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四喜进来伺候本王歇息,你退下吧。”齐宥打了个哈欠道。
“是。”叶珍珍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
等出去之后,她连忙去找张嬷嬷,说了此事。
“如今正值三月,咱们府上后花园里种的那片西府海棠开了,去年大公主便说要来赏花,后来因为偶染风寒,也就作罢了。”张嬷嬷笑道。
“这京中种西府海棠的人家不多,不过宫中却是不缺的,没想到大公主会来咱们府上赏花。”叶珍珍笑道。
“宫里规矩多,咱们王府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张嬷嬷想了想后说道。
“西府海棠本就是雅俗共赏的花,咱们府里的西府海棠,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与四周种植的玉兰、牡丹、桂花相伴,有“玉棠富贵”之意,她们大约是觉得意头好吧。”叶珍珍笑着说道。
西府海棠的确好看,可看多了,也就那样了,叶珍珍最喜欢的其实是三个月后那成片的海棠果。
海棠果味形皆似山楂,酸甜可口,可鲜食或制作蜜饯。
将海棠果与车前草、青刺果叶一同煨服,有消炎、清凉、解毒作用。
对于一个自幼学医的人来说
,她觉得吃海棠果可比赏花实在多了。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意头极好,你不愧是在太后娘娘宫中长大的丫头,懂得贵人们那些心思。”张嬷嬷说到此,压低声音道:“珍珍,公主们都是贵人,咱们后日可得小心伺候,特别是大公主府上那位小郡主,性子骄纵,千万要当心。”
“嗯。”叶珍珍闻言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她会提醒府中所有丫鬟们的。
“丫头,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如今你最要紧的便是好好伺候王爷,早些侍寝,到时候有王爷护着,你就什么都不怕了。”张嬷嬷拉着叶珍珍的手,柔声说道。
她现在特别担心,担心自家王爷身子有问题,急需叶珍珍验证一番,如此一来,下次贵妃娘娘召她进宫时,才有个交代。
“是。”叶珍珍点了点头。
其实,能不能侍寝她并不在意。
而且,她家王爷明显不情愿啊,她总不能强来吧。
出了张嬷嬷住的屋子后,叶珍珍快步往寝殿那边走去,却在半道上遇到了瑞嬷嬷。
“丫头,事情已经办妥了。”瑞嬷嬷压低声音说道。
“多谢嬷嬷。”叶珍珍连忙道谢。
“田
聪说了,那江放之前被王爷下令打了一顿,身受重伤,被人丢出王府后无路可去,耗尽了身上最后一点碎银子,让人把他送到了城西,住在了那些乞丐们落脚的窝棚里,今日发着烧,神志不清,田聪很容易就把药给他喂下了,神不知鬼不觉,江放自己都不知道。”瑞嬷嬷笑道。
“好。”叶珍珍闻言很开心。
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呢。
那江放如果熬不过去,死了便一了百了。
倘若熬过去了,也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叶珍珍要看着他过得生不如死,一点点走向灭亡。
辞别瑞嬷嬷后,叶珍珍回到了自己住的耳房。
房中有一盆干净的水,是她下午让小丫鬟准备的。
叶珍珍知道自己这耳房与齐宥的寝殿想通,离得不远,所以轻手轻脚的,深怕惊扰了那位爷。
等一切妥当之后,她连忙换上了亵衣,躺到了床上。
重生归来,直到此刻,叶珍珍才真的松了口气。
加之床铺柔软,躺着很舒坦,叶珍珍很快松懈下来,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叶珍珍见到了李嬷嬷。
已经七十多岁的李嬷嬷看着还挺年轻,脸上并无多
少皱纹,走路风风火火的,做事儿十分麻利,完全不像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就在她梦见自个往李嬷嬷怀里扑,想撒个娇时,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了。
叶珍珍坐起身来,发现声音是从齐宥的寝殿中传来的,连忙披上衣裳,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出了耳房,往寝殿去了。
此时的齐宥,身着寝衣,有些狼狈的坐在屋内的罗汉榻上,左臂衣袖被卷起来,露出了手臂。
四喜一面拿湿帕子擦拭齐宥的胳膊,一面大声吩咐外头侯着的小厮去请府医过来。
王府养着两名府医,他们的身份地位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太医,但比起外面的大夫强多了,医术也还算不错。
“王爷这是怎么了?”叶珍珍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她急着过来,只是披上了外衣,头发披散着,满头青丝在屋内烛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将她那张小脸衬托的愈发可人,随着她靠近,齐宥又闻到了那股香甜的味道,心中一紧,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齐宥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他如今都有些头晕目眩了,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
“珍珍姑娘,王爷被黄蜂蛰了,
这才片刻的功夫,手臂上都是疹子,越来越多。”四喜连忙说道。
叶珍珍闻言呆愣了片刻,立即上前查看起来。
不过,她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
大半夜的,齐宥怎么会被黄蜂蛰到?
莫非他不睡觉,跑出去外头溜达了?
可此时的齐宥,身着寝衣,发髻也有些松散,明显是才爬起来的啊。
叶珍珍也懒得管那么多,她一把抓住了四喜的手臂,低声道:“别拿湿帕子擦,没用的,万一毒针还在,你这般擦拭,毒针会刺入的更深,难以拔除。”
“那该怎么办?府医还没来。”四喜顿时急了。
府医的住处在王府的前院西侧,毕竟,大户人家规矩大,更何况是王府呢,后院可是女眷们住的地方,唯一住在这儿的男人便是齐宥。
叶珍珍本想出手,可想想还是忍住了。
她虽然有一身医术,可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子行医是被人瞧不起的。
偶尔有医术出众的女子,也是被权贵之家的女眷们搜罗在身边,不得自由。
就比如李嬷嬷,虽医术高明,却一辈子跟在太后身边,为奴为婢。
李嬷嬷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