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阮捂嘴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兴许是少爷当时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了吧。”
陆羽脸一红,笑道:“可不就是嘛,毕竟不认识,也不了解,更没有什么仇怨,他是好人是坏人与我何干?所以我才补充了一句那是任务。”
“哎……”陆羽长叹口气道:“当时应该直接杀了他的。”
“莫非少爷没有杀?”
“没有。”
陆羽点头道:“他当时也是如你这般说法,并没有直说,只是想要让我再给他一个理由,我想来想去,就说了一句……为了国家繁荣昌盛,为了世界和平,行不行?”
“哈哈哈!说实话,当时我自己都想笑的,但他却没有笑。”
“他仿佛很认真的思考我说的话,然后点头说,这个理由比之前那些要好很多。”
“我就很奇怪,为什么这样无稽的理由,反倒成了好理由?自然要问他,你猜他说什么?嘿,他说……这个理由很好,因为这是我想出来的理由,而不是其他人强加的。”
“当时我愣住了,是啊,坏人这个理由,是公认的,何为公认?大家都这么想就是公认,至于我是不是这么想的,倒是被强加了。任务?更是直接强加在我身上的,到底我是不是想要完成……这个倒是没人关心了。而世界和平……怎么了?那是我说的,我想的,我的理由,真正……我的理由。”
陆羽声音有些低了下去,仿佛呢喃。
随后又笑道:“然后小阮你猜怎么着?他说,既然我的理由是这个,愿望是这个,那么他就不会用金钱收买我,或者用势力来威胁我,只是问我,我知道杀掉他之后的后果吗……”
……
“什么后果?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不是在说我的后果,我被你杀了,肯定就死了,死是唯一的结局,哪里的后果?也并不是你的后果,你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杀进来,而直到现在我的那些保镖也没有进来……我活着时拥有的势力都无法对你怎么样,我死后,那些残兵败将又能把你怎么样?你的后果就是没什么影响。”
“那你还说什么后果?”
“我是在说,这座城市因为我的死,而出现后果,你想过吗?”
“它会变得更美好。”
“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笑得这么大声?”
“因为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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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这样吗?你的死,还不能给这座城市换来平安吗?”
“很可惜,我也希望是这样,但并不能。”
“我觉得可以。”
“好吧,呵呵,问一个问题,你知道人类世界中,最原始的两种职业是什么吗?并且一直延续至今。”
“碰巧知道,杀人,卖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那些人,不管有没有你的存在,他们终究会存在的。尤其那些自甘堕落的女子,也是人,也需要保护,而你就是她们的守护者,你可能还会把自己说的好像一个圣人,如果没有你,这座城市会出现更多的悲剧,起码那些女子的利益便无从保障,人身安全也没有着落,而你只是从中抽取佣金,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但……实际上你却是温床,是庇护伞,让一些原本害怕危机,恐惧黑色世界的人,会因为这份害怕和恐惧而最终没能走到这条道路上的人,最终被你的保护伞所勾引,最终沦落。你,是病毒的温床,是罪恶的羊水,是一切丑陋的乳汁,没有了你,这城市自然会好上很多,不能说完美,起码会比现在强上不少。”
“好吧,这也是一个事实。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说的……是人性。”
“人性?你难道想说这是需求?它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人们的需求,有了需求才有市场,你只是满足了人们的需求,并恰当的维护了它,你反倒是有功劳的?即便没有你,它们也不会消失,你是这个意思吗?”
“你很聪明,可惜,太天真。人性啊,光明与黑暗,人们肯于在这夜晚出来,就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的黑暗……暴露在那光亮的太阳底下。你要压着它们吗?那些隐藏在每个人心中的黑暗?又能压得住吗?当一个原本平凡的人,或因为失恋,或因为失掉亲人,一时间崩溃,想要毁灭自己,想要毁灭整个世界的时候……请问你要用什么去压?法律吗?道德吗?还是恐惧?你我,都是凡人,就不要伪装什么圣人。我们每个人都想过要逃离这个世界的,但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自己不应该去逃避的现实,还有压力。来黑夜吧,在一个短暂的夜晚,让自己逃离一下吧,然后再回去,面对明日的生活,说不定会有无尽的勇气。呵,人类就是这样简单的生物呐,哄哄就好了。太阳让我们清醒,但我们需要休息,用被子蒙住头,在白天才能睡觉。黑夜,是我们所有人的床。而我,只不过是这张床的整理者罢了。”
“你说的自己好像很高尚。”
“……”
“怎么不说话了?”
“累了,你应该晚一点来的,我才睡了两个小时。其实当坏人……也是很累的。要杀的话,现在就杀吧,但你不要以为自己比我更加高贵,你早已经是这黑暗世界中的人,我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你来接班,掌控这片黑暗吧,别试图去阻挡它,你看,其实你也不自觉的,深入其中了,不是吗?”
……
“我其实一直在黑暗之中,”陆羽伸手握住小阮的手臂,脑袋枕在她的脖颈间,深吸一口气,闻着她头的淡香,“每个人都能从另一个人身上学到东西,那一天我看到了自己。原本我就是黑暗中的王,是地狱最深层中的恶魔,却试图把自己装扮成白色的天使……你知道吗小阮?白色,只有七色的光,混沌在一起,才能形成的色彩呐,其实跟黑……是一样的呐。”
小阮看着陆羽,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哭。
替陆羽哭。
因为陆羽不能哭。
却正在这时,房门被很没礼貌的推开了。
那名之前还被陆羽夸奖的‘应门’,此时却直接走了进来,冰冷着一张脸坐到了陆羽的对面。
陆羽注意到她应该是换了一身衣衫,不再让那些美好肆意暴露,而是紧裹的即便下巴之下那一丁点的脖颈,都不再露出。
“这就是你的安排?”
陆羽皱着眉头问着。
‘应门’却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离长风那家伙,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