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阿简摇摇头,道:“狼跟大虫不一样,聪明着呢!就算设了陷阱我想也是没有用的!狼的报复心理极强,我想,它一定会再来的!”
“可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来呀!万一伤到了人怎么办?阿简,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张里正不死心的道。
众人议论纷纷皆点头,求着阿简。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阿简苦笑道:“只能每日派人在进村的各处道路悄悄守着,看它什么时候来了报一声信!目前也只能如此了。这样的天气,我想,它应该撑不了多少天就会来的!”
不过也难说,狼的报复心里既强,耐性也是出奇的好。即便等上几个月才来报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众人对狼性也略知一二,知道阿简说的都是实话,原本是盼着他能有什么出乎寻常的奇策,既然没有,心中虽说有失望这失望也并没有多深。
“那就只能先如此了!”张里正叹了口气,众人便一同商量怎样轮流守候。
既然要守,自然是白天晚上都要守。
白天也还罢了,晚上,这可是个苦差事。
可经过了这一个晚上,众人也知晓其中的利害,即便再自私的人也不敢拿自家的性命来开玩笑。而那些青年人正是一腔热血沸腾的时候,更觉义不容辞,纷纷主动请缨,事情倒是很快便敲定了下来。
因为出现了这么一个意外,众人那激动、兴奋的心情顿时便消散了大半,分狼肉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欢喜了。
更多的人精神紧绷了一夜感到了无比的疲惫,除了那些青年人和少数爱凑热闹的,基本上一家只留一个人在这儿领肉,其余的都会去睡觉了。
连芳洲家没有谁留下来,张里正说了回头会连狼皮一起给他们送去。连芳洲实在是困倦得不行,便也没有推辞,笑着道了谢,一家子就回去了。
“阿简哥,你说那只狼什么时候会再来呢?”连泽既紧张又兴奋的问道。
“这个就难说了,”阿简说道:“这些日子尤其是晚上最好都不要出门,白天也小心点!”
众人都答应着。
回到家里,烧了一锅热水洗脸,众人连早饭也不想吃,随意吃了点过年前做的年糕之类,便各自回屋睡觉了。
除了阿简。
他的精神格外好,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心底搅动、翻腾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莫名的激动,胸膛中被什么东西满满的激荡着。
可要细细想去,却又什么也抓不住了。
阿简忍不住暗叹暗想:难道真如芳洲所言,应了记忆中的景所以我似乎要想起什么似的?只是这刺激来的不够强烈,所以我只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却没有具体的东西?
我到底是谁?从前是干什么的?我对狼似乎并不陌生,相反还比较熟悉,难道我从前真的也是猎人吗?但是为什么每每想着自己是一个猎人我却没有任何的亲切熟悉感?
阿简心情不能平静,叹了两回,有些怔。
将近中午的时候连芳洲起来了,出门便看见阿简正抱着双手站在院子里,微微抬头望着天空呆不由一怔,她忙叫了一声“阿简”快步走上前去。
“你在这里待多久了?快进屋去吧!”连芳洲光瞧了一眼他被风吹着斜往一边的衣袍似乎都僵住了便知道他在这外头待的时间肯定不短。
她并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只当他是为那逃走的狼而烦恼,便柔声劝道:“虽然逃走了一只狼,但那又不是你的过错,你别想太多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这几日注意着些,等来了还得靠你才能对付呢!你也累了一整夜了,就算不想睡觉,也不能在这外头站着啊!进屋里坐着歇歇去吧!”
阿简听她唠唠叨叨一大串心中不觉一暖,心道横竖想不起来我何必自寻烦恼?倒不如且过眼下罢了!
便也没有分辨什么,笑着“哦”了一声,乖乖的进屋。
连芳洲跟着进去,将盖了灰的炭火拨开,加了些炭,扇了扇,一边笑问他道:“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点什么吃的?”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吃两块年糕就行了。”阿简笑道。
连芳洲便笑着切了年糕拿来,又拿了一个可以架在火盆中的铁丝小架子来,将切成一片片的年糕放了上去,笑道:“等下烤得软和了你就吃吧,我去大院那边看看!昨晚上大家都辛苦了!”
阿简点点头“嗯”了一声,连芳洲一笑便去了。
连芳洲脚步轻快的出了家门,往村口的大院走去。
然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刚刚走出村口,听到一旁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略怔了怔扭头去看,这一看,整个人如坠冰窖,直直僵在了那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显清晰,眼前一花,一头半人高、体型修长的灰狼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前左脚一拐一拐的,吐着鲜红的舌头,铜铃般的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盯着她。
那只受了伤的狼,原来竟在这儿!
好巧不巧的,竟被她给遇上了!
这一瞬间,连芳洲的心脏仿佛突然一下子被一只手攫住了,心跳剧烈加快,快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知道,倘若那狼要追上来,她动也是无用。
连芳洲睁大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回盯着那狼,那一口森森的白牙,见之鸡皮疙瘩顿起。
她嘴角轻轻扯出一丝苦笑,这真是——报应啊!
狼群毁在阿简和阿泽手中,就连孙长兴如今也是她家雇佣的人,这头狼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这个正主儿!
连芳洲屏着呼吸,正暗暗叫着“我命绝矣!”徒然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惊叫:“芳洲!闪开!快闪开!”
连芳洲一回头,脸色一变来不及出声,那惊叫的男子已经一阵风般冲了过来,将她往旁边一推:“快跑!快跑呀!”
这一刹那,连芳洲傻了眼,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眼睛直瞪瞪的瞧着那男子,喉咙一阵堵塞。
是他,怎么会是他,杨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