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娘做的特别好,给你吃肉丸子。”望舒稚嫩的小手给乔峥舀了一勺肉丸菌菇汤,“我和哥哥最喜欢了。”
乔峥吃了一小片羊肚菌,果真味道极好,和青瑶做的菜一样好。
罗大娘见游医都快吃哭了,笑着拿起了筷子:“小薇他爹,我们乡下没那么多讲究,规矩不好什么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乔峥感慨道:“这样很好。”一大家子同桌而食,比吃独食热闹多了。
罗大娘对众人道:“大家都赶紧吃吧!”
众人开动。
乔薇厨艺好,比七娘与碧儿的还好,一桌子人吃得大快朵颐。
其间,两个孩子十分体贴地给外公夹菜,又把游医好生感动了一把。
吃过饭,村长来了。
乔薇将村长请进屋:“村长。”
村长把手中的十斤白面、五斤芝麻油放到了桌上:“你爹回来了,我也没啥好庆贺的,一点小东西,不要嫌弃啊。”
乔薇看着两大罐子面与油,说道:“村长你太客气了,提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吃得完?”
“吃得完吃得完!”村长笑道:“你给我又送茶叶又送鱼的,我不趁机给你回送点东西,以后还怎么好意思继续蹭你家吃的?”
乔薇一个没忍住,笑了,直白到这份儿上,可谓是同道中人了。
村长又与游医打了招呼,游医约莫意识到自己有疯病了,在外人面前装得特别正常,村长愣是没发现对方是个间歇性疯子,还夸对方有学问、见识广、礼仪周到,不愧是大户人家的老爷。
更多的村长没问了,虽然他挺好奇父女俩到底是哪个大户人家、又怎么沦落至此的。
村长走了没多久,乡亲们也陆陆续续地送了东西过来,张家婶子送了一篮鸡蛋、何家嫂子送了两个南瓜、徐大壮家送了几个老丈人编的筐子(最近猎物不好打,许久没进项了)、赵家送了几个自己烙的玉米饼,还有在作坊做事的人也陆续送来了自家种的东西,地上都被堆满了。
虽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但都是大家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乔薇一一记下。
另一边的恩伯府,亦是收获颇丰,上门的贵人几乎把乔家的门槛踏破,每个人都提着厚礼,不是金银珠宝,就是古玩字画,生怕礼物不够贵重,不够表达自己对这位新晋的永恩侯的敬重与看重。
永恩侯救了匈奴二王子,便是大梁朝的功臣,同为侯爷,他的分量却更重上一些。
乔岳山笑容满面地接受众人的道贺,屏风后的徐氏母女被一众贵妇千金众星拱月。
匈奴二王子仍在病中,不便出宫,却差了使臣前来答谢,送了一对极为罕见的黑色海东青。
一只海东青在市面上可卖到白银千两,一对雄雌就更难以估量了。
众人羡慕坏了,乔家真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啊,居然结交上了匈奴王子,皇上如此看重与匈奴的双边关系,必定会格外恩宠乔家了。
乔岳山的笑从一开始便没停过,徐氏母女更是久违的扬眉吐气,别提多得意了。
“救死扶伤是太医的职责,几时还变成一件了不起的功劳了?”也有人眼热,不屑地嗤了一句。
同伴提醒她:“嘘,你小声点儿,现在的乔家可不是从前的乔家了,莫要得罪。”
热闹了一晚上,孩子们洗洗睡了,就睡在望舒的黄金架子床上。
乔峥在二人床前坐了一会儿,来到乔薇的房中。
乔薇正在翻开冥修的字条,她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叫冥修如此生气。
她将冥修的字条一张张地摆出来。
“忙什么呢乔帮主?清理门户了没?”
回答——“正在清理中,你在干嘛呢冥公子?”
“明天来京城一趟,我派人来接你。”
回答——“干嘛?”
“明晚有灯会,你是不是喝酒了?”
那晚她喝高了,完全不记得有灯会这回事了,第二天去了镇上,与容老板商议着蛋厂的事,又碰到崔总管催货,顺带着坑了徐氏一把,回到村子时已是晚上。
他说会派人来接她,想来是真的派了,可惜她迟迟未现,人家等不到,便回去复命了。
乔薇不知道的是,有一点她猜错了,那日姬冥修并不是派了人来接她,而是自己在山林中等了一整日。
那一日,是七夕。
乔薇敲了敲脑袋,活了两辈子,从没与人过过七夕,好不容易有个帅哥给自己过,自己却这么给忘了!
