋。
贺知春飞快的吃完了,笑着伸出了手,“快快快,生辰贺礼!”
贺知礼白了她一眼,“你也太不要脸了,哪里有伸手要礼的。”
他说着,拍了一张纸在贺知春手上。
“这是什么?二哥你还兴打白条?”贺知春翻开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贺县公,你好大的手笔,竟然送了我一套宅子!”
贺知礼撩了撩头,“这算什么!就是个小温泉庄子而已,咱们家自己个还买了个大的,就在你的小庄子旁边,到时候冬日里,咱们一起家人一起去泡温泉,是不是很美!”
贺知春心中暖暖的,贺知礼这是担心她嫁人之后,不好老回娘家,想法设法的创造一家人团聚的机会呢!
“谢谢二哥!若是崔九不让我回娘家,就休了他!二哥都这么大方了,阿爹你不能小气呀!”
贺知春说着,搓了搓手,一副财迷的样子。
贺余笑眯眯拍了她脑袋一下,“促狭鬼。阿爹可没有你二哥有钱。”
他说着,也拍了一张纸在贺知春的手中。
贺知春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赶忙翻开,嘴里还念叨着,“不会也是宅子吧。天……崔九那厮竟然连这东西都肯写!”
只见上面三个巨大的字,“承诺书。”
清河崔氏景行,特向外舅以及三位妻兄承诺,只娶阿俏一人,绝不纳妾。若是有半点对不住阿俏,阿俏想要离去,当归还嫁妆,写放妻书,与之和离。总之,一切以阿俏的意愿为主。
“阿爹……”
贺余冷哼了一声,“不然某怎么选崔九,不选陆寻。阿爹也给这厮的厚脸皮给震惊了。”
贺知春红着眼笑了出声,又伸出手来,“还有还有!”
贺阿爷贺阿奶送的是一副竹画,贺阿爷编的竹板,贺阿奶绣的一对鸳鸯。
贺知易送了一本王羲之的帖子,柳姨娘同贺知章一道儿送了一套头面,王氏也送了一对玉镯子。
“怎么像是添妆似的,这是生辰生辰!你们别想就这样打我!我可是要哭的!”
贺阿奶捏了一把贺知春的脸,“你哭一个给阿奶看看。”
贺知春嘴一瘪,想哭还是没有憋住,笑出声来,“今儿了大财,实在是哭不出来!等二哥生辰那日,我送了礼肉疼的时候,大约能哭出来。”
屋子里的人都被她逗乐了。
圣人因为天宝的事,今儿还是不朝。
待众人用完了朝食,贺余换了一套棉布的深色短打,对着贺知春说道:“阿俏,去换衫,阿爹今儿个带你去郊游。”
贺知春兴奋起来,“阿爹,就我们两个人么?”
贺余点了点头,“嗯,阿俏今日生辰,就带你一个人去。带上一些粽子咸鸭蛋,还有雄黄酒。”
贺知春一听,拔腿就跑回了芳菲院,也换了一套同贺余差不多的短打,用襥头抱了,看起来就是一个白嫩嫩的小郎君。
“麽麽,崔九若是来了,你便同他说,阿爹带我出门去了。”
贺知春说完,去马房牵了马,同贺余一道儿骑着马出了长安城。
没走多远,贺知春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在岳州的时候,人们特别重视端午节,就是歇一日农活,也要看龙舟赛。但是长安城附近,却是不同。
贺余下了马,吟道:“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阿俏,你同阿爹一道儿好好看看,这大庆最寻常的农家是如何生活的。日后你千万不要忘记了,阿爹今日带你看见的,听见的。”
贺知春深深看了贺余一眼,认真的说道:“阿爹,我会的。”
贺余同贺知春牵着马,沿着乡间的小道一路儿走过去,走到了一处麦田边,冲着里头的人挥了挥手,“杨老丈,活计可还忙得过来?某来帮你。”
一个黝黑的老丈从田中从抬起头来,“贺司农来了,别下来别下来,刚开始收麦子,儿子儿媳都从长安城里头回来了,忙得过来。老汉手脏,就不上去给你倒茶了,自己个倒。”
贺知春见他同贺余说话很随意,心知贺余经常来此看农种之事,心中不由得自豪起来,这个好官是她的阿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