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中午,顾砚特意回家吃中午饭,才有机会和李小囡说起杜府抓蛤蟆的事儿。
“……沈嬷嬷说,杜家五娘子关进祠堂抄经,潘家和叶家也是把人关祠堂抄什么什么去了,上午三家都来跟我赔礼,说是还去了三阿姐家,已经过去了。”
顾砚紧盯这李小囡的神情,“这就过去了?你不计较了?”
“对啊,人家都这样了,还要怎么样?”李小囡反问了一句。
“她们这是欺负你,要是史大娘子,她们肯定不敢。”顾砚想了想道。
“我跟史大娘子肯定不一样啊,她们欺负我不是应该的么,难道你没想到吗?你确实可能想不到,晚晴就想不到。”
顾砚从李小囡脸上确实看不到压抑和愤然。
“你是说我没被人欺负过,所以想不到?可你现在是我的媳妇儿,睿亲王府世子妃。”顾砚伸手过去,敲在李小囡面前榻几上。
“我是你媳妇所有人就都得对我笑脸相迎,掏心掏肺的好了?你不是说皇后娘娘还被那些尚宫内侍刁难呢?”李小囡拍回顾砚的手。
“阿娘很生气。”顾砚缩回手,转了话题。
“生谁的气?我?还是杜家?”李小囡问道。
“你这么好。”顾砚一脸干笑。“这事儿,你有没有觉得有哪儿不怎么妥当?”
“庞家那位五奶奶?咱们跟庞家得算有仇吧?”李小囡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嗯,庞明轩最喜欢这些鸡鸣狗盗的手段。他们庞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顾砚一脸鄙夷。
“能不能让你那位周先生去交待交代三姐夫?他太实诚了。”李小囡问道。
去交代洪振业这件事,周沈年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但周沈年现在非常忙。
“好。”顾砚干脆答应,接着道:“你要是想你三阿姐了,或者你三阿姐想你了,你想去就去,她想来就来。”
“我去哪儿你都要布防。”
“我不放心,至少现在不放心。”顾砚插话解释了句。
“我知道,太麻烦,动静太大。三阿姐来也太麻烦。三阿姐是担心我日子过得不好,杜府这件事也挺好的,至少让三阿姐知道我过的挺好。”
顾砚一个愣神,这怎么就知道过的挺好了?
李小囡迎着顾砚疑惑的目光,像顾砚刚才那样伸手过去,敲着顾砚面前的榻几。
“我要是忍气吞声过得不好,敢在杜府闹成那样?”
顾砚上身后仰,看着李小囡敲个不停的手,啧了一声,“你三阿姐该担心我忍气吞声过得不好才对埃”
“那是我三阿姐,干嘛担心你。”
“也是,该是我阿姐担心我。你既然没事,我走了。”顾砚站起来。
“你阿娘生谁的气?”李小囡跟着站起来,问了句。
“生你的气,你打算怎么办?”顾砚问道。
“你替我哄哄她?”李小囡这句确实是疑问句。
“不是跟你生气。”顾砚胳膊搭在李小囡肩上,“不过呢,肯定也要哄哄,你送我出去,我就替你哄哄。”
“行!送到哪儿?”李小囡爽快答应。
“二门。”
“太远了,院门口。”
“院门口太没有诚意了,到暖风阁1
“行吧行吧。”
李小囡把顾砚的胳膊推下去,顾砚顺势拉住李小囡的手出了屋。
……………………
周沈年先听顾砚说了庞家五奶奶传话挑事的事儿,再接了让他提点提点洪振业,该提点什么清楚明白,辞了顾砚出来,就让小厮去看洪振业在哪儿。
这提点的事是越早越好。
小厮很快回来禀报,洪振业刚刚进了平江会所。 周沈年急忙出来,在平江会所对面的茶坊等着。
洪振业一脚踩出平江会所的门槛,就被周沈年的小厮拦住,跟着小厮进了茶坊。
洪振业是认识周沈年的,急忙见礼,“周先生。”
“不敢当不敢当,坐,坐。”周沈年起身让洪振业坐下。
“先生一个人?您不是等我的吧?”洪振业小心问道。
因为杜府那件事,洪振业最近见到谁都提着心小心翼翼。
“经过这里正好渴了,坐下来喝杯茶,又正好看到你,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你最近怎么样?”周沈年打了个呵呵,瞄着洪振业的神情。
“还好。”洪振业陪笑应了句。
“瞧你这神情,像是不大好吧?”周沈年笑道。
“也不是……是不怎么好。”洪振业挣扎了下,就颓然塌下肩。
“昨天杜府那事儿,我听说了。”周沈年看着颓然丧气的洪振业,干脆直说。
“连您都听说了?”洪振业想哭。
周沈年苦笑不得,“这事儿里有睿亲王府,有世子妃,有你们家,不管哪一条都是我该知道了,我要是不知道,那才不对呢。”
“噢也是。”洪振业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
“这事怎么闹起来的,你知道吧?”周沈年似是而非的问了句。
洪振业摇头,小心的问道:“世子妃没什么事吧?”
“世子妃能有什么事儿?”周沈年笑道,“这事儿我倒是知道点儿首尾,你要是不嫌我多事儿,我跟你说说?”
“先生请讲。”
“令正思念世子妃,已经捉蛤蟆这两件事儿,说是都是你在会文的时候说起的?”周沈年笑道。
洪振业点头。
“这些都是不该说的话。”周沈年看着洪振业,心里感慨,洪振业的父亲祖父他都打过交道,都是人精,可偏偏就是这个傻小子福气最好,说起来,洪家满族都看着他,都在沾他的光。这人哪,什么都没有好命管用!
“先生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分辨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洪振业低声下气请教。
这句话差点把周沈年问住了,怎么分辨哪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可周沈年毕竟不是一般人,略一思忖,笑道:“头一条,但凡跟家里女眷有关的,比如令正,世子妃,李家大娘子二娘子,令妹,包括令爱,虽说年纪还小,也是女眷,这些都不该说,女眷的事哪能说到外面,你说是不是?”
洪振业连连点头。
“二来,你和令正之间的事是夫妻之间,闺房之内,也不该说给外人听,你说是吧?”
“我记住了。”洪振业点头。
“别的么,你拿不准的都不该说,这人前说话,那是越少越好。”周沈年笑道。
“我都记下了。多谢先生指点。”洪振业欠身谢周沈年。
“二爷客气了。我也歇的差不多了,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说话吧。”周沈年站起来。
洪振业跟着站起来,跟着周沈年身后下来楼,犹豫来犹豫去,眼看周沈年拱手就要走了,跟前一步又问道:“先生,那些文会什么的,都是非得要去的吗?”
周沈年被洪振业问的一个愣神,竟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文会?”
“也不全是文会,还有赏花,还有贺什么庆什么。”洪振业解释道。
“你不想去?”周沈年看着洪振业苦瓜一般的脸。
洪振业摇头,“一点都不想去,可阿爹说人情人脉都是你来我往经营出来的。”
周沈年被洪振业一句话说的再次无语,这人情人脉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啊!
“这事儿……”周沈年略一思忖,“这样吧,你带我去见令尊,我和令尊说说话儿。”
“好好好。”洪振业连声答应,带着周沈年直奔自家商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