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若闭了闭眼,一咬牙,跟着跳下去。
她前生曾随太子下江南,曾随江南采莲女学过游泳。
冰冷刺骨的水让她一个激灵,强忍着难受直接向明玥莹游了过去。
明玥莹在水中沉浮,气管进水的痛苦让她浑身都抽痛去来,忽然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往湖边游。
她本能地挣扎了起来,眼角瞥见明兰若,她更不要命地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疯了吗,我做了什么,值得你拿命和孩子害我!”明兰若差点勒不住她,气急直接摸出银针扎在她的麻穴上。
明玥莹顿时一抽,四肢都无力了。
她颤抖麻木地冷笑:“明兰若,这次我倒要看看,就算有苍乔那条阉狗庇护,你还能不能逃过一劫!”
说完,她晕了过去。
明兰若将人拖上岸边,立刻就有人扑过来对明玥莹施救。
“快,快请御医!”
“不好,太子妃流血了!”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明兰若刚瑟瑟发抖地从水里爬起来,忽然听见一声厉喝——“你这丧门星,竟如此丧心病狂!”
她转脸,就看见明国公愤怒地领着人冲过来,他抬手就要一巴掌朝着明兰若狠狠扇过去。
明兰若却直接退了一步,避开他的巴掌,梗着脖子喊:“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明国公一巴掌落空,见她竟还躲,气得眼底都是杀意:“畜生,我怎么能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还残妹妹的畜生,当初你生出来就该杀了你!”
明兰若一颗心狠狠地揪住了,顿时红了眼:“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我要杀她,何必还跳下去救她!”
明国公再次朝着她扬起巴掌:“你还敢狡辩!”
“国公爷,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赶紧去看看玥莹啊,万一宫里追究下来可怎么办!”覃氏赶到,含泪上前一把抱住覃国公。
明国公横眉竖目地怒吼:“来人,立刻将悼王妃押下,送入天牢,等候陛下和太子审讯,她早已与我们国公府断绝关系,生死与人无尤!”
他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侍从把明兰若给押下了。
明兰若闭了闭眼,甩开了侍从,冷冷地道:“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覃氏又看向躺在担架上面无人色的明玥莹,忍不住有些心虚又难受。
她看这情况,就能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
可如果说出真相,明玥莹的位置就会不保,还犯下欺君之罪,她自不能害了自己的亲女儿。
天牢
阴暗又潮湿的牢房隔间里,明兰若全身湿透,却没有人给她一件衣服。
寒冬腊月里,她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连头都开始疼。
她原本这些年就没吃没穿的身体,实在熬不住这透骨的冷,见狱卒走过,立刻低声请求:“有人吗,能否给我一件衣服。”
狱卒冷笑一声,轻蔑地看着她:“还要什么衣服,太子妃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孙没了,只怕你很快就要被扒光了,五马分尸。”
另外一个狱卒却瞧着明兰若这一身湿透,曲线毕露的身体,眼底淫光外泄:“冷是吧,不如小爷进来让王妃你暖暖?”
被关进天牢的皇室女眷就没能囫囵出去的,最好的结局也是流放,他们也没少玩过……
“你们敢!”明兰若咬着唇,眼底顿时闪过愤怒和警惕,伸手刚暗暗摸出银针,就听见一声冷斥——
“大胆,混账东西,谁许你这样对悼王妃说话?”
那两个狱卒一见来人,顿时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了。
明兰若眼睛一亮,难道是苍乔……
“太子殿下饶命,小的们有口无心!”狱卒们跪着磕头。
上官宙斯文俊秀的面孔上一片冰冷:“把这两个人拖下去!”
其他人立刻将那两个哀求的狱卒拖走了。
“怎么是你,太子殿下不该在太子妃身边守着吗。”明兰若看着上官宙,苍白的小脸闪过冷色。
上官宙让人打开了牢房门。
明兰若抱着湿透的自己,警惕而本能地退到墙角。
看这她的动作,上官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幽暗的光。
他温柔着声音道:“本宫给你拿了衣服过来,天冷,你先换了衣衫再说话,不要病了。”
明兰若看着上官宙身后的宫女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裙进来,放在地上。
她顿时狐疑极了:“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可是害了太子妃的嫌犯。”
上官宙轻叹一声:“本宫先出去,你换了衣衫,再来说话。”
说着,他就领着其他人转身退出了明兰若所在的牢房。
明兰若看着那干净温暖的衣衫,迟疑了一下,决定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小希儿更在外头等着她!
明兰若很快换好了衣衫,终于稍微缓过了一口气,可是依然头脑发晕又难受,不必摸脉,她知道自己是着凉了。
“你可好些了,兰若?”太子见她换好了衣衫,再次走了过来。
看这明兰若一袭水蓝蜀锦的宫裙,苍白的面容减损了三分艳色,却平添了柔弱的美,宛如冰雪中的冬兰。
上官宙的眸色微深:“这身衣衫,很合适你。”
明兰若盘膝坐下,没什么表情地道:“多谢太子殿下,不知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明兰若单刀直入,不卑不亢却足见她的态度疏离。
上官宙叹了口气:“玥莹已经救了回来,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她现在陷入昏迷之中,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明兰若早已知道这是必定会发生的结果,怀胎三个月内正是不稳的时候,却寒冬落水,怎么可能不流产。
她轻嗤笑一声:“怎么,太子殿下是奉了皇命先来审我的?”
