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怀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余。
贝当则是眼睛一亮,抬手怒指着贝怀,狠声说道:“果然是你!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大哥待你如亲兄弟,你却暗中毒杀大哥,今日,我便杀了你,为大哥报仇!”
说着话,贝当便要拔刀。
在场的长老们见状,连忙上前拦阻。
巴坎大声呵斥道:“贝当,先让殿下把话问清楚!”
对巴坎,无论是贝当还是贝怀,都有几分忌惮。
在哈衣部落,巴坎的年纪未必是最大的,但他的辈分却是最高的。
而且巴坎为人公正,从不徇私,也从不为自己牟利,哈衣人对巴坎都极为尊敬。
要论声望的话,恐怕贝季生前都比不上巴坎。
在巴坎的呵斥下,贝当放弃了拔刀的动作,不过一对眼睛依旧瞪得滚圆,恶狠狠瞪着贝怀。
贝怀没有理会贝当,他向李余插手施礼,说道:“殿下不可轻信黎垣的一面之词!我与黎垣,素无往来,我又怎会命令他去做事,他又怎会听从我的命令行事?定是黎垣在临死之前,反咬我一口,还请殿下明察!”
李余皱着眉头问道:“你说,黎垣不是受你的指使,那么,你认为他是受何人指使?”
贝怀立刻扭头看向贝当,意味深长地说道:“要说黎垣与谁走得最近,那么,非贝当莫属!黎垣乃贝当之亲信,这是整个部落人人都知道的事,能指使黎垣,做出此等恶事者,也只有他贝当才做得到!”
“你血口喷人!”
贝当再忍不住,怒声喝道。
李余转头又看向怒不可言的贝当,问道:“贝当,贝怀所言,是否属实?”
还没等贝当接话,李余皱着眉头说道:“想把我拖在平昌郡的人,必是杀害哈衣大王的真凶!贝当,当真是你?”
贝当本就是急性子,火爆脾气,先是被贝怀倒打一耙,现在又被李余这么一质问,他脑袋都快炸了。
怒火攻心的贝当,二话不说,从肋下拔出弯刀,直奔贝怀冲了过去。
贝怀也完全没再怕的,见贝当提着刀奔自己来了,他随之也抽出弯刀,拉开架势,要与贝当拼命。
巴坎气得脸色铁青,老头子快步走到两人中间,怒吼道:“你二人在部落里丢人还嫌丢得不够吗?现在又跑到吴王殿下面前,丢人现眼!”
贝当气得浑身直哆嗦,他抬起手中刀,指着巴坎另一边的贝怀,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巴坎长老,你都听见了,明明是他贝怀血口喷人,倒打一耙!”
贝怀脸色涨红,大声喝道:“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贝当,你敢说黎垣不是你的心腹?”
现在贝怀咬住黎垣是贝当心腹这一点不松口,还真就让贝当无法辩驳。
可越是这样,贝当就越气越怒。
他哇哇怪叫,举刀又要往前上。
巴坎大声呵斥道:“你给我站住!”
一旁的李余,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三人,继续说道:“早在我上次出访哈衣部落之时,便有人于暗中,对哈衣大王一而再,再而三的连下杀手。”
稍顿,李余又道:“就拿去北方森林狩猎的那次来说,是何人提议的?”
“贝怀!就是贝怀提议的!”贝当迫不及待地立刻接话道。
李余继续道:“当时,我们在北方森林里遭遇沙漠蠕虫,而沙漠蠕虫却一直追着我们不放,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我方查清楚,原来是有人在我们身上暗暗做了手脚。”
说到这里,李余看向贝怀,幽幽道:“在去北方森林之前,贝怀,你进过我的房间吧?”
听闻这话,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贝怀。
贝怀眼眸闪了闪,说道:“当时,我的确有去找过殿下,想请殿下吃饭,后来见殿下许久没回来,我便离开了……”
他话音未落,贝当怒吼道:“就是你!贝怀,现在有殿下作证,你还在狡辩?”
贝怀针锋相对地说道:“能进殿下房间的,可不止我一个,你贝当也同样有机会进殿下的房间!”
听闻贝怀又不知廉耻的要把脏水泼到自己头上,贝当再忍不住,隔着巴坎,抡刀向贝怀那边劈砍过去。
因为有巴坎挡在中间,贝当使不上力气,他也不敢用出全力。
贝怀想要躲闪开他这一刀很容易。
可就在贝当出刀的瞬间,李余目光一凝,紧接着,他中指弯曲,无声无息的向外一弹。
一根极细的冰针飞射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巴坎的膝弯处。
巴坎的腿随之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他若是站在原地不动,那还没事,他身子这么往后一倒,刚好落在贝当挥刀的轨迹上。
耳轮中就听噗的一声,贝当原本要劈砍贝怀的那一刀,竟然不可思议地砍在了巴坎的脖颈上。
虽说贝当这一刀并没有用出全力,但依旧不是人的血肉之躯所能抵挡。
随着一道血箭喷射出来,巴坎的眼睛猛的瞪圆,身子踉跄着后退两步。
只见猩红的鲜血,顺着他脖侧的刀口处,汩汩向外流出。
他扭转回头,看向另一边的李余。
他的眼神中有震惊,有愤慨,还有茫然与不解。
由于贝当和贝怀闹得太凶,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二人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李余偷偷弹出的那根细如牛毛的冰针。
别人不知道,但受害者巴坎可是感知得清清楚楚。
老头子艰难地抬起手来,指向李余。
李余立刻起身,抢步来到巴坎近前,握住他指向自己的手,正色说道:“巴坎长老请放心,我定会为你报仇,讨回公道!”
巴坎的眼珠子顿时爬满血丝,他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话,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吐出的全是血水。
老头子直到死,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李余。
李余仅仅握着拳头,掌心里全是汗。
借贝当之手,杀掉巴坎,他纯属无奈之举。
要想搬到贝当、贝怀,扶贝莎娜上位,那就必须得有个再合适不过的借口。
而因贝当、贝怀的争执,而导致长老巴坎丧命,这就是个再好不过的借口。
政治,向来是肮脏又黑暗。
为了达到政治目的,即便是一向宽厚大度,一心只是往钱看的李余,也不得不使出此等下作又卑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