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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漫长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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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与杀戮的祭祀下,伐虐锯斧早已完全苏醒了过来,皮革绑带如同触须般紧紧地缠绕住了伯洛戈的右臂,蠕动着、钻入伯洛戈的皮下血肉里,与骨骼血管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仿佛是伯洛戈肢体的延伸一般,密不可分。

斑驳的斧刃开裂,分化出密集的锯齿,它们彼此摩擦,发出尖锐的沙沙声,一阵阵嗜血的狂怒随之涌现,引擎般的心脏轰鸣,在伯洛戈的耳旁盘旋,直至这急促的心跳声与自己的心跳声重叠在了一起。

直至与这残暴的武器融为一体,杀入地上天国!

“来吧!”

议长大喝着,这已经是最后时刻了,不再需要任何保留,荣光者的伟力与极光之力交织在了一起,它们层层重叠,煌煌燃烧。

这里是巢心、是地上天国,更是独属于议长的场域。

几乎是在伯洛戈踏入场域的瞬间,癫狂的幻想蜂拥而至,一道道布满尖刺的巨大根须拔地而起,密集如暴雨般,朝着伯洛戈噼里啪啦地打来。

伯洛戈无法统驭议长的幻造物,更无法操控这座被打造成堡垒般的巢心,只能依靠以太特殊的侵略性,将其附着在伐虐锯斧上,以增强武器的杀伤力。

荡起手斧,犹如穿行在密林之间,伯洛戈一边躲闪挪移,一边大开大合地劈砍,将那纷纷涌现的根须枝条拦腰斩断。

霎时间,碎屑漫天,不待坠落,它们又再度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枚枚待坠落的雷矛,自天而降。

“别停下!”

霍尔特的怒吼声与雷同至,身为守垒者的伯洛戈,无法在作为荣光者的议长手中占到便宜,但同为荣光者的霍尔特就不同了。

琥珀包裹住了坠落的雷矛,奇迹般地将闪电冻结,它们就这样凝滞在了半空中,犹如艺术品般,蕴藏的雷光不断地分叉,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锋利如剑、坚固如铁般的根须越过了伯洛戈,朝着霍尔特袭来,霍尔特死盯着这些幻造物,忽然间,它们疾驰的速度骤减,直到完全停滞了下来。

霍尔特从容地在根须间的缝隙里穿行,接着又一剑将它们劈成大块大块的碎块。

扬了扬手中的怨咬,霍尔特有些喜欢这把剑了,不仅能承载荣光者的力量,并且还具备着极强的锋利度,重量轻盈,如同挥舞着一道虚影。霍尔特开始好奇,伯洛戈是从哪搞到这把剑的了。

战斗仍在继续。

巢心的空间对于伯洛戈来讲并不算大,都不需要极境之力,只需要最基础的以太增幅,他就可以在几步内从一端到另一端,但面对议长的层层阻击,伯洛戈的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在这地上天国之内,议长就是绝对的造物主,他的所思所想都将幻想成真。

先是幻想自己是虚灵学派凝华者……

伯洛戈看到了,扭曲憎恶的画面占据了他视野的全部,脚下坚硬的地面变成了柔软的血肉大地,污臭的血液汇聚成小溪,从一旁淌过。

诡异的精神攻击逐步深扎于伯洛戈的意识之中,伯洛戈渐渐失去了四肢的掌控力,曾经矫健的身体不再协调,笨拙地向前迈步,摇摇欲坠。

“这个愿望可不便宜啊。”

伯洛戈声音沙哑地向着前方说道,那里空无一人,但他知道,虚假的幻象后,议长就站在那。

诡异的剧痛再度袭来,像是铁锤般敲击着伯洛戈的头颅,砸碎他的颅骨,把他的脑组织全部碾碎。

鲜血从伯洛戈的鼻腔里溢出,双眼充血,伯洛戈还是低估了议长,哪怕他的炼金矩阵再怎么落后,但他毕竟是地上天国的缔造者,身负着数不清的空想种,凭借着这些诡异之物,他足以弥补与自己之间的代差。

更不要说,他是一位尊贵的荣光者。

“倒下吧。”

声音具备魔力般,伯洛戈的双眼变得沉重,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变得沉重不堪,他试着保持清醒,可在这地上天国的领域内,伯洛戈无法违逆议长的愿望。

伯洛戈半跪在地上,向着前方说道,“好啊……那就倒下吧。”

说完,伯洛戈用着最后一点力气,手斧折返,一举劈开了自己的喉咙,鲜血汩汩溢出,又被伐虐锯斧吮吸殆尽。

议长被眼前这一变化弄的一愣,还不等自己动手,伯洛戈居然抢先终结自己的生命,紧接着议长猛然想起了有关于伯洛戈的情报。

“不死者!”

