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走了过去,抱了抱李思文,“阿文,你振作点,去大理寺吧,替高绵找出杀死她的凶手。”
李思文身子一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人要陷害某,所以杀了她,是某害了她。”
崔九摇了摇头,“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去到更高的地方,不要出现下一个她。”
李思文站起身来,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孙大夫走吧。”
然后转过身去对金吾卫们说道:“兄弟们相护之情,思文永生难忘。等某归来,请兄弟们去知味记喝酒。”
金吾卫们这才拱了拱手,“那李将军,兄弟们先走了。”
等人都走空了之后,这个小院子一下子便空荡荡的了。
孙弗吸了一口气,“李十五,跟某来,背上惟清的箱子。崔御史盯好李思文,若是让人跑了,惟你是问。”
贺知春忙不迭的跟着孙弗四处查看起来。
“孙大夫是想找有没有凶手的脚印么?近日长安城罕见的多雨,莱国公府又少人打扫,墙角附近都长青苔积了淤泥。”
孙弗看了一眼贺知春,“倒是不傻,若是找到了,拓下来,你会吧?东西惟清的箱子里都有。”
高绵昨晚死的,昨夜并没有下雨,若是没有人故意来毁坏痕迹的话,应当在墙角会有凶手的脚印,他总不能飞天遁地的进来吧?应当是翻墙进来才对。
不一会儿,王叹之也领着人进了门,“某还以为李思文已经被抓去京兆府,扑了个空。那某先把人带回去了,杜府下人也一并带回去。”
孙弗点了点头,“有劳了。”
那张仵作也跟着王叹之一道儿抬着高绵的尸体回了大理寺。
颜惟清留了下来,画凶案现场的图。
有些东西若不第一时间画下来,就很容易错过了细节。这件屋子也不可能一直都这样放着,若是有凶手回来挪动了东西,也能有个比对。
颜怀清画技高超,不一会儿就将整个屋子里的各处细节都画得一清二楚了。
于此同时,贺知春同孙弗也找到了墙角留下的印记。
她先拓了一只左脚,然后想了想,又拓了一只右脚,然后学着颜惟清的,将这现场细细的画了下来。
孙弗伸头一看,白了她一眼,“用尺子量好尺寸标明了,不然谁知晓你画得对不对。”
贺知春虚心受教,虽然她明明画得一模一样好吗?这是女子的特有技能,看一眼就知晓你穿多大的鞋。不然你当给阿爹哥哥们的鞋子,都是白做的么?
她画完了之后,顿了顿,叹了口气,这下子李思文当真是惨了,这凶手的鞋子大小,同李思文应当是一模一样的,当真是歹毒又心细。
直到屋子里已经找不出什么新的花样来了,孙弗这才领着二人一道儿回了大理寺。
而崔九正坐在屋子里,贺知春的座位上,阴沉着脸,若有所思。
孙弗见他懂规矩,没有去盯着李思文问,脸色缓和了几分。
御史可以全程跟着,但是审问犯人,还是大理寺为主,御史台主要起监督之职。
这个时候,英国公以及其长子李震以及女儿李恬都来了大理寺。
英国公一把抓住孙弗的手,心急如焚,“某的儿子,某自己知晓。他是绝对不可能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啊!”
这时候高糯也跟着她的二叔父,也就是高绵的父亲冲了进来。
高糯痛哭流涕,“我阿姐呢,你们把我阿姐带到哪里去了。李思文你为何要杀我阿姐?”
孙弗咳了咳,看了一眼颜惟清,颜惟清纹丝不动,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啊,难不成上去冷冷的说一声滚?
孙弗又看向王叹之,可是那个滑头已经早就跑到张仵作那儿去了。
孙弗无奈,看向了贺知春。
贺知春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李姐姐高姐姐,事情还没有查清楚,逝者已逝,活人应当冷静下来,给她一个公道才是。”
高糯同李恬看到贺知春一身男装都有些愣。
高绵的父亲却理都不理会她,直接对着孙弗说道:“孙大夫,某要接女儿归家。她乃是高门贵女,请勿要仵作验看尸体,有失妇德,应当早日入土为安方是。高绵死时候的样子,还请大理寺众位缄口,女儿家名节是大。”
高糯一听,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二叔父,“二叔,你说的是什么话?阿姐都死了,还要名节有个屁用啊!应当早日查出凶手是谁!”
高绵的父亲无奈的看了高糯一眼,“糯儿,你尚且年幼,不知晓世道艰辛。女儿家不易啊!”
孙弗没有接话,望门口看了一眼,见张仵作从门口经过点了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某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刚刚仵作已经验完了……”
高绵的父亲手一抖,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孙弗,谁给你的权力,问都不问某一声就……”
孙弗看了一眼颜惟清,小子该你上了。
颜惟清冷冷的站了出来,“高氏已为杜家妇,要问也当问杜大郎才是。不过世伯放心,我们大理寺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但是现场,有金吾卫还有京兆府的人,您若是去晚了,那可就说不好了。”
高绵的父亲一跺脚,转身就去停放尸体的地方,让人把高绵殓了抬着便走。
贺知春这才知晓,为何他们一听道这案子的时候,颜惟清要叫上张仵作,后来又让张仵作先带着高绵的尸体回来了,应当是大理寺处理这种贵女的案件,经常会遇到这种问题。
有不少人都认为,身死事小,失节事大。
高糯一下子扑进了贺知春的怀中,“我阿姐的事,就拜托你了!”说完追着高二叔而去。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李十五那小子同高糯是什么关系!
贺知春见大理寺里头乱糟糟的,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英国公面前,“伯父,这里有某同崔九在,不会让小李将军蒙冤的。”
英国公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阿文怎么说?”
“他说绝对不是他杀的。”崔九走上前来,说道。
英国公颜色才好了几分,拍了拍崔九的手。
等他们全走了,孙弗这才怒道:“都是傻子吗?快给老子把门关了,一个个的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