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对沈放一笑,说道:“再没有谁能比我更合适了!”
他们要利用宛国王族的声望,在宛国境内组建起一支抵抗力量。
如果己方只派一名普通的将官前去,那么,等到了宛国,双方究竟是谁听谁的?
一名普通将官,又如何向宛国王族发号施令?
倘若己方不能成为这支抵抗力量的主导,劳心劳力的成立它又有何用?
所以,李余要亲自前往宛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并非心血来潮。
李余解释完他必须亲自去往宛国的原因,在场众人都沉默未语。
虽然殿下说得有道理,但毕竟太过危险,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李余拍了拍巴掌,说道:“好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也不必再劝我!何况,即便真遇到危险,我跑还是能跑得掉的嘛!”
众人面面相觑,依旧谁都没有说话。
翌日,沈放派出大批的军兵,去往到秦河沿岸收缴船只。
莎尔普一家人是乘坐船只来的怀安城,这也给沈放提了个醒。
倘若秦河沿岸的大小船只都被西番军抢走,他们利用这些船只,偷袭己方的背后,岂不是大事不妙。
在沈放的命令下,京师军开始大范围收缴秦河沿岸的船只,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直接
放火烧掉。
另外,秦河北岸的造船厂也一律销毁,总之,就是不能留给西番人。
晚间,李余正在熟睡。
忽然,他听闻外面一阵大乱。
人们的嘶吼声接连不断:“西番军攻入城内了!西番军杀进来了!”
李余闻言,大吃一惊。
他想从床上立刻坐起身,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似的,任凭他如何用力,就是坐不起来。
此情此景,让李余大急。
而就在这时,就听咣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紧接着,数名手持弯刀的西番军冲入屋内。
这些西番军,一个个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大步流星地直奔床铺而来。
看到躺在床铺上动弹不得的李余,西番军兵卒一个个皆咧开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们齐齐举起弯刀,对准李余,一同劈砍下去。
“啊——”
李余惊叫一声,猛的从梦魇中惊醒过来。
他坐在床铺上,下意识地向四周环视一圈,房间里空空如也,哪里有西番军的身影?
侧耳倾听,屋外万籁俱寂,又哪里有西番军攻入城内的打杀声。
呼!
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
李余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附着在他手掌上的冰刃,也随之慢慢消散。
哒哒哒!
外面传来
轻轻的敲门声。
“殿下?殿下?”
“进来!”
房门打开,金乌从外面走入。
看到坐在床铺上,满头汗珠子的李余,他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来,拿起手巾,递给李余,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李余接过手巾,擦了擦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子,摇头说道:“没有!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听闻李余只是做了噩梦,金乌长松口气,低声说道:“哎呀,殿下可要吓死奴婢了!”
李余身子一飘,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走到房门前,举目望向门外,问道:“今晚,西番军可有异动?”
金乌气恼地说道:“还和以前一样,时不时的佯攻袭扰,就是让守城的将士们不得安宁!”
李余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金乌连忙把他的鞋子拿过来,说道:“殿下快穿好鞋子,地上太凉了!”
李余把鞋子穿好,感觉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轻叹口气,说道:“金乌,陪我出去走走!”
“是!殿下!”
金乌应了一声,伺候李余穿上衣服,而后,跟着李余走了出去。
李余的住处位于郡府附近,一座大宅子。
他二人走出宅子的大门,在门口站岗放哨的飞卫和铁卫们,齐齐插手施礼,说道:“殿
下!”
李余点下头,说道:“我出去逛逛!”
“殿下,现在太晚了吧?”
一名飞卫队长小心翼翼地说道。
金乌一瞪眼,目光凌厉地看向他。
那名飞卫队长吓得一缩脖,立刻躬着身子退后,再不敢多言。
李余带着金乌,直奔北城而去。
刚接近北城城墙,便能听到城外时不时传来的呜呜嗷嗷的怪叫声。
李余心里很清楚,西番人用的是疲敌战术。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们轮班派出小股兵马,不间断的对怀安城进行袭扰佯攻,让城内的守军将士们不得安宁,也无法休息。
如果城内的守军数量较少,这招还能很管用。
问题是,怀安城内的京师军,足有三十多万。
西番军可以做到轮班倒,守军方面,也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所以,纵然西番军的袭扰再疯狂,对守军方面也影响甚微。
李余来到城墙近前,下面负责执夜勤的军兵们,纷纷插手施礼,齐声说道:“殿下!”
“嗯!”
李余向众人点点头,背着手,顺着台阶,漫步走上城头。
城头上的守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怀安城的北城墙,守得密不透风。
李余所过之处,周围的军兵们无不是插手施礼。
跟着李余在城头上走
了好一会,金乌说道:“殿下,我方城防,如同铁桶一般,即便西番军再怎么狡猾多端,他们也找不到我方的漏洞!”
李余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他总觉得西番军把大营迁移,距离怀安城这么近,肯定是有他们的目的,可西番军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还有自己做的噩梦……
西番军真的能突然攻入城内吗?
李余一边琢磨着,一边走下城墙。
到了城墙下,他突然停下脚步。
跟在后面的金乌,差点撞到他身上。
金乌一脸的不解,问道:“殿下?”
李余站在原地,眼眸闪烁不定。
过了半晌,他猛的眯了眯眼睛,向四周扫视一遍,对附近的军兵们招了招手。
呼啦一声,城墙下面数百名京师军兵卒齐齐涌上前来,插手施礼,齐声道:“殿下!”
李余看向一名带头的校尉,说道:“你跟我来!”
说着话,他走到城墙的墙根底下,用脚尖在地上点了点,道:“这里!”
而后,他顺着墙根,向前走出七、八米远,又用脚尖在地上点了下,道:“这里!”
李余每走七、八米,便用脚尖在地上点一下,反复了五、六次,他停下脚步,回头对跟过来的校尉说道:“把我刚才点过的地方,统统挖出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