在议长低吼的同时,倒下的尸体猛地弹起,伯洛戈凭借着死亡重置了自身的状态,虚灵学派对他的负面影响全部清除。

“哈哈!”

地狱般的幻觉消失了,有的只是怒目的议长近在眼前。

议长明白,再尝试用虚灵学派的力量捕获伯洛戈已经不可能了,他随即幻想着……升躯学派。

伴随着躯体上又一枚空想种的枯萎,议长那干瘪老朽的躯体,像是重获青春般,肌肉膨胀、血肉重组,难以言语的力量加持在了他的身上,迎着直冲过来的伯洛戈,挥出重拳。

拳速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音障,在那轰鸣的余音间,伯洛戈觉得仿佛有颗炮弹直冲自己的面门。

避不开了!

两人间的距离太短了,速度又是如此之快,伯洛戈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抵挡、回避这一击,只能死死地抓住手斧,奋力地从侧面挥去。

自己的头颅会被议长打爆,但同样的,凭借着躯体的惯性,伐虐锯斧也将命中议长的躯体,这一次死亡,自己应该需要长达十几秒的时间来恢复,希望霍尔特能填补这个真空期,避免自己的躯体被进一步地破坏,从而推迟复活。

诸多的想法在伯洛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极境之力增幅着,令伐虐锯斧挥出一道猩红的残影。

斧刃从侧面嵌入了议长的腰腹之中,交错摩擦的锯齿状锋刃,如同不断开口闭合的口器,在命中血肉的一瞬间,便开始了那饥渴的大快朵颐,榨出新鲜的血与肉。

至于那试图砸爆伯洛戈头颅的重拳,它悬停在了伯洛戈的眼前,即便携带着千钧之力,也难以再进一分。

琥珀包裹住了它。

“干的好!”

伯洛戈大吼着,欺身而上,一手死死地抓住握柄,令伐虐锯斧紧紧地咬住议长,另一只手则握成拳,照着议长的脸庞狠狠地砸下重拳。

如同街头斗殴般,趁着琥珀迟缓议长的数秒内,伯洛戈接连挥出重拳,每一声怒吼都伴随着一声低沉悲鸣,连带着骨骼碎裂的声响,不绝于耳。

眨眼间,议长的脸庞面目全非,血肉从开裂的伤口里翻了出来,汩汩的血液淌个不停。

污浊中,浑浊的双眼直视着伯洛戈,仿佛有无形的尖刀透过目光而至,强烈的剧痛从伯洛戈的双眼上传来,像是被烙铁灼瞎了般,伯洛戈的视野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接着是……统驭学派。”

议长的喉咙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伴随着又一枚空想种的萎缩,他的幻想再度成真。

伯洛戈的身体完全僵住,动弹不得,紧接着,伯洛戈感到自身的重力被增加了数十、数百倍,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与地面紧贴着,任由自己如何挣扎,都难以站起来分毫,甚至说因过度的用力,血肉下传来的骨骼崩断的声响。

如同有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按压住了伯洛戈,内脏因压力变形、位移,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奔涌而出,如同被榨干的鲜果。

“哈哈哈,现在如何!”

议长肆意嘲笑着,为了保持永生,他从不滥用空想种的力量,但如今为了抵御强敌,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这就是天神的感觉吗?”

