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客厅非常地具有艺术感，曲线型的镜子，曲线型的椅子，兰迪在其他任何国家都没有见过。
不过，西班牙不是曾经是世界霸主么？怎么看上去有点穷？作为老牌列强，墙上该有的油画，繁复的雕刻在哪里？
好吧，兰迪不是来欣赏艺术的，客厅里坐着四个人，兰迪一眼认出了其中两个。
四个人分成了两伙，三个人正在一起愉快地交谈，另一个坐在角落里。
角落里的是黑暗联邦的沃尔夫.曲，算是一位不太知名的建筑师，这能算大佬？
另三位里，兰迪认识其中头发有点乱的，“阿尔伯特，你一个先知、大科学家，怎么跑这捣乱来了？”
“兰迪，很高兴见到你，你都来了，就不许我来么？”
“我是专业的战斗人员，这里需要我，你能打么？”
“我会飞啊，可以传递情报，还可以从空中扔炸弹消灭敌人。”
“得了吧，现在战场上都有无线电步话机了，高级军官还有魔法电话，会需要你送信？
我的宠物是一条神圣巨龙，在敌人四架战斗机的围攻下都负了伤，你一个皮甲术都不会的先知能在天上存活？”
“就是在战壕里放枪，也算尽了我一份力量啊。”
“阿尔伯特，你好好地做你的研究不好么？”
“现在啊，陈医生表现出对我们犹太人非常强的敌意，正在四处煽动，要收拾我们。
我都快在普鲁士待不下去了，还怎么研究？”
兰迪是真的不擅长说服人这个工作，三句两句就被阿尔伯特给堵了回来。
看自己辩才不是这位先知的对手，兰迪决定先解决边角，再总攻阿尔伯特，来到了沃尔夫的跟前。
“你也是来打仗的？”
“不，兰迪你误会我了，他们三个才是来打仗的，我是来给共和官府运送物资的。
你不是委托过我从黑暗联邦采购机器设备什么的么？我的公司因此和许多商家都有了业务联系。
这边打仗可需要大量物资，有钱不赚王八蛋，我这不就来了。”
这才是自己认识的沃尔夫.曲嘛，很有黑暗联邦金钱至上的风格，原来这个不是自己要劝说的对象。
我就说他坐角落里了呢，跟阿尔伯特这样的顶流肯定是搭不上腔的。
不过没有去找叛军，而是来帮共和官府运物资，这总算是有良心的。虽然他的物资价格多半没有良心，能来就不错了。
不过另两位能跟阿尔伯特相谈甚欢，那肯定也是大佬啊，“您两位是——”
阿尔伯特给兰迪介绍，“这位是着名的艺术大师，大画家毕加索。”
额，你一个画家也跑前线来凑热闹？
“大师，您都五十多了，真的不适合当兵啊。”
“可是西班牙是我的祖国啊，我必须为之奋斗。而且，年纪大的话不能拼刺刀，这里就不需要将军么？”
感情这位关于军事什么都不懂，兰迪被噎住一口气顺不过来，不大敢惹这位大师了。
另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戴了副眼睛，只有一只眼睛是亮的，站起来，主动自我介绍，“我叫萨特，新法兰克人。
我跟他们两位不能比，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学教师而已，牺牲在战场上，也不算世界的损失，你就不用劝我了。”
这个，中学教师？这也不算大佬啊，不过能和阿尔伯特聊到一起，应该很有水平吧？
自己怎么劝？你一只眼不适合打仗？这更适合步枪瞄准啊，兰迪自己就把自己说服了。
阿尔伯特笑眯眯地，“你不要听他的自贬，他可是着名的哲学家，刚刚从普鲁士留学回去。
他是教师没错，可是他是新法兰克教师资格考试的第一名，已经是位有名的贤者。
以我先知的眼光看，他现在学问已经到了顶，是新法兰克思想最有深度的人，跟大贤者就差一个契机。”
“我毕竟还不是大贤者嘛。这世界上啊，贤者可多了去了。我现在卡在瓶颈上，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突破。
这世界啊，如此荒谬，毫无存在的意义，我也只有随我的心意，为自由而战了，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兰迪对贤者大贤者一向十分钦敬，他们的脑袋远比自己聪明，自己拙嘴笨腮，怎么可能说得服贤者？
