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疾这才看到了西域法师的手里紧紧地抓着一串东西,看着像是黑色的玉珠,上面还串了一个小小的古银制的铃铛。
他看了明若邪一眼。
明若邪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一串玉珠上,似乎没有注意他。
“赵大人觉得这是什么?”司空疾问赵源。
“这东西难道不是缙王送给法师的吗?”赵源反问。
司空疾一愣。
“本王从未送过法师任何东西,这串珠子本王都不知道是什么。”
“哈哈哈,这话缙王话到了皇上面前可得好好解释了,这黑玉铃铛可是你们大贞护国寺里专门为大贞皇室定制的,听说是有辟邪避祸的作用,而且只有大贞皇室的人才有,在澜国的大贞皇室中人,只有缙王一人吧?”
明若邪这个时候才看向了司空疾。
她有些讶异。
司空疾微怔,沉默着没有说话。
“西域法师惨死在此,手里紧紧抓着黑玉铃铛,此事缙王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不过,本官从来不会随意冤枉一个人,也不会随便放过一个人,现在缙王只是有嫌疑,本官依然可以让缙王参与查案。”赵源面容威严,“我也希望缙王能够找到有力的线索,以证自己的清白。”
这话说得,如果缙王不能够找到线索,那就不清白了?
明若邪往司空疾身边走近了两步,把伞都遮到他的头顶上空,低声说道:“王爷,那边有一条小路,小的上去看看?”
她一指,司空疾才看到了这片斜坡的一边有一条被杂草遮盖了的羊肠小道。再远一些,才是那条铺了石板,能上安西寺的路。
他点了点头,“上去看看也行。”
他说完就要往那边走去,明若邪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王爷,您身体不舒服,小的上去就好了,您在这里等等吧。”
她把伞塞到了司空疾的手里,快步朝着那小路跑了上去。
“缙王今天带来的这小厮很是眼生,向来寸步不离跟着缙王的星坠呢?”赵源望着明若邪的背影,总觉得这小厮身形太过纤细了些。
“星坠病了。”司空疾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吗?这小厮还挺机灵的,缙王对他倒是信任,一个小奴仆,就能替缙王查案了?”赵源又道。
“查案的主要官员,难道不是赵大人吗?以前皇上也说过,本王只是协助大人,一切还要以赵大人为主。赵大人这是准备只盯着黑玉铃铛,别的线索不查了?”
赵源一滞,一甩袍摆,转身走开。
“跟本官上安西寺!”
“是!”
赵源带着几上骑了马,从那石板路疾驰上山。
安西寺里依然有几个僧人在,说不定能够查探到什么。
这边也留下了几个捕快看守着。
司空疾在周围又看了看,又抬头望向了已经到了半山坡的明若邪。这么看她的身影真的很是纤细。
细越来越密了,一阵阵风吹过来,带了雨丝飘泼,扑在脸上很是寒冷。
司空疾皱了皱眉,转身就回到马车旁,上了马车,把伞递给了满月。
“你上去,给明.小邪打伞。”
明小邪?
满月立即接过伞,“是,王爷。”
她跑得很快,看起来也是底盘挺稳的,很快就跑上了上山坡。
司空疾看在眼里,不由得怀疑明若邪之前挑中了这个丫鬟,会不会就是因为看出来她有功夫。
“姑娘,王爷让奴婢上来给您打伞。”满月到了明若邪身边就很是直接地说道。
明若邪其实头发和衣服都已经淋湿了,听到了满月的话,她怔了一下,往下面望了一眼。
司空疾正坐在马车里,一手掀开着车帘,正朝着这边望来。
见他在车上没有淋到雨,明若邪才收回了目光,“你遮着点自己,我反正都已经淋湿了。”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满月愣住了。
哪有主子管奴婢淋不淋湿的?
满月看着已经低头在草丛里仔细找着什么的明若邪,眼眶微热,她是说不出什么来,反正就是把伞全部移到了明若邪头上。
明若邪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寻找上。
她找到了一处新土痕迹,这个地方本是有石头在的,现在只留下一个不浅的土坑,伸手一测,深度已经到了她的手肘处。
看坑的直径,这块石头并不小。
她又用脚轻踩了踩边缘的土,还挺结实,并没有松动。
在周围再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发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看来,赵源他们之前也上来看过来了。
明若邪站直了起来,对满月道:“你下去,跟王爷说,要多一些的纸,再给支炭笔。”
“是。”满月看了看手里的伞,塞给了明若邪。“姑娘得打伞。”
明若邪笑了笑,接了过来,“好吧,回府你赶紧找朱管家要碗热姜汤喝。”
“奴婢身体结实得很。”
满月说着便立即跑了下去。
“她要纸笔做什么?”
“姑娘没说。”
司空疾觉得不解,但还是拿了纸笔给了她。
好在他马车上是备着的。
满月又跑了上去。
明若邪拿了纸笔,把那些完整的脚印一个一个都拓了下来。
满月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打着伞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雨越下越大了,看着着雨点已经能把泥路面给砸出印子来,司空疾皱了皱眉,正准备让车夫把明若邪喊下来,却见她已经抱着一叠纸下来了。
她回到了马车这边来,把纸笔给了他。
“别弄湿了,火真引到了你身上的话,或许用得上。”
司空疾一看,全是描画出来的一个个脚印。
“这.能做什么?”
明若邪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有备无患罢了。我再去验验那西域法师。”
司空疾定定看着她,“你不怕?”
西域法师的头和脸都被砸成那样了,她竟然还想去验验?验什么?验尸?
“别告诉本王,你还会验尸。”
明若邪迎着他的目光,绽出一笑,说道:“不会。”但是她很快又接了下去,“不过,死人我看多了,正常死的,非正常死的,都看多了,所以应该多少能看到些什么来吧,反正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
司空疾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
脑海里浮现了西域法师眼珠挂在骨头上的画面——
不看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