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源、周能等人离开不久,李冠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据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们的话,你都听见了?”
李冠点头应了一声,问道:“父皇,真的要把十七叔的边军……解散吗?”
李据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李冠皱着眉头说道:“儿臣怀疑,是故意有人把十七叔与九王勾结的事传到京城,这是离间之计!”
李据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他反问道:“可万一不是呢?万一你十七叔真的已被九王说服,欲和他们一起谋反呢?”
李冠下意识地说道:“不……不会这样吧……”
李据苦笑,幽幽说道:“人心难测。”
李冠眼珠转了转,说道:“爹,要不,孩儿去平昌郡走一趟!”
听闻这话,李据撩起眼帘,颇感惊讶地看向李冠。
李冠正色道:“有些事情,孩儿可以代爹去向十七叔解释清楚!毒害皇祖父的事,爹根本就没有做过,九王完全是欲加之罪,还有李业,他是在血口喷人!”
李据目光深邃地看着李冠,意味深长地说道:“冠儿,你可知道,若是你十七叔已生出异心,你此番前去平昌郡,就是羊入虎口!”
平
昌郡所在的梁州,即便把各郡县的兵马都加到一起,也抵不过李余手里的五万边军。
李冠说道:“爹,孩儿……相信十七叔!”
李据陷入沉默,久久未语。
李冠可是他的长子,也是他最看重的皇位继承人,若在平昌郡出了闪失怎么办?
可要让他对李余下手,李据又真的是于心不忍。
见李据眉头紧锁,李冠说道:“爹,就让孩儿去吧!即便十七叔真被九王说服,孩儿也有信心,能把十七叔劝归正途!”
李余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生出异心,让李冠前去平昌郡,就是最好的试探。
问题是,这就等于是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去冒险。
看李据还在犹豫不决,李冠有些急了,说道:“爹,九王作乱,已经让朝廷十分被动,十七叔……孩儿绝不会让十七叔受九王蛊惑,站到九王那一边!”
稍顿,他又道:“九王皆有夺位之心,只有十七叔,对皇位没有野心,也只有十七叔,能坚定不移的站在爹这一边,能真心实意的帮爹!爹,就让孩儿去吧!”
李据思前想后,最终咬了咬牙,他抬手起来。
李冠立刻握住父亲的手。
李据拍了拍李冠的手背,说道
:“儿啊,此行危险,多加小心!”
这句话,让李冠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他向李据重重地点下头,说道:“孩儿知道,爹……尽管放心就是!”
李冠去往平昌郡,可不是偷偷摸摸的去,而是大张旗鼓的去。
即便是随行的护卫,李冠也只带了少量的心腹,主力阵容为飞卫。
要知道,飞卫都是李余的属下,李冠这么做,就是在向李余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这个当朝太子,对自己的叔父,毫无戒备。
李冠能亲自前来平昌郡,这让李余没想到,李楷、李嘉、李婧媛也同样没想到。
为了保证李冠的安全,飞卫府左将军胡月英、右将军高安,亲自随行。
在去往平昌郡的路上,高安便不断的派出手下飞卫,快马去往平昌郡,向李余及时汇报行程。
不日,太子李冠抵达平昌郡的郡府,平昌城。
李余、李元、纪嫣烟,乃至李楷、李嘉、李婧媛,这一大家子李家人,皆有出城迎接。
见面之后,没等李余等人上前施礼,李冠抢先从马车里跳出来,一溜小跑地来到李余近前,插手施礼,说道:“侄儿李冠,拜见十七叔!”
说着话,他又向
纪嫣烟和李元施礼,道:“见过十五婶子、十六叔!”
纪嫣烟和李元连忙插手回礼,说道:“臣……拜见太子!”
他们虽是叔侄,但更是君臣。
李余也有插手施礼,不过被李冠抢先一步拦了下来,他说道:“十五婶子、十六叔、十七叔,你们这不是折煞侄儿嘛!”
说话的同时,李冠也不留痕迹地快速扫视一圈。
当他看到李楷等人的时候,眼神也随之黯了黯。
李婧媛笑吟吟地走上前来,福身施礼,语气欢快地说道:“太子哥哥!”
李冠身子向旁一闪,让开李婧媛福礼的方向,态度冷漠地说道:“你这声太子哥哥,我可受不起!”
李婧媛一脸的茫然,问道:“婧媛是有哪里得罪太子哥哥了吗?”
李冠不得不佩服,李婧媛的脸皮之厚,堪比城墙。
你爹在造我爹的反,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和我攀亲戚?
谁家要是有你家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李楷和李嘉对视一眼,双双上前,插手说道:“太子!”
李冠对李婧媛没有好脸色,对李楷和李嘉,就更是不假颜色。
尤其是对李楷,李冠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暗藏着刀子
。
现在为何会出现九王之乱?
李楷的父亲,燕王李烈,就是罪魁祸首!
如果这里不是平昌郡,而是换个地方遇到李楷,李冠都能毫不犹豫的拔剑,与李楷拼命。
看到这一大群的皇亲国戚聚在一起,一旁的郡府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
太守张泓,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跪地叩首,结结巴巴地说道:“臣……微臣平昌郡太守张泓,拜见太子殿下!”
看到张泓对自己的态度,李冠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通过张泓的态度,便可看得出来,十七叔现在还没有站到九王那一边,依旧是忠于父皇的。
见到李楷而变得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许多,他面含笑意,将张泓搀扶起来,说道:“这段时间,张太守辅佐十七叔,确保我大周西南边陲平安无事,可谓是功不可没啊!”
这句夸奖,让张泓大受感动,也大为受用。
他有些哽咽地说道:“都是……都是吴王殿下的功劳,微臣……微臣并没有做什么!”
李余乐了,拍了拍张泓的胳膊,说道:“张太守太谦虚了!平昌新城的建设,张太守居功至伟!”
张泓老脸涨红,显得是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