看来长官给自己的任务是完不成了，自己还是上前线干仗来得爽快。
不过什么毕加索、萨特啊，自己原来不认识，劝不动拉倒，不关自己的事。阿尔伯特上战场可就是纯扯淡，人类的损失啊。
兰迪私下里一直认为，工人、农民、科学家、工程师、医生这种创造物质、治病救人的人才最有用。
画家啊音乐家啊什么的，好像死了也不打紧，创作“那首歌”的人除外——当然这话他是不敢公开说的。
至于贤者，兰迪认为，像石远那样接地气的才是真正有用的，至少得像苏宁宁那样敢领人造反啊。
整天吃饱了，坐在安静的地方苦苦思考什么人生的意义，这不纯粹耽误功夫，浪费粮食么？
实践出真知，没准这个叫萨特的上战场打几次仗，还就突破了呢，兰迪甚至想怂恿鼓励他一下。
不过阿尔伯特——兰迪挠挠脑袋，要不自己干脆把他绑了送走算了。
看兰迪一副焦急又毫无办法的样子，沃尔夫转了转眼珠，咳了声。
“我觉得吧，三位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为这次战斗作出更大的贡献，自己拼命是下策啊。”
阿尔伯特摇摇头，“我是研究纯理论的，打仗用不上，除非——唉！”
沃尔夫并不知道阿尔伯特那个“除非”是什么，这只流落到黑暗大陆的狐族有他的逻辑，“您可是世界名人，可以发表演讲，从道义上支持正义战争啊。”
“这个我已经做过了，能去的地方都去了。”
“那您可以捐钱。”
沃尔夫指了指客厅的墙，“你看，这里装修多么简陋？知道西班牙为啥没钱了么？这场仗打的啊。
为了获得战争物资，西班牙已经被奸商们给掏空了。”
兰迪不怀好意地想着，你不就是个奸商？
沃尔夫仿佛知道兰迪的心思，“我的货不过是些关于民生的玩意，加价很有限的。你们知道最赚的是谁么？苏氏联邦。
西班牙官府被世界各国限运，他们的军火只能从苏氏联邦得到。这独门买卖最赚钱，军火可被老毛子卖到了天价。
所以您就忍心看着一腔热血的志愿者们只能跟敌人拼刺刀？
您多捐点钱，这里多一架飞机，多一门大炮，不比你自己冲锋有用得多。”
阿尔伯特颇为意动，“可是我自己没什么钱，要不我以我的影响力去各国募捐？”
“您哪用那么费劲啊，您是不知道您隐藏的财富。
您现在可是世界最伟大的科学家，别的不说，就您研究出相对论的手稿，交给我，拿去黑暗大陆拍卖，我至少能给您拿回四百万美元来。”
卧槽，旁听的兰迪都震惊了，原来科学家可以这么赚钱？几页纸就能卖四百万美元？
现在美元可是跟黄金挂钩的，三十五美元就能买一盎司黄金，四百万美元就是三百万金币啊，七吨多黄金。
兰迪这个大富豪手里，可就剩三十多万金币了。
兰迪这就是土鳖了，小看了科学家名望的价值，四百万算什么？
阿尔伯特后来的广义相对论手稿，被一位叫“半城”的李姓富豪拍得，拍了8300万，价值二十多吨黄金。
阿尔伯特自己都震惊了，“我的手稿这么值钱？可惜我没有留下啊。
我有了结果，觉得手稿没什么用，早就扔了。”
兰迪一拍大腿，这么值钱的玩意你就随手扔了，真是败家啊。
阿尔伯特几乎是世界上智商最高的人了，马上就想出了办法。
“没事，手稿虽然扔了，我还在啊。而且我有印刷出来的论文，我自己重新抄一遍不就得了。
事不宜迟，我就在这里干，这抄一页就是一架战斗机啊。”
不知不觉中，阿尔伯特这个最聪明的人，思维已经被沃尔夫这个老狐狸带偏了。
不再提拿枪上战场的事，他的战斗，变成坐在客厅里抄自己的手稿了。
兰迪手放在背后，向沃尔夫比了比大拇指，果然老狐狸说服起人来，比自己厉害啊。
沃尔夫偷偷朝兰迪眨眨眼睛，非常得意，回头看向阿尔伯特。
“教授，既然您在普鲁士日子艰难，您要是去黑暗联邦，各大学会争相聘用您，您不就可以继续您的研究了么？”
兰迪闻言忽然一抖，阿尔伯特自己可盯着很久了，现在很可能要被黑暗联邦给吸引走了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