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说着,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她翻到一半,突然身子一僵,结结巴巴的说道:“九九九……”
崔九不明所以,“国舅在府中了,这大半夜的,喊什么舅舅?”
贺知春摇了摇头,这才缓过气来,“九哥,刚才我翻了个身,李恒也跟着动了呐。”
崔九眼睛一亮,赶忙将双手放在了贺知春的肚子上,“阿俏快快快,你再翻一个。”
贺知春忙不迭的又翻了一遍,崔九如被雷劈一般,“动了动了。李恒也在翻身么?还是在翻白眼儿,撅屁股?或者是用脚丫子踢你?肯定是嫌弃我们今日没有带着他一起玩儿了。”
贺知春来了兴趣,在床上翻来翻去,崔九则是傻呵呵的将手反到贺知春的肚子上,孩子动了,就兴高采烈的喊:“动了动了。”
若是没有动,便忧心忡忡的,“怎么不动了呢?要不要传太医?”
贺知春也完全不知晓该怎么回事,毕竟她也是两辈子头一遭有孕在身。
……
端了汤水进来的阮嬷嬷,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傻不愣登的场面。
平日里瞧着挺聪明的,咋都成了这幅德性呢?像是脑袋瓜子突然被狗啃缺了一般。
阮嬷嬷看着翻来翻去的贺知春,将托盘往桌案上一搁,“陛下你累不累,都一脑门子汗了。”
之前翻滚着觉得有趣,倒没有想到累上头,如今一停下来,是有些累,腰酸腿软的。
“累,嬷嬷,今夜饮什么汤?”
阮嬷嬷小白眼一翻,“你这么大个人了,翻滚了几圈都觉得累,那肚子里的小殿下呢?他为什么不动?他被你们两个折腾得累了,睡了不行吗?”
贺知春同崔九都有些讪讪的,讨好的笑着,看着阮嬷嬷。
“而且你们翻得床榻嘎吱嘎吱的响,又一会笑一会儿哼哼的,鲍公公都在外头听着呢,可是要记录在册的!”
贺知春同崔九傻眼了,嬷嬷,你想得有点歪啊!
阮嬷嬷哼了哼,给贺知春端了汤水,顺带着也给了崔九一碗。
崔九皱了皱眉头,好奇的问道:“嬷嬷,某又没有怀孕,为何也要饮汤水呢?”
阮嬷嬷慈祥的看了他一眼,“这女人有孕辛苦得很,还容易胖。若只有陛下一个人胖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万一皇后因为陛下长胖了,而心生他念怎么办?
阮嬷嬷十分佩服自己的未雨绸缪,要胖一起胖。管你是长安城第二美男也好,还是貌若潘安也罢,一胖毁所有。
反正阿俏是女皇,胖就胖,不怕。
贺知春闻言笑出了声,拍了拍崔九的肩膀,“皇后,当然要妇唱夫随啦!”
崔九有些哭笑不得,就算阿俏长胖了,他也并不会嫌弃她好吗?
两人饮了汤水,又在院中溜达了一圈消食,这才安置了。
……
翌日一早,乃是早朝日。
贺知春坐在龙椅之上,望着下头乌泱泱的一片人,心中忧愁得很,昨日玄武门血红一片的,这么诡异的事情,咋还没有人提呢?
她说着,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褚登善,恩师啊,您是最懂人心的啦!
褚登善一头雾水,某最近没有做什么坏事啊!莫非是骂皇帝骂狠了,她想要某夸夸她?
贺知春见褚登善完全没有默契,又将目光转向了陆寻。
陆寻瞳孔猛的一缩,心有戚戚,来了来了,阿俏终于忍受不了陆真,要将他拖出去剁了么?
贺知春叹了口气,这一个要是有默契,崔九得气死。
她想着,又看向了英国公。
英国公嘿嘿一笑,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想着,对着站在角落里愣的邓康王努了努嘴。
贺知春恍然大悟,果然还是英国公靠得住啊!
于是她果断的看向了邓康王。
“陛下,玄武门昨夜地面渗血,漫出城墙外,此乃不祥之兆。臣今晨一观,乃是有人作法诅咒大庆,唉,术法已成,不久这长安城将有一场浩劫,地动山摇,生灵涂炭。还请陛下早做打算。”
满朝文武听得有些懵,做什么打算?我们是要去取灵珠,还是抢夺四方神器?
今儿个早上怕是没有睡醒吧?
我们明明只想当一个好官啊,混吃混喝加官进爵,顺便为民做主,为君分忧的。咋一下子进入封神榜了呢?
贺知春心中乐开了花,立马愤怒的站起身来,“竟然有此事?大明宫荒废已久,是何日竟然做下如此枉顾百姓性命之事?真的是太过分了!我宁可自己被诅咒,也不想大庆的百姓有事啊!”
贺知春说着,眼眶一红。
朝臣一听,立马高呼,“陛下慈悲。”
崔九的嘴角抽了抽,阿俏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啊,这是咋回事,你自己不知道?
贺知春憋住了笑,愤怒的看向了孙弗,孙弗身子一缩,我滴个娘啊,都换了一个皇帝了,为啥每次受苦的还是某!
“孙爱卿,此案便交给你去查了,务必要查出是谁有亡我大庆之心。此人定然是怨恨深重,有迹可循。”
孙弗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诺。”
他都快成酷吏了,简直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啊,指哪里剁哪里。
贺知春说完,又转头焦急的问邓康王,“可有破解之法?”
邓康王掐了掐手指,面无表情的说道:“术法已成,无力回天,不久长安城将有地动,陛下还是早做安排吧。”
贺知春一听,急了,喂,咋不按剧本来,轮到我表现的时候到了啊!
就在朝臣们都心有戚戚之时,邓康王又开口说道:“但是臣有办法减轻地动的效果,就是大震变小震。”
贺知春眼睛一亮,“王叔快说!”
邓康王深深的看了贺知春一眼,“陛下乃是有大福气之人,应当斋戒沐浴三日,诚心祭拜天地,以自身福源来庇佑大庆百姓。不过陛下,这一个人的福源气运乃是有限的……”
“真是太好了。若是能够救天下苍生,我便是耗尽自己的福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真是太好了,三日不朝。王叔你咋不说七日呢?
“陛下,这事儿未必如邓康王所言,世上可当真有这种术法吗?”崔九说着,站了出列。
朝臣们一听,可不是吗?皇后说出了咱们的心里话啊,这玩意有点玄乎啊!
贺知春眼眶一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因为我不相信,便不去舍身取义,那么百姓若是因此遭受了损害?朕实在是心中难安,难辞其咎。”
崔九拱了拱手,“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