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夫人亲自将二人送上了马车。
燕飞绝等人也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真的要帮他们吗?”乔薇问。
姬冥修道:“这两家从目前来看对和卓与你娘都算忠心,不必赶尽杀绝,再者,有个能一辈子要挟他们的把柄也不失一件好事。”
乔薇啧啧道:“丞相大人好谋算。”
姬冥修云淡风轻道:“这都是小事了,怎么对付那个难缠的家伙才是大事,你再与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塞纳鹰的?”
“在那个山谷找到的……”乔薇把进入百鬼深渊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姬冥修若有所思道:“你是说你们穿过了那个山谷,但是没有任何异样?”
乔薇点头:“跟着大白走,一点事没有。”
姬冥修顿了顿:“你早先与我提过,来隐族之前曾见过沐小将军,他交代了你几句话,你可还记得他都说了些什么?”
乔薇回忆道:“他说,要是我想去圣女殿偷两生果,最好带上大白,大白是从云山猎来的,云山就在圣女殿的后面,大白能带我们找到去云山的路,等到了云山,也就离圣女殿不远了。”
言及此处,乔薇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我们今天去的地方就是云山?”
姬冥修说道:“应该是。”
难怪大白那么兴奋,敢情是回家了。
乔薇托着腮帮子道:“云山是圣女殿的地盘,这么说,抓塞纳鹰的……是圣女殿的人了。”
……
贺兰堡,景云与望舒美滋滋地睡了一觉,景云自己穿了衣裳,望舒是乔峥给穿的,之后三人一块儿去和卓的屋里吃早饭。
和卓胃口不佳,吃了几口小米粥便咽不下了。
望舒眨巴着眸子道:“太公,你要多吃一点哦,娘亲说要多吃饭,才不会生病。”
和卓笑了笑:“好,太公多吃点。”
望舒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太公。
和卓一笑:“这么看着太公做什么?”
望舒脆生生地说道:“我要监督太公吃饭,太公不许偷懒!”
和卓忍俊不禁地笑了:“好好好,太公吃,一定吃。”
景云一小勺一小勺地舀了一碗参汤,小小的手捧着碗,端到和卓面前:“太公,喝。”
和卓的心底淌过暖流,眼眶微热,喝了一勺。
“好喝吗,太公?”景云问。
和卓笑道:“好喝。”
景云道:“那太公要把参汤也喝完。”
和卓慈祥一笑,揉揉他圆溜溜的小脑袋:“好。”
青岩女官见和卓总算肯多吃点东西了,欣慰得不得了,若是早把这一对小活宝接来,和卓的病指不定早已痊愈了。
和卓吃了一碗小米粥,喝了一碗参汤,这几乎是他一整天的饭量了,吃饱之后,身体也似乎真的比往日多了几分力气。
望舒跳下地,拉过和卓的手:“太公我们去散步吧!”
和卓道了声好,正要起身,侍女入内,禀报道:“和卓,圣女来了。”
第250章 (一更)
腊月三十这日,塔纳族迎来了自己的除夕,不同于大梁的冰天雪地,这里的风都是暖的,但鳞次栉比的商铺贴满了对联,挂满了红灯笼,仍是能让人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年味儿。
马车驶入贺兰堡,侍卫例行检查了乔薇的令牌。
对于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进入贺兰堡,说不高兴是假的,毕竟被拒绝的那几次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收好令牌,乔薇理了理衣襟,与姬冥修一块儿下了马车。
塞纳鹰的事,乔薇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和卓,不论怎样,塞纳鹰是在圣女殿的地盘被人迷晕的,这件事与圣女殿定然脱不了干系,圣女殿在塔纳族地位卓然,就连和卓都对其十分信任,可正因为如此,才更有必要把真相告诉和卓。
乔薇与姬冥修去了和卓的寝宫,老远地便听到了两个小家伙奔跑嬉闹的声音,两只白跐溜溜地冲了过去,据说那几只小西贝已经被送回毕罗家了,本也不是薛蓉蓉的孩子,只是找来训练一番后陪薛蓉蓉演出戏罢了,风声已经走漏了出去,虽长老院尚未下达对毕罗家的审判,可毕罗家已经快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哈佐在昨日夜里被人找到了,不过他在山谷中受到的惊吓太久,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塞纳家的第一勇士都要在惶恐的梦魇中度过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这个年还是挺大块人心的。
夫妻俩进了园子,小包子满头大汗地扑了过来:“爹爹!娘亲!”
