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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有灵魂伴侣的龙傲天修男德[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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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龙傲天他修无情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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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驾车很高,  像个小房子一样。

人在里面甚至可以站直了散步。

车内明珠照彻,夜色里也让人轻易将里面的人看清。

但即便是昏暗的也没关系,因为里面的人看上去,好像比白日更适合夜晚。

车里的一切都是洁白的。

帘幕,  窗纱,  地毯。

只有那个人是鸦青色的。

乌墨一样的发披散下来,  似是为了让那个人能舒适。

他身上的衣服是青色的,裹着身体的薄毯是更深的青墨色,  唯独那张脸比天上的冷月更皎白,比大漠的飞雪更清冷。

但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那双沙漠清泉一样泠澈,却又深潭一般漫不见底,  静得如同秋水琼镜,  波澜不生。

仿佛连同他自己的生机魂魄都沉在那无边夜色的湖泊下。

却叫看见他的人,  仿佛坠入湖底暗涌。

温泅雪是散漫的,  说话的语调停顿,  包括举手抬足的姿态,  都比绝大多数人从容许多。

仔细观察就知道,  这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做太大的反应。

他看上去好像该是病恹恹的,  但除了过分的幽静,无论那双乌黑的眼眸,还是他微冷的神情,都无法叫人将他和孱弱的病人联系起来。

只是觉得,  那个人果然是这驾马车里最昂贵的存在。

温泅雪看着车外气质空寂出尘的少年,  对方意外并没有像他们以为的那么年轻,  也不见一丝骄傲自负。

斗笠遮挡着那个人的脸,  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着着一身黑衣。

一眼望去,  便知是特别的人。

很强。

温泅雪看着对方,缓缓伸出手,掌心是一枚蔷薇样子的玉坠。

这是黑市下单的时候,温泅雪给接单人留的证明身份的接头符号。

接单人代号是枭,枭就是猫头鹰。

但温泅雪觉得,这个人更像是大猫。

……

元天看着那两个人相遇。

看着那个代号叫枭的少年走到温泅雪车前。

看着温泅雪对那个人伸出手,那个人如约抱着他从车上下来。

像抱着一树花一样,不自觉小心翼翼,唯恐碰伤了花瓣。

温泅雪的头埋在兜帽下,只露出洁白的下颌,靠在对方臂弯,轻声:“多谢。”

他再不想露出孱弱的姿态,任何人也看得出他的虚弱不足。

元天神君冷冷垂顾着,冷如冰川,祂不知道,自己那缕分神为什么会允许温泅雪独自离开。

让别人有机会离温泅雪这么近。

但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祂看到那个叫枭的人的第一眼,看到温泅雪和那个人相遇的这一幕,就有一种直觉,温泅雪第五世无情道失败,是因为这个人。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祂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不得不看下去,就像明知道坠入深渊,却因为想知道究竟是怎样坠入的,知道祂在失去,却想知道是如何失去的,而不得不从头看下去。

天下都知道,漠北荒原里有一城,叫流沙海市。

传说流沙海市无有具体地址,流沙一般漂流在荒原之上,来无影去无踪。

在流沙海市里,贩卖着世间奇珍异宝。

经常有人从海市出来,换到无价之宝。

温泅雪要为元天寻找的生辰之礼,就是有人扬言在海市里见到过,特意寻来。

但,温泅雪以为少教主寻找生辰之礼为借口,从魔教总部脱身,先是在黑市下单令人盗走自己,后沿途给那些刺杀之人留下机会,为的是短暂的脱离匪石,还有匪石背后的元天,找机会和中原武林正道联系。

为他的复仇之计。

他已经筹备了快五年。

“接头人,不用找了。”那个叫枭的少年说。

温泅雪彼时,在海市一间温暖的石屋里,坐在美人榻上,青墨色的薄毯拥着他。

像一朵鸦青色的牡丹盛开。

闻言,他缓缓抬头看向那戴着斗笠的少年。

影花的脸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闻言蹙眉:“这是何意?”

少年:“我就是,接头人。”

影花惊讶。

他们要找的接头人,是中原武林有分量的人,自然未曾想到一个年轻的,连官话都说得不流畅的小年身上。

影花看了一眼温泅雪,对枭正色说:“还请公子展示信物。”

那少年抬手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双浅灰色淡漠的眼眸,静静望着温泅雪:“我师父是宇文霜前辈的师弟。我一直在找你。”

他拿出背上的一柄古刀,那是宇文霜生前赠与师弟的,上面还有宇文霜夫妇赠师弟的刻字。

天命是元天神君亲手所写,祂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祂只寥寥一笔,写武林正道与温泅雪结盟合作,并未写前因后果。

但因果却自行补全。

人走茶凉,寻常武林正道,谁会时隔二十年跑来,助一个在魔教长大,备受魔教少教主宠爱的病弱公子复仇?

