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乔峥给姬尚青医治伤病,另一边,姬老夫人将众人叫去了明厅,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桐院怎么会有毒蛇出没。
乔薇第一反应,小白那兔崽子又背着她去哪儿弄毒蛇了!上次从庄子回来,她就发现它往小背篓里藏了两条青竹蛇,但在半路,就被她给丢掉了,莫非那小臭貂,事后又把青竹蛇给捡回来了?
喝茶,喝茶,别说话!
“老二,每年的防害工作不都是交给你去做的吗?”姬老夫人含了一丝责备地看向姬盛。
姬盛站起身,拱了拱手道:“母亲,儿子一年三次派专人搜查,不会出错的。”
“不会出错怎么会有蛇?”还是毒蛇!这是想害死她儿子吗?姬老夫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姬霜冷笑着看了座上的荀兰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把蛇从外头带进来,故意陷害我大哥的呢?”
荀兰没有说话。
周妈妈心虚得冷汗都出来了,虽不知那蛇是怎么认路地从青莲居跑去桐院的,但她觉得,那应该是自己放出去的蛇。
奇怪啊,她每一条蛇都从狗洞的裂缝里塞进青莲居了,事后怕它们出来,还把裂缝给赌上了,那条蛇究竟是怎么越过院墙,跑进了青莲居呢?
也许,并不是自己买的蛇?
一定不是,否则,就算跑得出青莲居,也爬不进桐院才是!
院子里,小白终于捉住了逃走的毒蛇宝宝,毒蛇宝宝的内心是崩溃的,它是一个男宝宝,可它却咬到了那样的地方,从今往后,它都不能好好地面对蛇生了!
“四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桐院的人全都对老爷忠心耿耿,怎么会有人去陷害老爷呢?”周妈妈笑着道。
姬霜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懒洋洋地道:“这可就说不准,保不齐是有谁看我大哥不顺眼,就想将大哥除之后快呢?”
周妈妈嘴角抽了抽,挤出笑容道:“咱们院子的人都指望着老爷过活,谁会看老爷不顺眼?个个儿都盼着老爷能长命百岁。”
姬霜讥讽地说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若果真如此,这蛇又是哪里来的?当时两个人在场,怎么偏偏就咬了我大哥?”
是啊,两个人呢,怎么被咬的就是姬尚青呢?是荀兰运气太好,还是姬尚青运气太差,亦或是另有隐情?
眼看着二人就要吵起来,姬盛打了个圆场:“不管怎样,还是先把毒蛇给捉到吧,免得它又……”
话未说完,小白抓着一条小毒蛇,跐溜溜地进来了。
它走到周妈妈的面前,立起身子,把毒蛇一递,给!
周妈妈吓得上蹿下跳!
一屋子人,除乔薇与荀兰外,全都惊慌失措地退到了椅子后。
小白追着周妈妈,要把周妈妈的蛇宝宝还给她。
周妈妈“花”容失色,在屋子里一阵乱窜,从西跑到东,从东跑到西。
“救命啊——救命啊——快把这东西拿开!”
小白一个跃起,跳到了周妈妈的肩膀上,周妈妈发出了杀猪一般地尖叫。
小白快速又温柔地把蛇宝宝塞进了她的怀里。
周妈妈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衣裳,毒蛇宝宝终于掉下来了。
小白一怔,又塞进了她怀里。
她“啊”的惨叫,脑门儿一热,把上衣脱了!
众人恶寒地捂住了眼睛。
“周妈妈!”荀兰低叱。
姬盛忙将那条小毒蛇抓了起来。
乔薇意味深长地笑了,还以为是小白抓的蛇呢,原来是不是啊:“周妈妈,毒蛇是你抓来的啊?”
周妈妈捡起地上的衣裳穿上了,听到乔薇的话眼神就是一闪,随即否认道:“那明明是少夫人养的貂!是它抓的毒蛇!它要陷害我!”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蛇既不是小白抓的,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乔薇坦荡地看向周妈妈,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家小白拾金不昧,它只是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周妈妈驳斥道:“这怎么会是我的东西?明明在你的貂手里!”
乔薇眉梢一挑:“哦,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啊,二叔,你是凶手哦。”
抓着毒蛇的姬盛就是一个趔趄,他帮忙抓蛇的好么?怎么他成凶手了?
周妈妈气得说不出话来。
姬霜唯恐天下不乱,笑了笑,说道:“半斤八两,到底谁是凶手,还是都是凶手,真是说不准呢。”
周妈妈就道:“大家都看见了,那貂拿着蛇走进来,二话不说就往我的身上塞,它是想让蛇咬死我呀!”
乔薇正色道:“小白没有。”
周妈妈指着她道:“就是有!老爷也是你放蛇咬的!你今天来过桐院两次,早一次,晚一次!晚上你还拎了个食盒,说什么是给老爷送吃的,其实你是在里头藏了蛇吧!你就是那时候把蛇藏到桐院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乔薇。
桐院的看守是十分严格的,便是周妈妈自己也没能将一大袋子毒蛇带进桐院,这也是为何买了毒蛇之后,周妈妈便直接放进了青莲居的缘故。
蛇不大可能是周妈妈带进去的。
莫非真是乔薇?
但乔薇为什么这么做?
“我与父亲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这么做?”乔薇问向周妈妈。
周妈妈冷哼道:“你要陷害的自然不是老爷了,你想害的是我家夫人,只是你没料到老爷今晚会宿在夫人的房中,那条蛇是阴差阳错地咬伤了老爷!”
