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和胡月英向李余插手施礼。
前者开口说道:“殿下,臣和胡将军,一会就去追上太子殿下。”
“嗯!”
李余点点头。
高安小心翼翼地看眼李余,小声问道:“殿下,不知……太子为何会急匆匆的突然回京啊?”
其中的具体细节,高安是真的不知道。
李余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想知道缘由?”
高安心思转了转,立刻说道:“殿下觉得,臣是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
滑头!
李余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他提醒道:“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也不要去查,倘若真查出了端倪,也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高安和胡月英脸色同是一变,二人连忙插手施礼,应道:“微臣谨记殿下教诲!”
李余都说出如此重话,高安那么聪明,当然不会再揪着此事不放。
他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说道:“殿下不在京城期间,殿下传给飞卫府的命令,与陛下交给飞卫府的命令,偶尔也会发生冲突。”
说话的同时,他一直在仔细观察李余的神色。
李余神情不变,只轻轻应了一声。
高安继续道:“臣与胡将军觉得,臣等都是殿下的属下,自然要以殿下的命令马首是瞻,所以,一旦陛下
与殿下的命令发生冲突时,臣与胡将军,必会以殿下的命令为尊!”
稍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臣与胡将军,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不听天子的命令,只尊李余的命令,高安这番话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他和胡月英效忠的可不是新君李据,而是他,吴王李余。
李余当然能听出高安要表达的意思。
在他印象中,高安这个人比较势利,捧高踩低。
没想到,在明明有一座大山可以倚靠的情况下,他还是继续效忠自己。
李余禁不住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高安动容地说道:“胡将军也曾问过微臣同样的问题,微臣觉得,能追随殿下,能为殿下做事,既安心,也舒心!”
李余看着高安片刻,又转头看向胡月英。
胡月英连忙插手施礼,说道:“臣亦有同感!”
李余起身,走到他二人近前,拍了拍两人的胳膊,含笑说道:“陛下,是我的兄长,我既是臣,也是弟,对陛下,我是忠诚的,所以,你二人忠诚于我,与忠诚于陛下,并无区别。”
高安和胡月英对视一眼,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传言……”
“传言未必可信!”
“李太医他……”
“他的话,也只是一面之词!即便他没有
说谎,但他的判断,就一定是对的吗?”
李惠到底是怎么死的,这已经是一笔糊涂账,根本查不清楚。
除非开棺验尸,方能确定李惠到底是不是中毒而亡。
可,谁又敢去开李惠的棺椁?
即便是当今天子李据,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高安听闻李余的话,不由得大失所望。
他要辅佐的人,不应该只是个藩王,而应该更进一步。
现在九王作乱,李据在朝野内外的都颇受质疑,新君地位,岌岌可危。
倘若李余有问鼎之心,在高安看来,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他作为李余的嫡系,自然也会跟着鸡犬升天,飞黄腾达。
可令他难受的是,李余却无进取之心。
做主公的,能力弱一点都没关系,但若是没有进取之心,这一点可太要命了。
大家拼死拼活,把脑袋别在护腰带上跟着你干,为的是什么?
归根结底,不还是为了能有一个更好更高的发展嘛!
可你没有进取之心,只安心做个藩王,那么,大家为什么还要跟着你,把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你身上?
高安眉头紧锁,说道:“殿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殿下三思啊!”
李余正色说道:“高安,我想我应该明确的告诉你,不管是现在
,还是以后,我都不会造我大哥的反!”
高安身子一震,躬着身子,退后两步,而后,插手施礼,说道:“臣……知道了!”
“好了,你和胡将军,可以走了。路上,保护好太子。”
“是!殿下!”
高安和胡月英同时应了一声,两人双双退出书房。
到了外面,高安禁不住仰天长叹一声。
他本以为自己是找到了心仪的归宿,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
胡月英白了高安一眼,心中冷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野心勃勃,一肚子花花肠子?
她反倒更喜欢李余这种随遇而安、淡然处世的性格。
两人正往外走,迎面碰上一人,吕方。
高安看到吕方后,先是一怔,接着,满脸堆笑地说道:“吕真人!”
“无量天尊!贫道见过高将军、胡将军!”
吕方拱手施礼。
“吕真人客气了!”
“两位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高安眨了眨眼睛,侧身摆手道:“吕真人,请!”
“请!”
三人走到种植园,在里面的亭子里相继落座。
吕方含笑问道:“这次两位将军,见到殿下,感想如何?”
胡月英正色道:“看到殿下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高安则是苦笑。
对
吕方,他倒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说道:“我有劝进之意,而殿下,却无进取之心!”
说完,高安又长叹口气,无奈摇头。
吕方反问道:“高将军有没有想过,你为何愿意追随殿下?”
高安愣住,他一直以为,李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追随李余,就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至于更深一层,他倒是没有多想过。
他吞了口唾沫,说道:“因为,因为殿下对我很好……”
“因为殿下宽宏、仁义,跟在殿下身边,为殿下做事,你会感到安心!”
高安一拍巴掌,笑道:“真人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
吕方慢条斯理地说道:“在殿下的诸多兄长当中,真心待殿下好的兄长,都有谁?”
“呃,这……”
高安扒拉着手指头,从头到尾的数了一遍,数来数去,最终也只数出李据这么一个。
他苦笑道:“说起来,在京城里,能真心实意善待过殿下的,也只有当今了!”
吕方点点头,说道:“是啊!京城里有那么多的藩王,那么多的兄长,却只有当今天子曾真心实意地善待过殿下。
“倘若在当今最困难的时候,殿下却要在背后插刀,这样的殿下,高将军,你觉得你辅佐他,还会感到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