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崖上上下、一片哗然。
时至今日彼岸中的老圣族人数已经大不如从前,八成人口皆是来自其他宇宙的新圣族,但新圣族到了彼岸之后,也选择走上收割大千宇宙的道路。
现在突然间失去了和对大千宇宙的感应,不能收割,让新圣族也不禁失魂落魄,道心紊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太一的气魄,还是比我大一些。
许应由衷佩服,向洞玄子笑道:我只想着收割大千宇宙,与彼岸的强者同流合污,但太一想到的是,断去收割的路径。
洞玄子哼了一声,但还是对太一此举颇为期许道:劣徒玩火,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顿了顿,道:他是实打实为彼崖着想,他断去收割的道路,彼岸无法收割,劫运便无从增加,又铲除林道主降低劫运,彼岸便可以延续气运,我们这些天镜道主也就不必牺牲了。
许应点头,他很少钦佩他人,除了自己,但这一刻,也很钦佩太一道主的所作所为,太一并不特别强大,也不是特别聪明,他的资质、悟性、天分在道主中只是中人之资,太一却可以做出令他钦佩的事情。
可是,为何我们在过去未能杀死林道主,反而看到了席卷而来的时空大潮?
许应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太一道立虚空、断去彼岸与其他宇宙的虚空联系,林道主无法借来其他宇宙的道力,彼岸只是一位普通的因果道主,其境界虽高,但因果大道却只囊括三百种大道,他已经不可能取胜,必败无疑,那么林道主是怎么存活下来的,甚至度过了彼岸的寂灭劫?彼岸的寂灭劫又起自何处,就算太一不是林道主的对手也是无妨,许应目光闪动,三代太一人,打一个因果道主、还能打不过?
他动了群殴念头,他想到这里,却见彼岸连接大千宇宙的虚空被截断,无论林道主还是太一,甚至包括许应自己,都无法感应道其他宇宙的大道之力,虚空已经被封禁,无力可借的情况下,便只能凭借自身的修为和道力。
饶是林道主在因果大道上有着不俗的造诣,此刻也不禁有些惊慌,他精通因果,算定太一身上有罗道主的尸身,可以克制自己,因此步步为营,用各种办法破坏太一道心,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既然如此,那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林道主突然哈哈大笑,陡然间调动天地间的因果尽显豪迈,当年我与华、罗两位道友决断,先灭古神,再除天镜,诸尽其它道主,手段滔天,我已经很久不曾正正经经的一战了。
他所修持的大道中,有时空两道,此咳时空两道连接过去,将彼岸过去数十亿年的因果系数凝聚而来,彼岸的因果道力,依旧沉重的可怕,太古时代,古神与半神的因果,彼岸与天镜的因果、新圣族与老圣族的因果,让天地间的因果道力达到极致。
三百道大道霞光加持其身,让林道主宛如背后有着各色道光形成的翅膀。
同一时间,太一道主突然抛弃罗道主尸身,大道化形,再聚肉身,面色一如寻常,澹澹道:林传庭,我若借罗道主的尸身杀你,想来你也不服,他足下一顿,罗道主的尸身飞速向下坠去,冬的一声,砸入悬浮在空中的棺椁中,随即棺材板飞来合拢棺椁,七口漆黑飞剑飞来,咄咄咄,射入棺材之中,将棺材板钉死。
太一道主调动三千大道,顿时彼岸的三千大道飞来,与其肉身相连,然而其中有三百种大道道力并没有那么充沛,两大道主聚集天地道力,大道霞光如同羽翼上下浮动,突然两道身形在空中飞速移动,各种大道霞光划破天空,绚丽无比。
