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冯唐的话,陶夕莹脸色微变,藏于衣袖内的手也立刻握紧,掌心里全是冷汗。 陶源都气乐了,问道:“冯唐,你现在仍认定韩随在我镇国公府?” 冯唐面无表情地说道:“还请陶公告之。” 陶源气得重重跺了下脚,大声喝道:“带他们去后门!” 陶夕莹心头一震,拉住陶源的衣袖,低声说道:“爹,他们把全府都搜查遍了,现在还不依不饶,明显是在刁难我们!” 高安身子一哆嗦。 现在,他已经不抱希望能在镇国公府内找到韩随。 韩随被劫,他这个飞卫左将军已经是罪责难逃。 现在又把陶源得罪个彻底,在陛下那边,如何交代? 高安向冯唐连使眼色,暗示他,别再揪着陶源不放,赶快收手! 冯唐好像没看到高安的提示,只直勾勾地盯着陶源,再次说道:“还请陶公告之!” 陶源甩开陶夕莹的手,大步向镇国公府的后门走去,一字一顿地说道:“冯唐,你也不用倚老卖老,今日之事,我与你们飞卫府没完!” 冯唐摆着一副死人脸,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是这么一副表情。 后门所在的地方,是一座独立的小院子。 院子有三趟房,都是充当杂物间之用。 到了这里,冯唐环视四周,而后,身形一转,走向距离他最近的一间房,推开房门,迈步而入。 高安急忙跟了进去,他一边装模作样地四处查看,一边低声说道:“冯老!我说冯老,可以了,别再搜了!把陶源逼急了,我们没有好果子吃!” 冯唐从外屋搜到里屋,又从里屋搜回到外屋。 什么都没发现,他站定,对高安说道:“韩随,一定就在这里!我,不会判断错!” 唉! 高安暗叹口气。 关健是,人呢? 你言之凿凿又有什么用。 没能把人找出来,你说一千句一万句,那也都是废话啊! 谁会听你的这些废话?谁又会相信你的这些废话? 冯唐没有再多言,迈步走出房间,又去搜查下一间。 等冯唐再次出来,直奔第三间房的时候,陶夕莹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 她忍不住大声质问道:“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是不是要把镇国公府的老鼠洞都要掏一遍?” 冯唐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不过,依旧走到第三间房的门前,推门而入。 李余和陶源,不约而同地向陶夕莹看过去。 今天,陶夕莹的表现有些反常。 平日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沉着、冷静,又婉柔、大方。 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极有分寸,也很有礼数。 哪怕是不认识她的人,也能感觉出,她肯定是出身于大户的贵小姐。 而今日,陶夕莹的表现则有些咄咄逼人。 就算飞卫府是在无事生非,欲加之罪,陶夕莹的态度也有些过激。 陶源暗暗皱眉,心头不由得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余则是大脑飞快运转,难道,陶夕莹在这里藏有什么秘密不成? 陶源老成持重,即便心里七上八下,但表面上,依旧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李余亦掩饰住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 冯唐率先走进屋子里,高安跟在后面,李余和陶源、陶夕莹,也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里更加杂乱,地上还堆着很多成捆的柴火。 冯唐看了一圈,没有看出什么,迈步去了里屋。 见状,陶夕莹暗暗松了口气。 里面的杂物更多,摆放得也更乱,不过查看一圈,仍是没有任何发现。 冯唐暗暗皱眉,面无表情地退出里屋。 陶夕莹故作不耐烦地问道:“看也看过了,搜也搜过了,这里根本没有你们要找的犯人!你们是不是还想再重新搜一遍?” 高安苦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冯唐看眼高安的背影,再瞧瞧一脸愤愤不平的陶夕莹,他什么话也没说,抬步要往外走。 不过,他迈不出的脚步立刻又收了回来,目光落在柴火上。 停顿片刻,他用脚尖踢了踢柴火,透过柴火之间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下面有块木板。 冯唐心思一动,问道:“柴火下面是什么?” 跟在陶源身后的管家立刻说道:“是地窖!府上腌制的腌菜,都存放于这座地窖里。” “打开。” 冯唐语气平淡地说道。 管家皱眉,这座地窖不常用,打开也很费劲,得先把压在上面的柴火统统搬开。 糟了! 陶夕莹紧张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可是她此时若站出来阻拦,那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目光来回慌乱的来回飘动,只眨眼工夫,她的额头便冒出一层虚汗。 里面的亵衣、亵裤,皆被汗水浸透。 很快,她的余光瞥到不远处的李余。 要不,自己就拼一拼? 陶夕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她不留痕迹地慢慢蹭到李余身边,而后,她用衣袖做隔挡,悄悄握住李余的手。 李余一怔,不解地看着挪到自己旁边,还主动握住自己手的陶夕莹。 陶夕莹又向他那边靠了靠,用低得只能他二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帮我。” 李余眼眸顿是一闪,难以置信地看着陶夕莹。 韩随真的在镇国公府? 而且,陶夕莹就把他藏在这里? 她疯了不成? 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能会害死镇国公府上下百十口人吗? 就在李余和陶夕莹对视之际,管家和几名仆从已经把地窖盖子上的柴火全部移开。 而后,两名仆人又将木板盖子搬到一旁,露出下面的地窖洞口。 众人探头看了看,下面黑咕隆咚,也看不清个所以然。 冯唐正要跳进去,突然,有人喊住他:“冯老。” 他回头一瞧,发现喊自己的人是李余。 他立功躬身施礼。 李余走到地窖旁,说道:“还是我下去看看吧!” 说完话,也没等旁人做出反应,李余直接跳了进去。 见状,周围众人都吓得不轻,纷纷惊呼道:“殿下——” 地窖并没有很深,但里面的空间倒是不小,坛坛罐罐,摆放好多。 李余向上伸手,说道:“给我个灯笼。” 他话音未落,金乌已手提着灯笼,跳进地窖。 李余接过他手中的灯笼,又向他深深看了一眼,而后,举着灯笼,向地窖里端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