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一场接着一场,前几天,萧飞就跟大家伙说了,要在12月31号这天,办跨年相声大会,让每个人都把自己最拿手的节目亮出来。
萧飞的吩咐,演员们自然不敢怠慢,上了台,人人都使出了百分之百的能耐。
观众们也捧,从第一个节目《怯拉车》开始,园子里便掌声,笑声不断。
“想某家曹操,上跪天子,下跪父母,岂能跪你这小小的县令。”
“哈!你当真不跪?”
“当真不跪。”
“果然不跪?”
“果然不跪。”
孔芸鹏还拿着架势呢,潘芸亮话口却突然变了,刚才还是陈宫呢,这会儿改陈娘娘了。
潘芸亮的卖相好,模仿女人也不会招人烦。
真要是换成别人,效果就不一定了,比如入围了贺字科学员的李国勇,那山东大汉,一脸的凶相,让他来扮女人,观众都能吓跑了。
“你不跪就不跪吧,你跟我干什么啊?”
突如其来的性别转换,把一旁的孔芸鹏给吓了一跳,台下的观众也笑了起来。
“这曹操什么毛病啊?”
“曹操,我发现你变了,以前的你可不这样。”
“我什么样啊?”
“你知不知道你变成这样,我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难过,哦!我亲爱的曹操。”
“我去你的吧!”
舞台上,潘芸亮和孔芸鹏演完了这场《捉放曹》,伴随着观众们的阵阵掌声,叫好声下了台。
“谢谢刚才两位演员精彩的表演,接下来请您继续欣赏相声《拴娃娃》,表演者萧飞、潘芸亮。”
佟筱娅报完幕下场。
“小潘,还行吗?”
“没问题,师哥,我先上了。”
刚下台的潘芸亮,接着又走了回来,萧飞跟在他的身后。
“好……”
观众的叫好声中,有几位到了台前献花,萧飞和潘芸亮赶紧上前接了。
“谢谢您,都花钱买了票了,还得让您花钱买花,一场演出下来,后台都摆满了,我们一家说相声,养活了门口三个卖花的。”
“嗐,大家伙喜欢。”
“我身边这位,刚才您都见了,这一场又把他给叫上来了,其实这在我们相声门里,很早以前就有这种表演形势。”
“您给介绍介绍。”
“过去相声演员都在天桥撂地。”
“对。”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
“有什么不一样呢?”
潘芸亮的捧哏,受以前的老搭档邢先生影响很大,特点就是四平八稳,力求隐身,突出逗哏的演员,缺少了一点儿攻击性。
“过去演出,没有固定的班子,今天你来,明天我来,演员的流动性很大,来了之后,甭管捧逗都能来,当时就有一种演出方式,叫转着圈演。”
“怎么叫转着圈演呢?”
萧飞解释说:“意思就是一对演员上台演完了,捧哏的下去,逗哏的换到桌子里面,上来一个逗哏的,俩人接着演,以此类推,一圈转下来,最后开场的一对演员再负责攒底。”
“对,有这样的。”
“那个时候的相声演员不容易,只会捧不会逗,或者只会逗不会捧的,没有班子愿意要,得两门都精才行,而且,一般来说,那个时候的相声演员,家里的条件一般都不怎么好。”
“怎么呢?”
潘芸亮知道,萧飞这是要慢慢的入活了,顺着萧飞的话往下接。
《拴娃娃》这个段子也是个传统节目,入活就是接着逗哏的夸捧哏的家里有钱,然后往下引。
“您想啊,但凡家里有钱,谁舍得让孩子吃这碗开口饭。”
“这倒也是。”
“现在就不一样了,只要是真心喜欢就能学,就比如说您吧!”
“我怎么了?”
“您家里就有钱。”
“日子过得确实宽裕点儿。”
“可不是宽裕一点儿,列位可能不知道,我师弟潘芸亮家里特别有钱,站着房躺着地,中间存着好些空气。”
“没空气,我们家人全都憋死了。”
“有钱,诸位知道咱们京城有一个潘家园吗?”
“都知道啊!”
“为什么叫潘家园?”
“您给解释解释。”
“老潘家的园子,哪个潘家。”
萧飞说着,朝潘芸亮一努嘴。
“啊?潘家园合着是我们家的啊?”
“可不嘛,不光潘家园,老潘家在各地都有房产,太有钱了。”
“是啊!”
“可就是这么趁钱,也有点儿美中不足的小遗憾。”
“什么遗憾?”
“你爹妈没儿子,这么多家业将来给谁啊,老两口子没事儿就在屋里起急,哎呀,可怎么办呢。”
潘芸亮拦了几次都没拦住,最后干脆推了萧飞一把:“别说了。”
哈哈哈哈……
“我爸妈没儿子,我打哪来的啊?”