不得不说,周妈妈编造得很有道理啊,她确实想把小后妈给咬死的,可惜她没这么笨,弄死婆婆是大事,她才不会为了一个小后妈,把自己的前程葬送了。
乔薇含了一丝淡淡笑意地说道:“这可真是奇怪,我与夫人也没什么仇怨,我为什么要放蛇咬她呢?凡事都得讲究动机,我既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平白无故地去陷害自己婆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还是你觉得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被我知道了,所以我要报复她?”
周妈妈的阵脚乱了:“夫、夫人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别含血喷人!”
乔薇一脸无辜道:“她既没对不起我,我为何会放蛇咬她?”
有本事你就把五日欢的事抖出来呀!
周妈妈整个喉咙都哽住了。
要说乔薇与荀兰不对付,众人是信的,撇开牛肉干的事不谈,姬冥修与桐院的关系一向不好,大婚那日,姬冥修更是当众给了荀兰难堪,为此父子俩险些打起来,在这样的形势下,婆媳关系不够融洽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仅仅为了这么点小事,乔薇就去放蛇咬荀兰,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周妈妈搜肠刮肚,脑海里灵光一闪,说道:“你……你是嫉妒老爷疼鎏哥儿,比疼大少爷多,你觉得都是夫人吹了老爷的耳旁风,所以你……你就伺机报复夫人!”
众人暗暗点头,鎏哥儿与姬尚青的父子关系,确实比冥修与姬尚青的亲密许多。
乔薇淡淡一笑:“老爷真的疼鎏哥儿,比疼冥修更多吗?那老爷为何把这个给了我呢?”
说罢,乔薇从衣襟里掏出了那把用红绳窜着的金钥匙。
众人看着那把金钥匙,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姬尚青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乔氏?要知道,这可是历任家主在临终前托才会托付给继承人的东西,姬尚青这么早地给出去了,还是给了一个儿媳?
屋子里,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姬尚青这般疼爱乔氏,乔氏确实没理由去嫉妒任何人,荀兰也好,鎏哥儿也罢,在姬尚青的心目中,最有资格继承姬家的,还是青莲居的两口子
乔薇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道公爹到底给了她一个什么东西,怎么把全家人吓成这样?
姬老夫人收回了目光,对荀兰道:“我相信不是乔薇干的,你去把桐院的人全都叫来,我挨个审问。”
事关儿子的性命,老夫人不想大意。
荀兰欠了欠身:“是。”
乔薇把金钥匙塞回衣襟,对姬老夫人道:“不必挨个审问了,凶手就是周妈妈。”
周妈妈骇然失色:“不是我!”
乔薇走上前,扣住了她手腕,从袖子里拉出一截中衣的袖口,上面一片零星的橙色:“你洗了手,换了棉袄,以为自己弄得很干净了,可你大概不知道你的袖子上也沾了雄黄吧?”
周妈妈瞳仁就是一缩!
乔薇不紧不慢地说道:“雄黄具有一定的驱虫蛇功效,不少人进山,恐被虫蛇攀咬,都会事先在身上涂抹一点雄黄,想必你去买蛇的时候,也是抹了雄黄的吧?”
周妈妈支支吾吾道:“你……你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
乔薇似笑非笑道:“你袖子上沾了雄黄,怕我诊断有误,可以将我爹叫出来;担心我爹包庇我,也可将卢大夫请来,让卢大夫瞧瞧周妈妈的袖子上是不是雄黄。”
周妈妈眼神微闪道:“是……是……我刚刚明明没有!是你给我抹上去的!你捏我袖子,你……你抹上去的!”
乔薇意味深长地一笑:“啊,是我给抹的呀。我什么时候抹的?”
周妈妈张了张嘴:“就……就刚刚!你抓我的袖子,拉出来的时候,趁机把雄黄粉抹了上去!”
乔薇挑眉:“啊,原来是这样,那么周妈妈,你之前穿的衣服,也是我给抹了雄黄粉吗?”
周妈妈一怔:“什、什么?”
乔薇莞尔道:“这么晚了,周妈妈应该没来得及洗衣裳吧?碧儿,去周妈妈的房里……不,算了,碧儿是我的人,为了避嫌,还是请荣妈妈帮忙跑一趟吧!”
姬老夫人点点头,荣妈妈去了,不多时,抱回一堆衣服,正是周妈妈刚刚换下,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那一套。
看到衣裳的一霎,周妈妈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荣妈妈翻开了袖口,她是不认得什么雄黄不雄黄的,但那上头的粉末,确实与周妈妈中衣上的橙黄色粉末如出一辙。
乔薇好笑地说道:“我可没碰你这件衣裳,你别说是我买通了荣妈妈,让她把雄黄粉撒在你袖子上的。”
荣妈妈瞪了周妈妈一眼:“我身上可没什么雄黄粉!”
说着,抖了抖她的衣裳,里头掉出一个小麻袋。
姬盛打开麻袋闻了闻,胃里一阵翻滚:“这是装了蛇的!”
雄黄也有了,装蛇的麻袋也有,证据确凿,周妈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姬老夫人气得直发抖:“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儿子?他待你不薄!”
周妈妈在府里横行霸道的,姬尚青看在荀兰的面子,总睁只眼闭着眼,谁料惯出了一只白眼狼!
周妈妈扑通跪下:“奴婢没有害老爷!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啊!老爷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如何会去陷害老爷啊?”
姬霜嘲讽道:“你是气我大哥把金钥匙给了乔氏,没给你家主子,所以一怒之下,想把我大哥给咬死!”
周妈妈哭道:“四夫人,奴婢冤枉!”
“你冤枉?是的了,你应该是冤枉的。”
姬霜说完,周妈妈心头一喜,却又听得姬霜冷嘲热讽道:“你一个奴婢,哪儿来的胆子陷害我大哥呢?想必是你家主子让你这么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