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楼把冬暖的信看了好几遍之后,这才去看冬暖为他准备的礼物。
礼物在信上说过了,饶是如此,寒江楼在看到砚台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艳的。
其实他有砚台可用,并不需要冬暖费神费力的去再搞一块。
他如今读书要紧,那些个风雅的事情, 他也不向往,也没什么心思去搞。
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都只是虚名罢了。
只不过,他是淡定的了, 但是……
山长不淡定了啊,教他的夫子也不淡定了。
澄泥砚啊啊啊啊!
两个人悄悄的呐喊, 可惜却不好意思, 夺人所爱。
如果这砚台没什么名头,就是普通的日常,他们还可以厚着脸皮,仗着身份,借来把玩几日。
但是,这是人家未婚妻送的及冠礼,他们老脸再厚,也不好张这个嘴啊。
寒江楼也确实不太想将冬暖亲手雕的东西,借出去。
放在书院,他其实也不太放心,他也没有炫耀的意思。
小姑娘的好,他知道就好,不需要让别人知道。
所以,最后又爱抚了一番, 然后让石竹带了回去, 就让山长和夫子过了个眼瘾。
这边寒江楼很快就投入到了学习之中,而冬暖那边, 还在庄子里忙。
除了十亩花田, 冬暖还有差不多两百亩地需要忙活着呢。
进入五月,京城的天也暖了,该进入种植期了。
果子自然还是需要种的,不仅仅是可以吃鲜果,卖果脯,还有就是调果香啊!
之前都是花香味儿的蔷薇水,冬暖准备尝试一下果香的。
灵动活泼的香甜气息,同样很好闻。
但是,首先,得有鲜果提香才可以。
只是,京城比梁州要冷一些,所以很多果子其实种不了。
不过,还是有很多果子耐寒一些,方便取有的。
冬暖就挑了些方便取用的。
庄子这边从前种粮食的地多,如今冬暖过来要改良一下,庄子里也忙了起来。
管事们也知道,这是陛下身边的红人,竹心县主, 别看人家品阶小, 但是人家来头大啊,曹府义女,又是陛下眼里的大红人,身份贵着呢。
所以,管事们也不敢糊弄,冬暖怎么样安排,他们就怎么样布置。
很多成熟果苗并不好买,有些还需要从头种起,冬暖也不着急。
辛苦的也就前面几年,之后果树长成了,就方便很多。
既然要种果子,冬暖自然不能小气了,大手一挥直接搞了五十多亩果林,庄子里原本还有三十来亩果林,她顺手给改良了一下。
剩下的田自然是要种口粮,不仅仅是因为冬暖要吃,还因为朝廷政策问题,冬暖这么大个庄子,也是要交税粮的。
像是果林这种,没办法直接交果子的,都是折合成粮食,直接算税粮的。
所以,冬暖得多种粮,不然怎么交税?
这一忙,冬暖一时半会儿的又走不了了。
冬暖甚至怀疑,自己这一年也走不了。
但是,她跟寒江楼说好了今年要成亲的。
这如果不回去,婚期又要推迟了!
冬暖想了想,最后还是跟曹大夫人说了一下这件事情。
曹大夫人如今算是传声筒,主要任务就是把冬暖这边的诉求说给荣嫔听,然后对方再说给皇帝听。
皇帝不可能没事儿就把冬暖召进宫里,再加上冬暖也忙,时间上不好安排,荣嫔也不好时时准备着召见她。
所以,相对而言,不算是特别忙的曹大夫人就成了这个传声工具人了。
一听说冬暖忧心着自己成亲的事情,曹大夫人觉得这件事情不小,可得跟荣嫔说说。
毕竟荣嫔之前还提过,说是冬暖的那个未婚夫,有可能是韩主事家当年走丢的那个孩子。
若真是……
曹大夫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韩家就是个坑啊,京城众人恨不得绕着路走。
陛下也不是没想过,对韩家下手,把他们外派,然后图个眼前清静。
毕竟韩府天天干的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少,闹到陛下面前的也有很多。
陛下也嫌烦。
但是韩老太太别看出身不错,但是为人委实是让人一言难尽。
一旦陛下有这个意向了,人家就跑到宫门口撒泼打滚去闹。
陛下有两回,明旨都下了,被这个老太太烦的够呛,最后就随便搞了个差事打发掉了韩大人。
反正韩大人本身就是靠着祖上荫封,本身没什么才能,在礼部随便挂着职放着吧。
曹大夫人对韩府可是没有好印象,如果寒江楼真是韩府走丢的孩子,若是韩府没有相认的心思,那么一切好说。
可是如果想认回来……
那后续的麻烦可是不小。
曹大夫人觉得,冬暖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若是可以,还是别结这么一门让人头疼的亲戚吧。
但是,看冬暖那样子,小姑娘又确实很喜欢那个未婚夫。
曹大夫人很愁,但是她还是如实把消息传进宫里。
荣嫔一听,忙又把消息传到皇帝那里。
皇帝这个时候,已经将寒江楼那边查过了,当然,皇帝的人是五月中旬过去的,跟冬暖的信倒是错开了。
皇帝的人过去了,也没遮挡,很大方的将事情说了一下,然后要寒江楼一个态度。
寒江楼若是对认回韩家无意,那么皇帝会亲自为他安排另外的出身,保证让韩家人就算是认出人来了,也没办法认回来。
寒江楼对此,倒是十分意外。
当然,态度也很明朗就是了。
认回韩家?
是觉得自己上辈子被坑的还不够吗?
上辈子他被认回去之后,因为对亲情的期待,远赴战场,从低阶小兵做起,一步步拼着一条命,爬到了将军的位置。
结果呢?
韩府满门都嫌弃他粗鄙不堪,村野莽夫,上不得台面。
那些人一边享受着他的军功带来的各种好处还有利益,一边又嫌弃他的出身,还有成长经历。
寒江楼上辈子可以说是被伤透了心,最后几乎跟韩府众人撕破了脸,然后远走沙场,一直到战死,再也没回去。
上辈子到了后来,他已经看明白了韩府众人的嘴脸,这辈子怎么可能再回去?
“不回去,就当我是无根的野孩子吧。”最后寒江楼轻声开口,面上不见喜悲神色,但是声音却很坚定。
皇帝的人知道了他的态度,便回京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