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滴溜溜的左瞄瞄右瞄瞄,迅速的将一团篮子里的棉花塞进了身上的小口袋中。
见众人各自全神贯注坐着自己的活,她心里舒了口气,又藏了两把。
伸手按了按,软绵绵的,给人一种很好的满足感和踏实感。
乔氏忍不住笑眯了眼。
只可惜,她采摘到的棉花本来就少,要是再往口袋里塞两把的话,篮子里就要见底了。
要是有人看见她篮子见底,难免会怀疑,会问,这就不好了!
乔氏忍不住生出几分烦躁来。
无奈之下也只好老老实实的采摘。
可她心思不在这上头,采摘了一会儿看看篮子里,又嫌太慢,一不留神手上又被划了一道,痛得她“哎哟”一声,将渗出血珠的手指头放进嘴里吸了吸,忍不住暗骂:这玩意儿真不是个好东西,怎么采摘起来这样麻烦!
目光一扫看见一位妇人的篮子装得慢慢的正往回要将棉花倒腾进麻袋里。
她眼睛一亮,顿时想到了好主意。
三步两步窜到那妇人身边,伸手欲夺她的篮子,十分热情的笑呵呵道:“哎呀你可真能干,摘了这么多了!我来帮你吧!”
“哎!”那妇人忙偏身往旁边避了避,笑道:“不用帮,你自己去忙你的吧!”
“没事没事!我帮你吧!”乔氏依旧笑呵呵的坚持想要抓那篮子。
“真的不用!”那妇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嫂子你是新来的吧,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吗?我们每个人采摘了之后装进各自的麻袋里,装满了便扛出去过秤算工钱的!”
意思就是,这是我的工钱,你要干嘛?
乔氏愣了愣,心里暗骂连芳洲狡诈,讪讪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她不死心,坚持道:“我是真的只想帮帮忙而已啊!”
那妇人暗暗撇了撇嘴角,尤其在不经意瞥了一眼她那算得上空荡的篮子后心中更觉明了,于是笑眯眯道:“我知道啊,不过谢谢你了,真的不用!”
说着,还警惕的瞟了她一眼。
乔氏气得不轻,脸色也变了变,站在一旁不吱声。
那妇人也不理会她,将篮子里的棉花利落的全部倒入麻袋中,伸手进去按了按,将袋口松松的扎了起来,这才看向乔氏道:“这位嫂子还有事吗?”
采摘棉花的工钱很是可观,而且连姑娘说了,只要大家好好干,等结束之后,每个人还会送三十斤棉花。
话说,她们自家种的棉花收获起来未必有三十斤呢,而且长得也没有这么好!
这是多好的事儿,因此大伙都很珍惜这个打工的机会。哪一个下了地不是争分夺秒的抓紧干活,像乔氏这样的,还真是独一份。想不叫人起疑心都难!
“啊?”乔氏回神,连忙摇了摇头,嘿嘿讪笑道:“没有、没有了……”
她嘴里这么说着,可是脚下却一步也没有动,还是这样站在这里。
那妇人不由得蹙了蹙眉:这位嫂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算了!理她呢!
她想了想,把属于自己的那半麻袋棉花提了起来,索性放在自己身边附近好了。
乔氏等她走开了才猛然回神,顿了顿,忍不住又低骂了两句,扫兴的走开继续采摘棉花。
虽然她不想干活,可是不自己采摘,她还怎么偷啊!
“你在做什么?你在偷棉花!”当乔氏再一次贼头贼脑的往自己的口袋里塞棉花的时候,那只伸入衣裳里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的手冷不丁被顾嫂子紧紧的握住。
抓了个现行!
这是还没有生过的事情。而且连姑娘是说过的,谁抓住了使坏的人重重有赏。
虽然人不是她们亲手抓住的,但她们都是见证不是吗?
众人“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看向乔氏的目光充满着鄙视。
“我早就看她不对劲了!没想到果然存着坏心思啊!”
“可不是,瞧瞧她那篮子里,半天了就这么点,哪里是个干活的!麻袋还是空的!”
“可不是空的,她摘的棉花只怕都在她自己身上呢!”
“当真好大的胆子!”
“也忒不要脸了!连姑娘这样厚道的人……”
“就是,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给雇来的!”
乔氏在众妇人那红果果鄙视的目光和一句句议论中不由涨红了脸,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因为情绪太激动了,嘴唇一个劲的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顾嫂子这时候便大声道:“大家伙都看见了吧?这位嫂子,这事儿实在是你做的太不地道了!你可别怨我!走吧,咱们去见张嫂子去!”
说着方放开了她的手。
张婶和阿简都管着这整个石头坪这边,可张婶也是女的,出了这种事情当然是告诉张婶更加合适。
“就那个姓张的!她倒是抖起来了!”乔氏冷笑一声,甩了甩手。
众妇人一怔,顾嫂子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位嫂子,走,咱们过去吧!”
“我呸!”乔氏冲地上啐了一口,傲慢的扬了扬头,冷哼道:“就凭她?她不过是给我家打工干活的,算个什么东西!还叫我去见她!”
这话令众人更是一愣,顾嫂子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意思呢?”
“不会是失心疯了吧!”一人小声道。
“你才失心疯呢!”乔氏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向众人大声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给老娘闭嘴!你们嘴里那连姑娘,哼,连芳洲那丫头,是我的亲侄女儿!我是她嫡亲的大伯母!哼,你们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叫她把你们统统都解雇了!把你们的工钱扣光!”
众人全部愣住了,鸦雀无声。
惊疑不定的瞪着乔氏。
她说什么?她说,她是连姑娘嫡亲的大伯母?这——
这种话想必没有人敢乱说吧?难道,这是真的……
想起刚才议论的那些话,胆小的已经有些着急害怕起来了,脸色也变了变。
乔氏见众人都不敢吱声,不由得心中暗爽!
此时她哪里还记得自家和连芳洲家的恩怨?光记得自己是连芳洲的长辈、是她的大伯母!是可以在这些人面前摆威风的!
这种感觉太好、太高大上了,以至于她别的什么都懒得去想。
相对于众人的惊疑不定,最难堪的就数顾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