下一刻,两大道主轰然碰撞,醒目的道光爆,时空、阴阳、生死、神魔、九宫、八荒,七星、六合,山河等等大道道力自他们身遭四面八方而去。
许应与洞玄子急忙向后退去,这时只见一连串大道霞光从两人适才所立之地切过,那片虚空已然被荡成齑粉呢,虚空破灭,两人遁出虚空,来到彼岸,却见两大道主破碎的神通四面八方散开,侵入彼岸。
彼岸经历了几百年的展,重新变得繁荣兴盛,建立许许多多新城,百姓繁衍生息,这其中,势力最大便要属阴阳道主的光明镜,光明镜是阴阳道门的领地,劫运时期,阴阳道主便在此地守护门生,广收门徒,待到劫运退去,太一推行新圣族新政,阴阳道主趁机广收大千宇宙天才,填充阴阳道门,传授道法神通,着实兴旺无比。
阴阳道主苦心孤诣经营了几百年,如今光明境可谓是彼岸第一大势力,这一日,阴阳道门数以百万计的弟子门生有的正在修练,有的正在炼宝,有采药炼丹、还有的阴阳双修,一片惬意。
道纪天上虽有争斗,但与彼岸人间无关,突然,光明境的天空炸裂,炫目的道光从天空中落下,成片成片,如同大陆,光明境自成一界,阴阳所属的各种大道齐备,虽然不如太一、因果那等大道能够囊括三千天地大道,但也有数百种大道从属于阴阳来两道。
然而此刻,光明境的天地大道突然间错乱不堪,一个个弟子正欲飞起,躲过坠落的道光,突然间体内阴阳大道失控,一个个跌落下来,其中一片大陆般庞大的道光落地,一切寂静无声。
下一刻,光明境数百种天地大道化作齑粉,飞天崩地裂,数百万阴阳道门弟子在刹族间便化作齑粉,在这股恐怖道光激荡下,别说元神,就连魂魄,真灵,也碎的一干二净,不复存在。
阴阳道主呼啸飞来,正欲营救光明境,便看到光明境倒在道光中湮灭的情形,不由悲愤欲绝,他回头看去,遥在道纪天上,太一与林传庭在两大道主交锋,道光缭绕,一个如凤凰疾行,一个如孔雀开屏,我可能永世也不能为我的弟子报仇,阴阳道主咽下这口怨气。
而在彼岸的其他地方,如光明境湮灭的情形,比比皆是,光明境尚且没有抵挡之力,更何况其他地方?
道纪天上,两大道主的掌力交锋,一个太一大道最为完美,一个因果大道境界最高,两人此番交锋,神通威力竟然不相上下,太一道主此刻道心稳固无比,心中涌出强大的信念,此刻是他道心最为强盛的时刻,即便林道主催动因果神通,乱他自身,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先前他道心有缺,但是现在封锁了虚空,让他道心在无阻碍,林道主即便想干扰他的道法,也难以奏效,他们四周,漂浮着一件牲先天灵宝,散出惊人的威能波动,仿佛无主之物。
林道主与太一碰撞的一瞬,突然一道霞光贯穿一座鼓楼,鼓楼飞起,向太一撞去,同一时间,太一的大道霞光催动九鼎与鼓楼碰撞,两人在灵宝之间极速飞行,各种神通层出不穷,林道主身后大道霞光屡次迸出无量光芒,光芒中竟有太古时代的一尊尊古神的种种异象,让因果道力愈高涨。
太一修为雄浑,太一大道已经尽善尽美,大道混元,面对林道主身后的异象也丝毫不憷,他性格沉稳,稳扎稳打,一边与林道主正面交锋,一边三千大道霞光不断卷起,一件件先天灵宝向林道主轰去,又有大道霞光飞起,斩向林道主,锋利至极。
斩杀三大道主,他有经验,毕竟罗世宗罗道主便是死在他的手中,练就虚空大道的罗道主,战力之高,神通之诡异,并不比林道主孙色,但罗道主还是死在他的手中。
眨眼间,林道主便落入下风,然而他身后的各种大道霞光震动,便见那万干古神虚影之后浮现出道灰飘雪,苍茫无际的景象,无数半神和不计其数的人族站在阴风和道雪之中,浑身腐烂,露出白骨,这是死在彼岸道替事件中的半神和人族的因果,林道主将因果大道催动到极致,让这段彼岸因果显现出来。