“这事儿别打听,打听到心里也是病,人这一辈子,活个稀里糊涂最好,千万可别较真,较真对谁都没好处。”
“你这嘴怎么这么碎叨啊?”
哈哈哈哈……
“不成,你得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要不说,我回去就验dna去。”
“非得打听?”
“可不非得打听嘛!”
“你是没听清楚,我的意思是,你爸妈在生你之前,没有儿子。”
“这不废话嘛!”
“这可不是废话,听我给你说啊!”
“说说吧!”
“列位,您都知道,我们来虽然不是拜的一个师父,可论着也是师兄弟。”
“这话对。”
“他小时候,我就认识他,不客气的说,我是看着他长起来的!”
萧飞说着,还抬手在下巴上捋了两把。
“有胡子吗?你就捋,你看着我长起来的,咱们俩是师兄弟,岁数边不大,你看着我长起来的?”
“这还能有假啊?当初没生你的时候,你们家的事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那你给说说吧!”
“诸位,老潘家有钱,大财主,传到他父亲这一辈,千顷地一棵苗,老爷庙的旗杆独一根,你父亲是哥一个,对不对?”
“没错!”
“完了嘛,咱们接下来说一个打灯谜,我出一个灯谜,你们来猜。”
“这哪跟哪就完了?还打灯谜……你刚说到我爸爸,怎么就完了?”
“说到谁?”
“我爸爸!”
萧飞听着,手还朝着观众摆了摆,要不然怎么说,喜欢谁像谁呢,在座的观众都喜欢萧飞,自然那犯坏的本事,也是有样学样。
潘芸亮刚说完“爸爸”,楼上楼下好几百观众,甭管男女,齐声:诶……
潘芸亮听着都傻眼了:“你们也太缺德了吧,今个是跨年,你们跑这儿占便宜来了?”
说完又推了萧飞一把。
“坏门就在你这儿呢,接着说我,不能刚说完我……我们老家儿,就没了啊,我呢?”
“你啊!?你不站这儿了吗?”
“我是问我打哪来的?”
“你打哪来的你问我,哎呀,这可是个技术性的问题。”
潘芸亮直接把扇子给抄起来了:“你说不说,你要不说,今个咱俩有一个得死在这儿。”
“真想听?”
“可不真想听嘛。”
“那好,我说说,你听听,在想当初……”
“八扇屏啊!?”
哈哈哈哈……
萧飞是真贫,观众们笑开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八扇屏干嘛啊,说你们家的事,你是你爸妈的老来子,这话对不对?”
“对!”
“列位,你们都不了解,生他那年,他爸八十四。”
“没有,四十八!”
“对,四十八,结婚二十多年,愣是没孩子,您想换谁,谁不得着急啊!”
“是,谁都着急!”
“老潘家传到他父亲这一辈,就剩下这么一枝人,要是再没孩子,就绝根儿了,老潘家这万贯家财传给谁呢?有句古话说的好。”
“那句古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有!”
“你爸爸没事儿就在屋里头着急啊!”
“这回你们怎么不答应啊!?”
潘芸亮一把抓住了萧飞的胳膊。
“他刚才也说了,你们怎么不答应。”
“我说什么了?”
“爸爸!”
“诶……”
哈哈哈哈……
“就可着我一个人的便宜占啊?”
“你这属于自找。”
“你接着说。”
“说到哪了?”
“我爸爸在屋里着急啊!”
“诶……”
“没完了是不是。”
“别闹了啊,咱们好好听相声,你们要是真爱听,回头让我师弟拿这俩字背个贯儿。”
“好嘛!”
“你们老爷子在屋里着急,这样说行吧?”
“说你的!”
“急啊!没儿子可怎么办啊?这万贯的家业,没人继承,老潘家难道在我这一辈就绝户了吗?想我潘缺德。”
“潘缺德?”
“你爸爸的名字。”
“你爸爸叫缺德。”
“想我潘坏人。”
“你爸爸坏人。”
“那总得有个名字吧?我每回看见你爸爸都得叫叔,当小辈的也不能问长辈名讳啊!要不你给起一个。”
“我给起像话嘛,你就……潘某某吧!”
“还有叫着名字的,潘某某,这怎么写啊?”
“没看过书吗?某某,直接打叉!”
萧飞笑了,笑得格外不怀好意:“打叉,我可听说了啊,书上要是直接打叉,肯定不是好词儿。”
潘芸亮也愣了,看着萧飞:“师哥!您看的都是什么书啊?”
呃……
这小子被占了几回便宜,也开始学会要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