若真有这样侠肝义胆的人,为何二十年里都毫无迹象?

自然是和温泅雪的父亲有旧,实力又不济,只能等二十年后找到天资卓绝的继承人后,才能践行此事之人。

于是,这个叫君罔极的人,便凭空横插在祂与温泅雪的故事里,喧宾夺主了是吗?

纵使元天神君再不甘,事情还是按照祂最不愿的方向发展。

祂眼睁睁看着,温泅雪与那个叫君罔极的人日渐亲近。

温泅雪在魔教里,只有元天可信,但他和元天隔着仇恨,许多事他都不能也不愿说与元天。

温泅雪从来神秘疏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从不将自己的内心给任何人看。

他本就是一个不需要任何人,幽静凉薄的人。

但君罔极却成了这个例外。

因为,温泅雪想从君罔极那里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君罔极是个寡言的人,能说得不过是从自己师父那里听来的,对宇文霜夫妇的只言片语回忆。

但长夜漫漫。

温泅雪拥被,托着下巴,君罔极坐在他床边地毯上。

君罔极的话说完了,温泅雪就对他讲述,他和母亲温梦在魔教的事情。

元天神君一瞬不瞬,冰冷地望着那温情的一幕。

在祂的天命安排下,温泅雪一心只有复仇,他之所以对一个初见的陌生人说这些,不过是示弱,不过是引起对方的共情同情,好利用对方为他复仇。

温泅雪这一世,从小不得不利用待他赤诚的仇人之子,想复仇就不能不恨,但若是恨,又怎么能骗过元天,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时刻分裂,温泅雪自然是一个凉薄无情,习惯利用自己的感情达成目的之人。

温泅雪利用他自己的感情欺骗少教主元天,真真假假演着兄弟情深,元天神君并不介意,乐于如此。

但,当温泅雪习惯性地将用在元天身上的本事,原封不动,不,变本加厉用在君罔极身上的时候,元天神君却从未有一刻这样后悔,自己写了这样的命运给温泅雪。

现在后悔却已经晚了。

祂只能看着,看着温泅雪眸光清润望着君罔极,对君罔极轻轻浅浅的笑。

温泅雪很少对少教主元天笑,不,自从温梦死后,他生了病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

他连骗,也没有这样温柔地骗过元天。

神明的心口也会闷痛,沉重,滞涩难受吗?

但纵使再难受,祂也还是一瞬不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听温泅雪对君罔极讲,温梦是怎么死的,讲他是怎么在魔教长大的。

“所以,你明白吗?我不能同你离开,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得报仇。元啻不死,我连一整夜的觉都睡不着。”

那个人深谙,打动一个人,不需要让对方同情自己,但得让对方理解自己为什么必须这么做。

君罔极静静听着:“好。我帮你。”

温泅雪听了,顿了顿,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比如,一些悲惨的童年,一些寄人篱下的苦楚,但对方已经答应了,这些悲惨往事便都毫无必要了。

“你是怎么长大的?你和师父,是怎样相处的?”

想了想,温泅雪改口这样问道。

他其实并不喜欢总是算计人心,利用猜度人的心里。

他也想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凭着感觉和人聊天说话,没有任何目的。

君罔极的故事没有任何修饰,也不生动,也不形象,平铺直叙,但声音清冽低沉,让人觉得安全温暖。

在他的讲述下,温泅雪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夜半醒来时候,君罔极还和他睡着前一样坐在他床边。

“不去休息吗?”

“你觉浅,一动会醒。”

那个人这样说。

温泅雪轻轻望着对方。

许久。

温泅雪缓缓:“杀元啻,很危险。”

君罔极浅灰色的眼眸从始至终安静,有一种清澈的专注:“我知道。”

温泅雪的唇微抿,他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在微弱的夜色天光下,静静和君罔极对视。

他们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移开目光。

许久,君罔极轻声:“睡吧,我在这里。”

元天神君的手,不知不觉握紧。

那两个人明明没有说任何亲密的话,没有任何接触,祂却觉得这样碍眼。

像是有人在祂的眼皮子下,明目张胆拿走了祂无比认真藏起来的珍宝。

这种感觉是……不安,恐惧?