[轰]两人掌力碰撞,林道主咳血,却面且狰狞,身后道光再度大方光明,道雪之后,无数死难的天镜人影影憧憧,立在黑暗之中,脸上鲜血流下,肢体不全,带着无尽的怨念向林道主和太一看来,怨气滔滔,哪怕倾天河之水亦无法洗去,天镜宇宙,死在彼岸人手中的天镜人何止百亿,这股怨念也被林道主练做因果道力,壮大他的实力,向太一疯狂攻去,喝道:太一,我的悟性远超过你,绝不会死在这里。
许应微微皱眉,心中愈不安,这一刻,他感应到自己补天的十九种天地大道有些不稳,他立刻祭出第一圣地,催动第一圣地,但见十九种天地大道冲天而起,弥散在彼岸宇宙之间,稳固大道。
同一时间,祖神远远飞来,声音隆隆作响,两位道友住手,天地大道不稳,再打下去,只怕要出大事。
然而林道主此刻已经将因果又大道提升一个台阶,但见已故的诸多道主虚影浮现出来,因果道力扭曲纠缠,提升他的实力。
祖神怒不可遏,手提开元神斧杀气腾腾,喝道:林传庭,你将过去的因果拉入现在,扰乱因果秩序,因果错乱便生劫运,劫运演杀戒,坠入寂灭,还不住手。
林道主哈哈笑道:倘若我不能胜,那么彼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大不了一切寂灭,重归混沌,再开洪源,我依旧是天地主宰,他身后的因果道光中,那一尊尊道主虚影像是活过来一般,各自惊讶的东张西望,有人则抬手打量自己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洞玄子见状,心头一突,飞速道:许应,情况有些不对,只怕真的要被那尊古神说对了,林道主将过去因果拉入现在,因果已乱,你看那些死掉的道主,就是因果崩坏的征兆。
许应目光扫过去,但见因果道光中一尊尊道主正在试图走出道光,他们因为死亡所以从世间消失,而现在,林道主强行将他们的因果拉回来,导致因果错乱,死亡与消失,也就不再是因果关系,他们死了也可以活在人世,而现在,这些道主正在试图突破这一层因果关系。
许应连忙喝道:祖神快来帮忙,稳住彼岸大道,不要让大道崩溃。
祖神飞来道:啊应,有办法阻止他们吗?
许应摇头道:就算太一肯停手,林道主也不肯,师祖,我们稳住这十九种天地大道,只要天地大道不破,就算彼岸道主死而复生也不可能走入现实。
祖神和洞玄子急忙助他催动第一圣地,从圣地中飞出的大道光芒愈明亮。
此时太一道主已经败落下风,依旧稳扎稳打,没有丝毫败象,哪怕林道主的因果道力不断提升,也不能奈何他分毫,甚至他的太一大道运转得愈如意,彼岸便像是他的太一洞渊,天地大道便是他的道力源泉,他的实力还在不断提升,虽然缓慢,但却依旧可以威胁到林道主。林道主双目赤红,勐然大吼一声,身后重重因果道光之中,浮现出罗道主的身形,疑惑的打量四周,突然罗道主棺椁飞来,彭的一声炸开,与罗道主的虚影相容。
这一幕,让许应心中一沉,祖神和洞玄子顿感压力急剧上升,十九种天地大道随时可能崩碎,这时因果道光中又有混沌之气涌出,华道主自混沌之气中冉冉升起,许应、祖神,洞玄子同时暗道一声:糟糕。
突然华道主尚未完全形成的身躯破灭,化作滚滚混沌之气消散,他的因果仿佛被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从彼岸完全抹除,许应三人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林道主的身后重重道光之中出现一个伟岸的身姿,逐渐由虚转实,许应看到那个身影脸色剧变,罗太宗的身形出现在因果道光之中。
[卡察]这一刻,彼岸的所有人耳畔都传来了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不堪重负,被压得裂开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