“这么多汗?”乔薇拿出帕子擦了擦二人的额头,给二人脱去了外套,二人又疯疯闹闹地玩去了。
二人走向了坐在池塘边的和卓,待到近了,才发现宽大的黄梨木椅子上坐着一个娴静的少女,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明媚的黄衣,巴掌大的小脸儿,肤色嫩白如玉,额前的刘海儿被梳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间点了一粒朱砂,与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交相呼应,越发衬得她娇嫩无比。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圣洁的气息,便是天上的明月,都不及她一分美好。
“这是……”乔薇开口。
和卓看向了二人,慈祥一笑:“冥修与小薇回来了。”
“外公。”姬冥修和颜悦色地打了招呼。
和卓的目光落在乔薇的脸上,乔薇抿抿唇:“外公。”
和卓以为自己听错,很是愣了愣,随即喜上眉梢,唤侍女搬来了凳子,让外孙女与外孙女婿坐下,随后,他看向一旁的少女,微笑着说道:“这是圣女。”
原来是传说中的圣女,难怪长得这么超凡脱俗。
乔薇打了招呼:“圣女。”
圣女微微颔首:“小卓玛。”又看向姬冥修,“小驸马。”
“圣女。”姬冥修语气如常地打了招呼。
“圣女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乔薇问。
和卓温和地说道:“圣女过来与我们一起过年。”
“这样啊。”乔薇惊讶,不过很快便被压下去了,毕竟这不是大梁,习俗不同也是有的。
圣女轻声道:“我今日来,倒是的确有件事想禀报和卓。”
“什么事?”和卓问。
圣女道:“我的侍女在圣女殿的后山发现了塞纳少主,他不知怎的昏迷不醒,我便暂时将他放在了小木屋,我来禀报和卓,看是否要通知塞纳家前去接人。”
和卓微微蹙眉:“圣女殿的后山是不容许外人进入的,他怎么会去那里?”
圣女摇头:“不清楚,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乔薇眯了眯眼,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塞纳鹰不是被圣女殿的人抓去的,而是自个儿跑过去晕倒的?那白日里,塞纳鹰见了那个家伙的事又怎么解释?当时他可都好好儿的,为何无缘无故地晕倒在圣女殿的后山了?
他既明知圣女殿的后山不可冒进,就更该退避三舍才是……他活了半辈子,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进入圣女殿后山的方式无外乎两种,一种是走圣女殿,但如果是走的圣女殿,圣女殿的人就不该对此毫不知情;另一种是走山谷,她记得塞纳夫人说过,塞纳鹰曾误入山谷受到了强悍的惊吓,自那之后再也不敢试其锋芒了,所以,塞纳鹰应该不会主动地选择这条路。
塞纳鹰不是自己晕倒在后山的,圣女殿绝对有嫌疑!
乔薇一脸惊诧道:“塞纳鹰去过圣女殿吗?我今早还看见他了呢?”
圣女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他回来了?”
乔薇就道:“是啊,回了,不过听说是累坏了,一回家便晕过去了。”
回来的事是瞒不住的,但怎么回来的,就看她怎么说了。
“他自己走的?”圣女的面色有些困惑。
乔薇笑笑:“是啊,圣女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他与圣女打过招呼了呢。”
圣女轻轻地摇头:“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人没事就好。”
乔薇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听说他曾去过一次云山,不知是怎么去的?”
圣女一脸无辜地说道:“他说他想猎一只云貂,恳请从圣女殿的后山进入云山,我准了。至于说这一次……我也不知他是怎么进去的。”
乔薇淡淡一笑道:“原来圣女殿的后山与云山是连着的呀,那想必云也不止一个入口吧。或许是他又去猎云貂,却误打误撞地闯入后山。外公,既是误闯,就原谅他一次吧。”
和卓从善如流道:“你们都说不是什么大事,那就不追究了吧。”
可怜的塞纳鹰,被人弄晕在了后山,还要承担一个擅闯圣女殿的罪名,不得不说幕后黑手的手段着实有些了得,但如今她已经引起了警惕,她倒要看看,对方还能耍出什么幺蛾子!
……
和卓头一次与乔薇过年,怕乔薇几个不习惯,特地问了中原的习俗,让人找来红纸、剪刀与文房四宝,一家人坐在暖洋洋的园子里,剪起了窗花、写起了对联。
丞相大人的字,千金难求,行笔潇洒飘逸,结体遒美,骨骼清秀,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几幅对联下来,硬是将贺兰堡买来的对联比成了黑木渣子。
乔峥的书法也颇为秀丽疏朗,清隽精致。
看了二人写的字,和卓默默地将自己的字坐在了屁股下。
景云与望舒也写了不少,景云字如其人,英姿俊秀,望舒的妥妥遗传了乔薇,写的那叫一个笔走飞虫,还是一条条歪歪斜斜的毛毛虫。
姬冥修于是握住女儿的手,细细写了一副对联:岁岁春满院,年年喜盈门,横批——喜气盈门。
望舒看着自己忽然漂亮了许多的字,兴奋得合不拢嘴儿。
那之后,望舒又乐颠颠地写了好几副,到最后,侍女前来整理几人的对联,发现了几张被对折垫了屁股的,问望舒道:“这是你写的吗?”
望舒不记得了,可是看着红纸上丑哈哈的字,抓着脑袋道:“应该是我写的吧!”
除了她,谁还会写这么丑呀?
和卓十分淡定地拍了拍她肩膀:“好好努力。”
另一张桌子上,乔薇与圣女剪了会儿窗花,乔薇的字拿不出手,窗花却是一等一的精致,剪什么像什么,剪了几个小珠儿,又剪了几个大白与小白,塔纳族无生肖一说,不过乔薇依稀记得明年是羊年,还是给剪了十几个小羊羔。
圣女的手也巧得很,几剪刀下去,三五个喜庆的福字出来了。
“你以前剪过?”乔薇问。
圣女将剪好的福字放在桌上:“以前看卓玛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