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平安,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
出生那天,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受不了打击,我出院当天从医院楼顶一跃而下。
听别人说,从那天开始,连着下了半个月的大雨。
都说我是灾星转世,克死了父母。
爷爷给我取的名字,我本来以为是取平平安安之意。
后来,我才知道这名字,真实的意义。
“天下太平,安之四海。”
事情的开始,要从那年年底说起。
爷爷是村里的阴阳先生。
无论红事白事,村子附近的人都会找爷爷看看日子。
每年村民们置办年货的时候,都会给爷爷送一份过来。
但这一年的有点不一样,数量特别多。
爷爷躺在床上抽着旱烟,瞅着这些年货却是满脸愁容。
“平安,送这些东西的人呢?”
叭叭的抽烟声不停,屋子里尽是浓烟。
我翻数着年货,一边回答说:“还在外面呢。”
“让他们全部拿回去。”
爷爷随便点了一下烟杆子,吩咐说。
“那我让村长他们搬回去。”
我转身走了出去,村长他们正站在门外。
大雪天,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
“村长,爷爷说这些年货咱不能要,你们都搬回去吧。”
“平安啊,你要不劝劝你爷爷,这些东西都是咱村里人的心意……”
村长听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村长的表现来看,可能另有原因。
于是,我小声向村长打听。
村长支支吾吾,把我叫到一旁。
三天前。
王寡妇家里的枯井冒出一股血水,染红了整片雪地。
当天晚上,王寡妇听到水井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哭声。
那声音如泣如诉,听得人心生怜悯。
王寡妇没忍住好奇,就走到水井边问她:“姑娘,你哭什么?”
枯井里的女人抬起头来,面色白的像雪,双眼黝黑,把王寡妇吓得不轻。
那个女人说:“我的孩子不见了,你见到他了吗?”
王寡妇一听孩子两字,心就软了:“我也没见着,要不你上来,我们一起找。”
井里的女人突然咧嘴笑了,整张脸在月光下从嘴角一直撕裂到了耳根。
“好。”
那女人就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就消失的没影了。
王寡妇被那张脸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二天醒来还惊魂未定。
她把这事儿说给邻居听,邻居也没当回事,都以为是王寡妇做梦了。
结果第二天晚上。
王寡妇的邻居也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邻居起身打着手电筒去门口找人,怎么也没看到人影。
等他关了门,声音又立刻响了起来。
“邪门了!”
邻居突然想起王寡妇白天说的事情,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往门外看了一眼,不知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吓得她撒腿跑回屋内。
等到天亮的时候。
邻居发现自己家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血红色的手印。
遭殃的不仅仅是这一家,整个平溪村有一半的门户上都染了血手印。
这下村民们坐不住了,扛着锄头木棒集结到了王寡妇家的门口。
硬砸开门之后,却不见王寡妇的身影。
而那口枯井,至始至终都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封堵着。
有人猜测,这一切都是王寡妇在背后搞鬼。
只要找到王寡妇,就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可找遍整个村子,还是有见到王寡妇的人影。
村长知道这事儿后就来请爷爷,可没想到连吃两次闭门羹。
“村长,你是想找王寡妇?”
村长点点头:“不找到王寡妇,咱们心里都不安稳。”
“村长,你先让大家拿东西先回去,我去给爷爷说一下,先看一下情况。”
就这样,大家才肯离开。
这王寡妇家多半是闹鬼了。
我给爷爷帮了这么久的忙,对这方面多少有一些了解。
王寡妇在枯井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大概是一个女鬼。
捉鬼这种事儿,对于爷爷来说属于平常小事儿。
送完大家,我回到屋,把事情给爷爷讲述一遍。
但是没想到,爷爷直接说道:“这里面很复杂,只要那东西不来我们这儿,这事儿就和我们无关。”
爷爷这次很反常,平时是村里出了名的热心肠。
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也就不在多说话,怕惹他老人家生气。
烤了一会火,看完了几页书红后,我就收拾着睡觉去了。
大概夜里十点的时候,屋子外面突然传开一个女人的哭声。
“女鬼!”
我一下惊醒过来,这才发现爷爷根本没睡。
他手上抓着烟杆,皱眉看着屋外。
“这里没你的孩子,赶紧滚蛋。”
爷爷大喝一声。
女鬼哭泣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但没过一会儿,哭声竟然变本加厉的传来。
“不识好歹的东西。”
爷爷翻身爬了起来,点燃烟杆,直冲冲地跑出去。
屋外顿时传来一阵扭打和臭骂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爷爷一身积雪的从屋外走进来。
“那东西实在有些厉害,今晚也只能暂时把她赶跑。”
爷爷似乎是在和我说话,于是我好奇问他那女鬼很厉害么?
爷爷一边掸掉雪花,一边为我解释女鬼的来历。
五十年前,平溪村还不叫平溪村,那时候刚刚解放,村子里还相当封建。
村长姓苗,有个叫苗翠翠的女儿,是出了名的美人。
苗翠翠喜欢上了邻村的一个男人,私下偷吃了禁果,有了身孕。
但后来苗村长强迫她嫁给另一个村长的儿子,嫁过去后,苗翠翠怀孕的事情就被发现了。
新郎官接受不了自己头上戴了顶绿帽子,一气之下打死了苗翠翠。
苗翠翠的尸体被带回村子,苗村长认为苗翠翠没资格下葬,就把她投到了一口枯井里,用石头封住了井口。
那口井就是现在王寡妇家的枯井。
二十年前的时候,爷爷加固了枯井的封印,没想到还是让苗翠翠逃出来了。
“苗翠翠真可怜。”
我捧着脑袋说。
“可怜?人死之后哪分可怜不可怜,苗翠翠一身怨气,经过这几十年时间,早就成了厉鬼。”
“尤其是她死的时候还怀了个孩子,这种母婴同体的厉鬼最棘手。”
爷爷话音刚落,大雪天里突然有人在疯狂的敲门。
“爷爷!苗翠翠不会又回来了吧!”
门板哐当哐当乱响,仿佛随时都会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