上官宙微微蹙眉:“这是父皇的第一个嫡皇孙,父皇震怒。”
明兰若抬起眸子,坚定地看着他:“我要面见陛下陈情,我没有推太子妃下水,不管你们信不信……”
上官宙却看着她,忽然打断:“我信你。”
明兰若一愣,看着上官宙,一时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上官宙平静温和地看着她:“你不必担心,本宫一定会找到证据,为你脱罪。”
明兰若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殿下为什么信我,又凭什么信我?”
“因为本宫知道,她一直都恨你。”上官宙上前一步,取下自己的狐裘要给她披上。
明兰若却警惕地退了两步:“不必,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她可不想跟这个男人扯上什么关系,多一个勾引妹夫的名声。
“本宫只是看你很不舒服,额上都是冷汗,嘴唇发紫,你需要暖和一点,并无恶意。”上官宙轻叹了一声,顿住了脚步。
说着,他不再靠近,只是将狐裘递过去。
明兰若瞧着他一副,你若不接,我就在这里等着的样子,她略一迟疑,还是接了过来。
天牢里太冷了,她也不知道还在这里关多久,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看着明兰若接了狐裘,上官宙轻叹:“是本宫没有保护好你,这一次,你信我,绝不让你蒙冤。”
明兰若蹙眉,这对夫妻在搞什么鬼,一个拿命害她,一个却跑来说要为她脱罪。
说完,他对身边的牢头沉声道:“好好地照顾悼王妃,陛下没有下令,王妃就还是皇族,如果再敢侮辱王妃,小心你们脑袋!”
那牢头点头哈腰:“是,殿下放心!”
上官宙深深地看了眼明兰若,转身离去。
明兰若沉默不语,目送他离开。
太子满腹心机,手段不比秦王差,他到底是为什么忽然要这个时候对自己处处示好?
明兰若坐了下来,轻喘了一口气,鼻尖都是燥热发疼的气息,她的头越来越晕了。
天牢的味道并不好闻,她却不觉得有什么。
她只闭上眼,逼自己冷静下来,保持清醒好复盘今日发生的一切,寻找破局的机会。
“呵,看来悼王妃真是在哪里都能活得自在,倒是叫咱家白担心了。”一道幽冷深沉的嗓音响起。
明兰若瞬间睁开眼,看向不知何时牢门已开,领着人站在自己牢房门口的高挑人影。
“苍乔!”她忍不住露出欢喜之色,努力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向他走过去。
苍乔却阴郁地道:“站住。”
说话间,立时就有东厂的太监们端了各种刑具和火炉烙铁等物进来。
随后有人给苍乔搬了八仙椅和暖手炉,伺候他坐下。
明兰若见他神色冰冷,不禁一愣:“怎么,你是奉命来审我的?”
苍乔目光定在明兰若身上的狐裘,一看就是男子穿的。
他阴郁嗤笑:“怎么,有太子专门吩咐照顾,真以为本座就动不得你了?”
明兰若呆了片刻,满心的委屈和难过:“为什么,难道你也认为是我推了明玥莹下水,这么拙劣的手法,连太子都看出来了,你堂堂东厂掌印督主,竟不如太子?”
苍乔眯起晦暗的眸子,隐有惊悚的暴风雪聚集:“是或不是,审了才知道。”
前些日子,她才说不喜太子,到了今日,他百忙之中,还要为她保命,在她嘴里里竟不如太子了。
“天牢关押的嫌犯,穿成这副样子,倒是让人不知道你是在嫌犯,还是太子姬妾,即刻脱下这身衣服!”苍乔捏紧了扳指,面无表情地下令。
她身上是东宫嫔妃的装扮,有着其他男人体温的狐裘包裹着那具柔软的躯体。
看得苍乔心中邪火难抑,强行压抑下想杀人的怒火:拿过来!
随后,小齐子立刻捧了一套素白的衣服过来。
明兰若看着那一身衣服,只觉得面熟,细想,竟与云霓身上的极相似。
她一翻衣角,竟绣着云霓的名字。
这算什么?他身边姬妾的衣服给她?
她顿时心中又冷又难受,倔强地道:“我不换这身东西!”
这身东西?
苍乔怒极反笑,他冷酷地下令:“既然不想穿就不要穿了,去衣!”
几名东厂太监愣住了,这在刑房的意思——要扒光明家大小姐?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苍乔阴郁地勾起精致的唇角,看着脸色惨白的明兰若。
【作者有话说】
昨天大家答的都不对哎~~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