议长缓缓地攥紧拳头,力量映射在伯洛戈的身上,他的四肢被扭断,像是被压缩的垃圾般,身体以怪异的姿势逐渐拧在了一起。

血泊中伯洛戈笑个不停,荣光者的辉光自他身后闪烁。

就在议长抬头看向霍尔特的瞬间,一道曲径裂隙在他眼前绽开,海量的以太扑向来者,但它们刚刚起步,就被迟缓在了原地。

怨咬刺出黑暗,贯穿了议长的咽喉,霍尔特用力地扯动剑刃,将议长的胸口完全劈开,骨骼整齐地断裂,鲜血溅射,接着定格在了半空中。

速率错乱!

霍尔特的以太争先恐后地沿着伤口钻入了议长的体内,每一根血管、每一束肌肉纤维等,它们的速度被分化差异,哪怕只是呼吸带来的肺部收缩,都会导致大片的器官与血肉崩溃,更不要说在这剑伤之下,一道纯粹漆黑的线逐渐现象了出来。

一道曲径裂隙于议长的胸口绽放。

金属的斩击仅仅能从物理层面切断血肉,而凭借着曲径裂隙,霍尔特将在维度上将议长彻底劈开。

倒在地上的伯洛戈赞叹着霍尔特的力量,在荣光者的全力释放下,怨咬上的蜕虚剑油被彻底挥发,以至于在锋刃的表面形成一层琉璃般的迷离色泽。

伤势可怖,但还杀不死议长,只要身处于这地上天国之中,只要还有空想种,他就是无法被抹灭的存在。

只是……只是……

议长能清晰地感受到,霍尔特的以太正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他的意图很明显,企图攻破自己的矩魂临界,彻底无力化自己,从而阻止自己时间回溯。

议长不甘地咆哮道,“再来!”

话音刚落,时间的涟漪以议长为原点,无情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浩浩荡荡。

见议长要再次重启战斗,霍尔特果断地后撤,试图沿着身后的曲径裂隙,返回巢心大门之外,避开时间涟漪的吞食,可在这时议长艰难地伸出手,以太狂涌而至,令霍尔特的重力加倍。

只要重置掉霍尔特的记忆,议长就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重获优势,他就快抓住霍尔特了,但在这时,另一道铜色的涟漪拔地而起,与由他释放的时间涟漪对撞在了一起。

鲜血灌满了伯洛戈的喉咙与双肺,强烈的窒息感中,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伯洛戈仍努力地向议长露出微笑,手腕上的时环熠熠生辉。

两道时间涟漪对撞在了一起,僵持只持续了一两秒的时间,时环所引发的涟漪就被空想种的力量轻易碾碎,也正是凭借着争取而来的一两秒,霍尔特成功躲入曲径裂隙,出现在了巢心大门外。

霍尔特目光冷峻,远远地望着议长与伯洛戈,任由时间的涟漪将两者吞食。

膨胀、坍缩,归于原点。

议长依旧是那副干朽的状态,伯洛戈则站在霍尔特的前方,手中提着伐虐锯斧。看样子时间重置到了伯洛戈杀入地上天国的那一刻。

这一次伯洛戈没有贸然进攻,转了转手中的手斧,他像是进入了状态般,声音邪异了起来。

“知道吗?耐萨尼尔没有死,他就在下面休息,估计再有点时间,他应该就休息够了,一步步地登上高塔,来到这里。”

伯洛戈舔了舔牙齿,笑容嚣张,“就算耐萨尼尔不参战,你又能重来几次呢?”

“哦……对了,我猜,哪怕我们耗光了你全部的空想种,你应该也会为自己留下那么一颗吧?毕竟你这么怕死的家伙我见的太多了,就算自己的野心陨灭了,你们也不敢面对死亡。”

伯洛戈的语速变得越来越快,“没错,你一定会为自己留下一枚空想种,延续自己的生命,也就是说,杀到你剩下最后一枚空想种时,你也不会重启时间的。”

他惊喜地跺了一下脚,“太棒了,这说明,我们可以捕获活着你,把你俘虏,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议长不屑地说道,“这种程度的攻心,未免太小儿科了吧?”

“不不不,这才不是什么攻心,只是阐述一下我的想法而已。”

伯洛戈摇摇头,“就像你说的,凝华者至上,如果我打败了你,就说明你不配成为那个终极凝华者,所以……你也只是一个可以量化的资源罢了。”

“一位活了不知道多久,具备大量与空想种、幻造学派知识的老家伙,你活着,可比你死了要有价值。”

伯洛戈抢在议长之前说道,“你觉得你不会输?哪怕输了也不会配合我们?”