之后也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两个人之间并未多亲近。

温泅雪不喜欢说话,总是精力不济会累。

君罔极本就是寡言冷寂的性格。

但元天神君知道,以温泅雪这一世的性格,除非是他感到极度安全信任的环境,否则他不会放任自己露出倦怠羸弱的一面。

他居然信任这个君罔极,这个不过才认识几天的人。

好在温泅雪清醒的时候都在忙着部署复仇计划。

要杀元啻,要么让元啻主动离开魔教总部,要么就必须让元天和他身边的高手离开。

温泅雪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除了那一晚,这两个人之间全都是公事,也再未单独相处过,每次身边都一大群人。

就在元天神君稍稍放下心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海市里有人成婚。

十里红妆,猩红的毯子,身着红衣的送嫁人。

这一切本是喜庆美好的,影花第一时间却惊恐示警:“不好,公子快闭眼。”

少教主元天将温泅雪拘在魔教不让他外出,因为温梦死后,温泅雪就犯了一种疯症。

他吃不下荤腥,平时是正常的,只是无端虚弱下去,但是,一旦看到红色的东西。

尤其是大面积的红色,他就会发疯。

就会想起,温梦死的时候,他被藏在衣柜里,看到的满地的红。

在魔教内,元天可以控制不让温泅雪的视线范围内有任何红色,但是在外面,又怎么能避免?

影花已经很小心了,但温泅雪还是看到了。

他本就瓷白的脸,一瞬间白得透明。

乌黑的眼眸睁大,却空洞失神。

那明明是喜庆美好的画面,在他的眼里,却是人间炼狱。

满目鲜血和尸体,女人美丽的头颅凄楚的神情,滚落的泪。

冷汗沁出温泅雪的脸。

君罔极的反应极快,在影花示警后,他虽然不明白,但第一时间就来捂住了温泅雪的眼睛。

他站在温泅雪身后,将温泅雪的头按在他的肩颈。

他的衣服是黑色的。

喜庆吹打的声音过去。

红毯被撤走,只留下满地爆竹残骸。

温泅雪像怕爆竹的小孩一样,被保护在怀里。

没有人知道,他只是怕红色。

君罔极脱下他的外衣,盖在温泅雪的头上,将他抱起来,走过满地的爆竹路。

影花驱车而来,让他们进去,立刻放下帘子。

满世界的白色,终于驱逐了温泅雪眼底的残红。

他靠在椅子上,安静空洞,像被抽了魂魄的人偶。

君罔极坐在他对面,缓缓伸手,一点一下轻轻地给他擦脸上的汗。

“红色和红色是不一样的。方才的红,是喜欢,代表这个世间有一个人,找到了他在这个世间,最重要的人。是重逢,永不分离。”

温泅雪缓缓抬眼,慢慢地慢慢地回神去看他。

乌黑的眼眸,沁出薄薄的水色。

君罔极的指腹,很轻很轻地拂过他潮湿的眉睫。

“死亡和新生,是一样的颜色。元啻死了,他的血也会是红色,你怕吗?”

温泅雪摇头。

君罔极:“他很快会死的,我保证。他死了,你以后看到的红衣,就都是新生和美好。”

温泅雪静静望着君罔极的脸。

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比想象的年轻。

他的气质明明像是活了很久很久一样,但生着一张仿佛永远少年的脸。

因为清澈干净。

就像漠北荒原之上的植被和溪流,朔风和孤天夜色。

温泅雪一瞬不瞬望着他,看那张脸淡漠幽峻,眼神锐冷沉静。

他缓缓靠近,望着对方的眼睛,在那张十二分的英俊好看的脸上,亲了一下。

唇瓣轻贴,再回到原位。

温泅雪望着对方,眼神专注征询:“我亲你,你为什么不躲?”

被亲吻的人,一动不动,浅灰色的眼眸安静望着温泅雪。

手指很轻地落在温泅雪的脸上,然后,同样缓缓靠近温泅雪。

垂眸,在温泅雪的右眼下,微凉的薄唇轻轻碰触。

轻得,像是夜风吻过花露,轻柔。

他也缓缓回到原位。

清澈的旧日月光一样的眼眸,望着温泅雪,问他:“你为什么不躲?”

温泅雪望着他,乌黑漫不见底的深潭一样眼眸,像是有天光星辰坠落其中。

他没有回答,只是这样静静望着君罔极,很轻地笑了。

他每次看着这张脸,都想要亲吻,为什么要躲?

就算是漠北荒川,春风途经的时候,也是会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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