难怪冥修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换做他放了自己鸽子,自己也会生气,但她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喝高了……
“囡囡。”
乔峥的声音打断了乔薇的思绪。
乔薇把字条收进锦盒,锁上锁,恢复了正常神色,看了看乔峥,客气而疏离地说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乔峥张了张嘴:“景云和望舒的父亲……”
“别问孩子父亲。”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说。
乔峥一笑:“那我不说了,你早点歇息。”言罢,转身出了屋子,忽然又折回来,“我可能……”
“可能什么?”乔薇问。
“……没什么。”乔峥温和一笑,“你睡吧。”
乔薇点头。
乔峥合上了门。
女儿不喜欢他,他还是感受到了。
四合院
姬无双给姬冥修涂完药膏,盖上被子,轻轻地走了出去。
“这不是我的药膏。”他对燕飞绝道。
燕飞绝咬了一口苹果:“对呀,是小乔拿来的,效果还不错吧?”
姬无双违心道:“马马虎虎。”
燕飞绝嗤道:“都好得差不多了还叫马马虎虎啊?承认吧老鸡,人家的药就是比你的管用!”
姬无双才不会承认那个女人的药,他淡淡地扫了燕飞绝一眼,若有所思道:“我刚给少主把脉,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燕飞绝随口问道。
姬无双神色一肃:“你正经一点!”
燕飞绝一本正经地看过来:“我很正经啊!”
姬无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少主体内那股内力,似乎是弱了一些。”
燕飞绝的动作顿住了:“弱了一些的意思是它消失了?”
姬无双道:“许是消失了,又许是被少主吸收了。”
燕飞绝来了兴趣:“你怎么办到的?早这样,少主就不用喝那么多药了,我们也不必成天提心吊胆的了!”
姬无双也希望是自己办到的,可他若是有这等本事,早把少主的病治好了:“是那只貂。”
“小白?”想起自己喝了一口它的童子尿,燕飞绝一阵干呕。
姬无双沉思道:“我其实也不太确定,只是猜测而已。从那貂的尿效来看,不像是普通的雪貂,倒像已经绝种的天山灵貂,灵貂浑身上下都是宝,若它果真是只灵貂,那少主的病就有一线转机了。”
被视作转机的某小白还不知自己被毒圣姬无双给惦记上了,正虎视眈眈地蹲在拔步床的地板上,坚决坚定地捍卫着自己的领土。
珠儿也想睡漂亮的大红床,也想往乔薇怀里钻。
但乔薇是小白哒!
拔步床是小白的领土,犯我领土者,虽远必诛!
小白凶悍地瞪着珠儿,珠儿抄起从厨房顺来的平底锅,啪的一声朝小白拍了过去!
小白一个敏捷地跃起,避过了一击。
珠儿又拿出从景云屋里顺来的弹弓,抓了小石头,嗖嗖嗖连发三弹!
小白左躲、右闪、跳到墙壁上,借力一个后翻,漂亮地躲过了珠儿的小石头,随后小白攀上房梁,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抓了两条五步蛇。
人都怕蛇,猴子就更怕了。
珠儿瞬间炸毛,吱吱一叫,迈着小美腿,从窗子窜了出去!
第一回合,小白胜。
小白餍足地藏好自己的蛇宝宝,趴回乔薇怀中,小脑袋枕在她柔软的胸脯上,变回了一只温顺乖巧的幼貂宝宝。
翌日,乔薇起了个大早,乔峥的药膏效果奇佳,脸上的疹子几乎看不出什么了,身上还有一些,但已经不痒了,乔薇都没感觉。
吃过早饭,两个孩子与钟哥儿结伴上学,乔薇则换了一条清爽的白色束腰罗裙,拿上一罐新腌制的小松花蛋,准备出门。
乔峥叫住她:“囡囡,你去哪儿?”
“去京城。”给冥修道个歉。
乔峥迟疑了一会儿,笑道:“我可不可与跟你一起去?我采了点药材,可以拿到药房去卖。”
“我可以帮你卖。”
“我……”
乔薇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瞬间明白了,卖药是个借口,他其实是想找机会与女儿多多相处。
乔峥怕乔薇拒绝,卑微地说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为什么?”乔薇问。
“我……”乔峥不知该如何开口。
乔薇淡道:“走吧,再晚栓子爹的马车就没有了。”
“……好。”
父女俩坐的是栓子爹的牛车,车上还有几个上街卖鸡鸭的农妇,看着如此俊逸的郎君,农妇们羞得脸都红了。
乔薇先去镇上的车行雇了关师傅的马车,关师傅惊讶地看着乔薇身后的中年男子:“这位是……”
乔峥笑道:“我是小乔的爹。”
“啊,是乔老爷啊,失敬失敬!”难怪小乔长得这么漂亮,看看人家爹,也是一表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