在议长错愕的目光下,伯洛戈笑容变得越发猖狂邪恶,“议长,你身处这个位置,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办法让一个人开口说话了。”

议长咽了咽干涩的嗓子,他莫名地在伯洛戈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难以言明的寒意,沿着皮肤的毛孔渗入其中,沿着血管爬行……

突然间,霍尔特行动,他率先出击,在伯洛戈的身前劈开一道曲径裂隙,议长没时间多想,正准备迎接着两人的冲击,却发现霍尔特根本没有踏入曲径裂隙里。

一道又一道!

霍尔特在原地劈砍出了数道曲径裂隙,相应的,一道道裂隙在巢心的四面八方浮现。

议长的心变得沉重了起来,这时伯洛戈的话远远地传了过来。

伯洛戈一脸的笑意,向着议长挑眉,“要重置吗?”

说完,伯洛戈转身踏入一道裂隙之中,至于霍尔特,他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以太如潮汐般,向着议长涌来,他延续着先前的幻想,先是虚灵学派,接着是升躯学派……幻想成真的力量下,议长就是真正的天神,无视种种铁律,肆意玩弄着时间,打破学派间的隔阂。

议长此时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可他的心底只有冰冷。

“在这吗!”

议长面向一侧的曲径裂隙大喝着,从那缝隙之中,他感受到了以太反应的靠近。

像是为了奖励议长猜对了目标,霍尔特从其中杀出,绝对的迟滞感遍布,将整个区域化作泥泞的沼泽。

议长的步伐一沉,但很快,以太互斥成功抵御住了迟缓的侵袭。

他号令道,“跪下!”

沉重的压力涌向霍尔特,百倍的重力牢牢地抓住了他,宛如另类的迟缓,令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很快,就像议长应对琥珀的包裹般,霍尔特同样支撑起了以太互斥,拒绝着重力的束缚。

“我们只需要你的大脑,所以肢体、躯干、内脏,都是些不需要的东西。”

忽然间,鬼魅般的声音从议长的身后响起。

佯攻!这是一起佯攻!

伯洛戈无声地从另一侧的曲径裂隙里杀出,议长尝试回防,可这时铜色的涟漪扩散,时环的凝滞笼罩住了议长,强行打断了他的行动。

黑色的头发迅速变得花白,想要凝滞一位荣光者的动作,代价总是高昂的,幸运的是伯洛戈有着无限的筹码。

不需要近乎永恒的停滞,只要那么两三秒就好。

伯洛戈抵近了议长的身前,饥渴难耐的伐虐锯斧一口咬住了议长的喉咙,交错的锯齿细腻地切割血肉,吮吸鲜血。

议长能清晰地听到那黏腻的咀嚼声,仿佛这把武器活了过来,啃咬着自己。

“滚开!”

议长呵斥着,幻想成真的统驭之力挤压着伯洛戈,试图将他击退,但以太刚刚汇聚起来,就迅速消散,荡然无存。

缄默?还是禁绝!

议长内心惊恐地环顾四周,能一息之间荡平自己以太的,唯有本源学派荣光者了,可在这巢心之中,只有伯洛戈与霍尔特而已。

诡异的抽离感从喉咙处的伤口里涌现,像是有人在大口吮吸的自己的鲜血,连带着体内的蕴藏的以太一并抽离。

“啊……啊!”

议长失控地尖叫了起来,他从未遇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紧接着他看到了双目如炬的伯洛戈。

加护·吮魂篡魄。

可能是伤势带来的恍惚,在议长的眼中,伯洛戈的笑容变得越发夸张,嘴角仿佛要开裂到耳根般,露出无数染血的尖齿。

“我……抓住你了!”

伯洛戈的声音嘶哑,他举起了右手,一道道绑带从他的血肉中延伸,连接在了伐虐锯斧的握柄上,如同禁忌的锁链般,将两人完全束缚在了一起。

“该死!该死!”

议长不断咒骂着,他尝试调动以太冲散伯洛戈,可每当他汇聚起以太时,囤积起的以太便突然消失一口,仿佛有头无形的怪物吞食掉了这一切。

是……是伯洛戈!

