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坚神情镇定自若,信心满满地说道:“不会!如果殿下真发现了端倪,就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与我们说话了,早已向我们兴师问罪才对!”
张丰连连搓着手,说道:“我们做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能再做了!一旦事情败露,我们……”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柴坚看眼沉默不语的李格,说道:“张司马多虑了!殿下的心思,都放在如何与西番人作战上,粮食这样的小事,殿下又怎会放在心上?”
稍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吴王是秦州牧,等仗打完了,你们认为,吴王还会继续做秦州牧吗?”
众人相继摇头。
即便李余想,朝廷也不会同意啊!
吴王现在已经兼任着梁州牧,倘若再继续兼任秦州牧,那还了得?
柴坚说到:“可是,等殿下卸任后,你们认为,谁会接任秦州牧之职?”
人们下意识地看向李格。
柴坚摇头,正色道:“吴王即便卸任秦州牧,也势必会朝廷推荐他的心腹之人接任,等到那时,诸位想想,还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多久?”
一朝天子一朝臣!
州牧都换了,州府的官员,乃至郡府的官员,能不被替换掉吗?
“所以啊,趁着现在,我们手中还有实权,能多捞一笔就是一笔,这也是在为以后铺路!”
说着话,柴坚又看向李格,欠身说道:“以后,大人若想谋个好出路,也需要拿出大笔的钱财,到朝中打点关系啊!”
李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柴坚环视众人,看大家的脸色都很是凝重,他微微一笑,说道:“何况,还有那位大人物在帮我们,诸位又有何可担心的?”
张丰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位……真的是个贪财之人?”
他实在是看不出来。
柴坚笑了,说道:“那位贪不贪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位背后之人,肯定是贪财的!”
张丰身子一震,一脸的惊恐,急声说道:“柴长史,你是说……”
柴坚向张丰摆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
他正色道:“所以,诸位都把心安安稳稳地放在肚子里,我们不会有事的!”
听柴坚说完这番话,众人的确是安心了不少。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格,幽幽说道:“再做完一次,我就收手了。”
众人齐刷刷地向李格看去。
李格意味深长道:“贪得无厌,终究会玩火自焚,适合而至,方为上策!”
众人相互看看,柴坚向李格欠了欠身,说道:“大人
所言极是!”
李格继续道:“此事,不能留下尾巴,知情之人,尤其是那些与我们交易的粮商,一个也不能留下!”
众人眼中寒芒闪烁,杀机顿现。
人们齐齐点头,应道:“是!大人!”
现在朝廷拨给秦州的粮食,都属于赈.灾粮。
无论是谁,只要动了赈.灾粮,一旦东窗事发,被朝廷查实,那没得辩解,就是死罪。
性命攸关,为了保全自己,他们也不得不下狠手。
张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幽幽说道:“我最担心的是,会有大批的流民饿死啊!”
一旦饿死了人,他们暗中做得那些勾当,可就藏不住了。
柴坚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现在秦州兵荒马乱,到处都在打仗,死个万八千人,谁知道他们是饿死的,还是被西番人杀死的,被西番军吓死的?”
众人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柴坚看向李格,说道:“只要各地官府,口径一致,就算真饿死几个倒霉鬼,朝廷也不会知晓!”
李格说道:“所以,在各地郡府、县府的打点,我们也不能少!”
“大人放心,这件事,由我去办!”
且说李余。
离开州府后,梁丕提议道:“多余,我们去南城看看吧!”
李余
疑惑道:“南城?”
“现在怀安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在南城!”
西番军驻扎在怀安城的北城外,西番军主要进攻的也是北城,城外的抛石机,时不时把巨石甩入城内。
北城的人,大量向南城转移。
再加入怀安城与外界的陆路被封锁,只能走南城的水路,自然南城是变得越来越繁荣热闹。
南城的街道上,果然是人头涌涌,人满为患。
而且令李余意外的是,南城这边也有很多商家在施粥。
只不过这些商家施粥的数量远没有州府那么大,通常都是一两桶,送完即止。
看似在做慈善,实则也是在变相的给自己做宣传。
李余和梁丕一路走,一路看热闹,不知不觉间,走到南城的码头。
这里更是热闹,生意兴隆。
许多商贩就坐在码头上等,一旦有渔船靠岸,商贩们便一拥而上,询问价钱,只要价钱合适,立马掏钱买下。
还有许多干苦力的壮汉、青年,也是在码头上等活计,靠着帮人搬运货物,赚点辛苦钱。
梁丕感叹道:“好在西番军没有船只,不然,一旦水路也被西番军封锁,我们怀安城,真就成了一座孤城啊!”
“是啊!”
李余亦有同感。
其实西番国的海军十分厉害
,只是西番国距离周国太远,中间还隔着西域那些荒漠地带,西番国的海军再怎么强大,也根本到不了周国这边。
李余正背着手,在码头上东张西望的看热闹,这时候,又有一艘渔船靠岸。
鱼商们立刻拥上前去。
但很快,挤上前的鱼商们又像见了瘟神似的,纷纷退让开。
李余不解,好奇地向那边张望。
只见有四名渔民,从渔船上抬下来两个人。
因为距离太远,李余也看不太清楚。
他向梁丕一甩头,两人快步走了过去。
等他二人到了近前,只见有两具尸体被摆在地上。
这两人,皮肤黝黑,穿着普通的麻衣麻裤,看模样打扮,应该都是渔民。
梁丕还好奇地凑到近前,仔细查看,在他二人身上,并未看到任何的伤口。
李余问站在一旁的渔民,道:“小哥,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三十出头的渔民一脸丧气地摇摇头,说道:“看上去,好像是被淹死的渔民!我们打渔的时候,恰巧被我们捞了上来!”
原本要打渔,结果第一网抛下去,就捞上来两具尸体,着实是晦气啊。
围观的一名小商贩皱着眉头说道:“他俩已经是这个月淹死的第几个了?是第七个,还是第八个、第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