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文看着傅小官,“我也不占你便宜,市价,反正这银子不是我的。”
“这个没问题。”
地主家的粮本来就要卖的,卖给谁都一样,何况燕熙文的价格还比卖给粮商高了两成。
燕熙文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他还担心傅小官这货计较前嫌若是不卖给他,他只有去临县买粮,虽然也能买到,但没有在傅小官这买来的快啊。
粮库已经空了,这特么的再没粮食入仓是要出大问题的。
“你啥时候要?”傅小官问道。
“今天就能送去最好。”
“行,运费你得出,我这就安排人送过去。”
燕熙文瘪了瘪嘴,“行吧行吧,依你。”
“你且坐坐,我去安排一番就来。”
傅小官离开了客厅,燕熙文这才一声叹息,此行西山一路所见令他印象极为深刻。
下村镇非常繁华,听随行的一名官吏说,这下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自从傅家那少爷来了西山之后,这下村就越来越繁华了。
因为那少爷在西山这地方弄了很多产业,那些产业让很多农人赚到了钱,而后又接手了差不多五万人的难民——那些人现在叫西山人,他们也在各处忙碌,最多的一批是在凤临山修路开山采矿,但傅小官那人定了一个规矩,每月了银钱就会给这些人放两天假,于是这些人自然就会去下村采买一些东西,所以下村就愈的繁荣起来。
听那些西山人说,等手里的钱存够了,就要在这下村安家,那可是五万人啊,这下村镇看来要不了两年就会比瑶县还要繁华了。
这家伙倒真有本事!
燕熙文不得不佩服,尤其是在远处观望过西山那一大片青砖作坊之后,才现自己所读的圣贤书居然无法去理解,也更无法去做到。
一年成邑两年成都——难不成这家伙想要把下村建成一座都城?
这个念头仅仅在燕熙文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因为没可能。
傅小官走了回来,“安排好了,先送一万石过去,呆会你吩咐一下把账和张管家核对一下,我叫厨房弄了几个菜,呆会我们喝一杯,虽及不上四方楼的味道,但胜在新鲜。”
燕熙文点了点头,问道:“你这些产业需不需要扩大?若要扩大,瑶县外面倒是有一处很好的地方,我可以免费给你。”
哟,这小子可以,都学会招商引资了。
不过傅小官仅仅一笑:“现在还不行,一来人手不够,二来我这地方也才刚刚开始,除了酒还有很多东西并没有上市,不过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合作,但有一条我需要先和你将清楚,该缴纳的税赋我一文都不会拖欠,可你也不能干涉我的经营。”
“我管你干啥?只要你不做犯法的事就行,瑶县太穷了,你倒是要快点弄。”
燕熙文的这个主意倒是提醒了傅小官,这些作坊并不是什么高技术的活儿,只要有人就行,西山这边先培养一批技术骨干,到时候派过去管理,很快就能走上正轨。
这事儿得策划一下,明年开年就可以去运作,当然,下村这一亩三分地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在傅小官的计划里,是要把下村弄成一座城堡的。
“明年吧,翻了年我去瑶县找你。”
燕熙文点了点头,抬眼向外看了看,说道:“你得多招募一下家丁护院,这日子开始不太平了。”
“这话怎么说?”
燕熙文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说道:“父亲来信说……黄河两道有数股流匪逃窜到了这长江两岸,其头领是鼎鼎大名的黄河大盗宫身长。这宫身长一身武艺高强,手下有八大金刚,原本就在黄河两岸活动,自今年洪灾之后,这人网罗了数万灾民,抢了宁州治下的五个县郡,然后带着银子和粮食跑去了屈邑、平陵邑一带,一路又抢掠了数个州县。这人在数万难民之中挑选了一万壮年,组成了一支所谓的天道军,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就驻扎在平陵山里,官府曾数次围剿,奈何平陵山山脉纵横,那厮又极其狡猾,官府花费极大却毫无效果。”
“他跑去平陵关我们长江两岸何事?相距如此之远,他没可能打的过来。”
“他是打不过来,但听闻他手下的三大金刚带着数股流匪并没有去平陵山,而是一直在黄河一带活动,而今已经来了这长江两道,只是这些流匪狡诈,多伪装成商旅,又没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官府最多也就设置一些关口,但这些人又有正式的公验,根本就查不出来。”
傅小官皱起了眉头,这些流匪留下来的目的当然明显,那就是打劫。
平陵山那地方估计和前世的吕梁差不多,恐怕是一处苦寒之地,若是想要在那里生存下来可不容易。
这些人肯定不敢去打劫州府,他们的目标更多的是县郡乡镇的豪绅,他们也不会抢粮,这么远难以运送,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抢钱。
将银子兑换成银票再派人带去平陵,这就很容易了。
那个叫宫身长的大盗有了银子就可以买来武器盔甲,有了武器盔甲他就更容易跑去打劫附近的郡县。
以战养战,这估计就是宫身长的策略。
不过自己这里有几个高手倒是不用担心,临江傅府得派些人去,毕竟那三个所谓的金刚可也是武林中人。
他们若是单独行动,可就不好防范。
“平陵那边不是距离北部边军很近吗?”
“是近啊,可距离荒国也近,北部边军不敢乱动啊,这有什么办法?若是忻城的边军调一部分去剿匪,荒人打过来怎么办?”
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傅小官也没有追问下去,两人随后聊起了上京的那些事情,燕熙文颇有些感叹,说没有料到施一鸣居然中了状元。
“你可得多长个心眼,这施朝渊可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之人,可那天他为何偏偏会为难你?以他施家家主的这一身份,根本没有和你说话的必要,毕竟你那时候虽有才名却无官身,哪里能入了施家家主的眼?”
这事儿傅小官也想过,只是想不明白。
“那你认为他为何那日偏偏要针对我?”
“真想知道?”
“当然!”
“等你在瑶县多开几家作坊,我就告诉你。”
“滚!”
“滚个屁,我饿了,开饭吧,西山天醇整点来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