感受着伯洛戈体内不断充盈,乃至快要胀破炼金矩阵的以太,议长确信造成这一怪异现象的人正是伯洛戈。

“无需手脚!”

伯洛戈大喝着,正如之前那般,一记手刀劈砍向议长的胸口,但这一次议长凭借着幻想成真的升躯学派之力,抬手挡住了伯洛戈的重击。

“闭嘴!”

议长讨厌伯洛戈的吼声,那声音仿佛能触及灵魂般,引来阵阵躁动。

挡住重击,并施加追击,极境之力加持,议长反过来一拳贯穿了伯洛戈的胸口,连带着击穿了伯洛戈的肺叶,令他那扰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伯洛戈的身子无力地向后仰,就在他快要倒下时,他突然又挺直了身子,双手抱住了议长的头颅。

“无需手脚!”

伯洛戈冲着议长嘶吼、咆哮。

刹那间,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议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只贯穿伯洛戈胸口的手臂断裂,视野的余光中,霍尔特突兀地出现在了议长的身后,迟缓住他的肢体,保持着挥剑的动作,剑刃的边缘挂着血丝。

“无需手脚!”

宛如狂欢般,伯洛戈癫狂地大吼着,如野兽般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议长的脸庞,短暂的纠缠后,伯洛戈猛地起身,几乎将议长的整张脸庞撕扯了下来。

霍尔特手中的锋刃,折返劈断了议长的双腿,沿着膝盖整齐断裂。

“哈哈!”

怪异的狂笑声继续,一时间议长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在面对的是什么东西,紧接着他注意到,那残留在伯洛戈胸口的断臂,居然在一点点地被伯洛戈的身体吞食。

在伯洛戈胸口伤势的周围,生长出了一圈圈锯齿状的牙齿,它们如绞肉机般,把议长的断臂细嚼慢咽……

此时再看向伯洛戈……那不是幻觉,伯洛戈像是被混沌的魔神赐福了般,他的嘴角开裂到了耳根,口腔中遍布着锋利的锯齿状倒刺,心脏高频跳动,声音宛如引擎般轰鸣不止。

加护·献身戮武。

伐虐锯斧完全活了过来,与伯洛戈的血肉完全融合在了一起,锯齿状的尖牙利爪如同荆棘般长满了血肉的每一处,化作纯粹的武器。

“也无需耳目!”

怪异交错的鸣叫声响彻,议长感到剧烈的震动从双耳旁传来。

双手!

伯洛戈扼住议长头颅的双手,此时居然也畸变成了诡异的锯齿锋刃,顷刻间便在议长的头颅上留下了一道道或浅或深的血痕,刺穿耳膜,摧烂双眼。

视野一片猩红,议长号令着虚灵学派的力量,反复重创着伯洛戈的心智,可任由他释放多么极致的力量,一轮轮的心灵冲击就像是命中了黑洞般,没能限制伯洛戈的丝毫的动作。

议长不禁怀疑起,眼前的伯洛戈是否还具备着心智。

议长猜对了,此时的伯洛戈确实不具备所谓的心智可言了,自然也不会受到心灵冲击的影响,现在他的脑子、思维的所有,全部被一个癫狂的、非理性的偏执占据,而这正是加护·吮魂篡魄所带来的诅咒。

该说不说,想要篡夺荣光者的以太,对于伯洛戈来讲还是太吃力,仅仅是吞食了几轮,就直接抵达了阈值,触发了诅咒,因此伯洛戈干脆发动加护·献身戮武,反正也是失控,不如失控的彻底一些。

“只需头颅!”

怪物低吼着,叠叠拼起的锯齿刃撕裂了议长的胸膛,一颗颗枯萎或是硕大的空想种,被硬生生地从血肉上撕扯下来。

暴怒之罪带来的纯粹狂热反复轰击着议长的心脏,他努力遏制那原始的暴力冲突,保持着一丝的清醒。

失败了。

议长很明确地意识到,在这一次时间回溯中,自己不再有任何胜算可言了,是时候重启时间了!

“重启……重启!重启!重启!”

