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瑜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带着自己的心腹部众,迅速逃离战场。 现在还对奚瑜忠心耿耿的部下,只有两千来人。 奚瑜带着他们,没敢直接回部落,而是一路往西逃窜。 奚卓想率部追击,但被李余拦下。 他提醒道:“当务之急,是赶快回部落,继承王位,稳定局面,倘若被旁人钻了空子,你后悔都来不及!” 奚卓闻言,连连点头,觉得李余言之有理。 奚瑜跑了就跑了,但王位,自己得赶紧拿下,省的夜长梦多。 奚卓收拢那些业已不再听从奚瑜指挥的族人,又带上以李余为首的京师军,返回苏怒部落。 苏怒部落位于一座盆地当中。 四面环山,连绵起伏的苏怒山,为部落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依仗群山天险,此地可谓是易守难攻。 盆地的面积很大,与平昌城比起来,只大不小。 其中建造了许多的木屋和茅草屋,炊烟袅袅,一派祥和的场面。 奚卓率部回归,而且还带来许多的周人,这让苏怒部落的族人们纷纷走出家门,驻足围观。 看着周围人山人海的族人们,奚卓心潮澎湃。 当初他如同丧家之犬,逃到周国,而现在,他是大张旗鼓,风风光光的回来。 苏怒部落的几名长老,纷纷迎上前来,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地看着奚卓。 奚卓和奚瑜争夺王位的时候,这些长老,要么是持中立态度,要么是站在奚瑜那一边,没有一人是支持他奚卓的。 此时看到他们,奚卓勾了勾嘴角,他手握着肋下弯刀的刀柄,向前走了两步,直言不讳地说道:“奚瑜现已畏罪潜逃,我回部落,是为了继承父王留给我的王位,诸位长老,是赞成还是反对?” 几名长老脸色变换不定,相互看看,过了片刻,几人一同抚着胸口,屈膝跪地,向奚卓施礼,齐声说道:“拜见大王!” 随着几名长老的表态,周围的苏怒部落族人,也都纷纷跪地叩首,异口同声道:“拜见大王!” 奚卓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他朗声说道:“今日,我继承王位,为新一任苏努大王!谁若是不服,谁若是反对,现在尽管站出来,与我来辩!” 现场静得鸦雀无声,无一人站出来表示有异议。 奚卓扫视左右,大声问道:“没有人反对吗?” 他又缓缓环视几圈,还特意等了一会,见仍无人说话,奚卓点点头,说道:“好!既然族人们都不反对,那么,大家是接受我为新一任的苏努大王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把丑话说在前面,今日,我继承王位,你们没有提出异议,那么日后,若是再有人对我继承王位有微词、质疑,我奚卓,决不轻饶!” 说完这番话,他深吸口气,振声喝问道:“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大王!” 奚卓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还含笑向李余那边看了一眼。 他又说道:“从今往后,我们苏怒部落,会与周国结成兄弟之盟!” 他此话一出,苏怒部落的族人们同是面露惊色。 入侵周国,劫掠财物,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现在奚卓突然说,要与周国结盟,人们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奚卓说道:“战争,并不会让部落变得强大!近十几年来,我们苏怒部落的族人非但没有增加,反而一直在减少,就是因为不断的对外战争。 “倘若再这样继续打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苏怒部落会被其它的部落所吞并,你们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愿意去给其它的部落做奴隶吗?” “不愿意!” 人们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异口同声道。 奚卓正色道:“我也不愿意!所以,我们要和周国结盟,和周国贸易。 “只有这样,我们的部落才会变得富强,我们的族人,才会不断增加,以后,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其它的部落吞并。 “反而,等我们自己足够强大了,可以去吞并其它的部落,统一整个枭阳国!做枭阳国所有部落的王!” 他这张大饼画的,着实是让在场的所有苏怒族人热血沸腾。 人们齐齐振臂高呼:“大王!大王!大王!” 看到奚卓只三言两语便把在场所有的枭人都调动起来,站在李余身后的吕方,脸上乐呵呵的,心里却是生出几分忌惮。 奚卓这个人,既有能力,又有野心,该隐忍的时候,他会隐忍,该爆发的时候,他又会爆发。 现在,他是与己方交好,但以后呢? 等到以后,苏怒部落真日益强盛,快速发展起来,必会成为己方的心腹之患! 奚瑜做王,对己方而言只是近忧。 奚卓做王,于己方而言,则是为以后埋下巨大隐患。 相对而言,奚卓要比奚瑜可怕得多。 看到吕方嘴角噙着笑意,眼眸却是闪烁不定,孟獠悄悄凑到他近前,低声问道:“吕真人似乎有心事。” 吕方淡然一笑,目光落在豪情万丈的奚卓身上。 孟獠立刻心领神会。 其实,他心里的想法和吕方是一样的。 一直以来,他就从来没信任过奚卓。 吕方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是隐患,将来必是心腹大患。” 他并没有直接说名字,但孟獠知道他在说谁。 孟獠的眼神黯了黯,幽幽说道:“是啊!心腹大患。” 吕方意味深长地说道:“平昌郡,将会是殿下的大本营,而在殿下的背后,又岂能留有隐患?” 孟獠闻言,立刻眯缝起眼睛,背于身后的双手,也慢慢握紧成拳头。 奚卓顺利登上王位,当天晚上,于部落内大摆宴宴,款待李余等人。 席间,他乐呵呵地说道:“我去周国都城时,殿下请我吃饭,今日殿下来我苏怒部落,我请殿下吃饭,我们算是互不赊欠了吧?哈哈哈——” 说着话,奚卓仰面大笑。 李余也乐了,说道:“奚卓,你想的倒美!” “哦?” “我请你吃饭时,你可是两日没有进食,都快饿死了,那时的情况,又岂能和现在相比?” 奚卓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他笑道:“所以,我还是欠殿下的!” “你欠我的多了,又岂止是这一顿饭?” 没有我的全力相助,你又岂能打跑奚瑜,得到王位? 奚卓再次大笑,拿起酒杯,说道:“殿下的恩情,我不会忘,这杯酒,我敬殿下!” 李余拿起杯子,与奚卓相互敬了敬,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