议长失控地呼喊着,可任由他怎么挥动力量,空想种始终没有回应他的愿望。

怎么回事?

议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当他尝试进一步运转以太时,难以忍受的剧痛从他的肉体、灵魂之上传来。

只见那映射在躯体之上的炼金矩阵变得暗淡失色,连接起来的纹路也出现了断裂、错位。

锯齿刃刺穿了议长的腹部,再迅速地抽出,倒刺带出大块大块的内脏,与此同时,一股极具侵略性的以太钻入躯壳之中,把他的矩魂临界凿的千疮百孔,又在炼金矩阵上撕裂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魂疤。

在伯洛戈与霍尔特的联手强攻下,伯洛戈的以太杀穿了议长的矩魂临界,击碎了他的炼金矩阵,在其上留下一道道致命的魂疤。

也是随着矩魂临界失防,这一刻,伯洛戈沉寂已久的统驭之力终于得到了释放。

“支配!”

隐约间,议长听到有那么一个声音号令着,紧接着他看到辉耀的轨迹从伯洛戈的身上蔓延至了自己身上,仿佛伯洛戈的炼金矩阵将自己同化了般。

“重启!该死的,怎么还不重启!”

议长不在乎那么多了,他反复尝试触发空想种,但任他怎么努力,始终都没有回应,议长不明白为什么空想种拒绝了自己,然后他突然注意到了外界的变化。

伯洛戈那狰狞的模样近在眼前,但他的动作却凝滞住了般,无数锋利的锯齿刃悬停在了半空中,连带着血液与碎肉也一并定格。

被定格的不止是伯洛戈,还有议长自己,他的身体同样动弹不得,周围的世界也是如此,全部迈向了绝对的永恒之中。

起初,议长惊恐的不行,但当这种凝滞持续了数分钟后,议长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开始思考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当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后,不安感重新捕获了议长,他像是被囚禁在了一个永恒的牢笼中。

议长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已经死了,而这就是死后的世界,还是说,自己其实成功启动了空想种,但这一次空想种实现错了愿望,把自己永远定格在了死亡的前一刻。

不明白,议长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小时、两小时、一天、两天……

当时间推移到第三天时,在这绝对停滞的时刻里,议长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那悬停在自己头顶的锯齿刃,照比三天前,它微微下降了那么一厘米……

没错,时间没有定格,它仍在流动,只是……只是自己被迟缓了而已。

当伯洛戈击穿自己矩魂临界时,霍尔特也成功地侵入了自己的炼金矩阵,他迟缓了自己的神经意识,把自身的感官无限延迟下去。

琥珀不止包裹住了肉体,也通过包裹住神经,进一步限制了意识的启动。

是啊,并不是空想种拒绝了自己,而是自己的指令发出的太慢了,慢到空想种来不及接受到这一指令。

时间也没有过去三天之久,只是自己的感知太迟钝了,几秒的时间,也被稀释的无比漫长。

这一刻,命数已定。

议长呆滞地望着那些降临的锯齿刃,他先是无能狂怒,接着是坦然、绝望,直到祈求,祈求时间过的快一些吧,快令这刀刃降临吧。

死亡前的漫长定格,如同一场无声的酷刑,无限折磨着议长的心智。

在议长的感官之外,一切流速正常的世界里。

伯洛戈轻易地撕烂了议长的躯体,接着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伯洛戈一把抓住议长的头颅,硬生生地将它从血肉模糊的胸腔里抽了出来,猩红的脊柱破体而出。

在这脊柱之上,一颗硕大的空想种挂在那,伯洛戈猜,这应该就是最初的那枚空想种。

在这颗空想种之下延伸出一条条根茎,它们连接起了那些劣化的空想种,像是丰收般,一大把的果实挂在脊柱的枝条上。

议长的双目呆滞,他仍处于绝对的意识迟滞之中,被彻彻底底地无力化。

当伯洛戈从狂怒与偏执中解脱时,霍尔特已经结束了对议长的安全处理,他解开了施加在议长身上的迟滞,只听那颗残存的头颅,微微地闭合着嘴唇。

他在说。

“杀了我……”

伯洛戈完全没有理会议长的反应,只把他当做拐杖一样拄在身下。

至此他杀穿了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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