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冷笑:“我们是正经的亲家,哪儿是什么别人家?你这婆婆也太——”
“罢了,我不说了,省的你为难!”当娘的到底心疼闺女,秦老太太握着秦芳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好好的过日子,有什么委屈别瞒着,记得要说。你那婆婆性子古怪是古怪了点,我看也不是个恶毒人,哎,这就算好的了。”
秦芳点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却满满的都是苦水。
每天过得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忽然觉得,哪怕以前在家大嫂时常会说些蛮横无赖不着调的话,也比那强。
那种滋味太不好受了,可偏偏还没法说出口。
当儿媳妇的还能跟人诉苦说自家婆婆管得太宽、太多了?
原本方氏去厨房做菜的时候还眉开眼笑的,到了吃饭的时候却变了。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狠狠瞪了秦芳两口子一眼,阴阳怪气。
老两口当着赵良这个女婿的面没好做什么,只得瞪向方氏暗暗警告,不许她乱来。
方氏忙着吃饭,也懒得开口。今晚有肉呢,好歹先吃饱了再说,虽然她在厨房里已经偷吃了不少了。
吃过晚饭,方氏就开始不阴不阳了。
说苏锦、秦朗偏心,情愿帮着赵家人也不肯正眼看一看秦家,抱怨了无数句曾经已经抱怨过无数次的刻薄怨气话,然后就开始阴阳怪气怼秦芳跟赵良。
皮笑肉不笑的问他们究竟是怎样才讨得老三那两口子铁石心肠的人答应这么帮他们?说出来让自家也学学,毕竟自家这日子也不宽裕呢......
说的赵良讷讷面红耳赤,秦芳更是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难堪极了。
她只是说情说到三嫂跟前请三嫂给个活计做怎么了?三嫂答应了做哥哥嫂子的即便眼红、不说替她高兴可也不能这样啊。
秦老爷子忍无可忍,怒斥方氏。
方氏索性撒泼起来,忿忿骂道:“爹您老别不是老糊涂了吧?这还看不清吗?那两口子对咱们心里头怀着怨恨呢,宁可帮外人、帮出嫁了的小姑子就是不肯帮咱们!呵,他们拿咱们当仇人呢,就是不想让咱们好过!爹娘养出了个白眼狼我说几句还不行啦?”
方氏不管老两口和秦芳两口子的脸色,骂骂咧咧的出去了,气得老两口抖,连忙安慰秦芳和赵良。
柳氏无声冷笑,也走开了。
她不会说什么,但她可以挑拨啊。
越想柳氏心里越嫉妒、越愤怒,她之前是真的想要跟老三那两口子缓和关系重头再来,以后大家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难道她这一阵子的表现还不够好吗?每次跑过去串门就是真的串门说说话而已,并没有想着要什么的意思。她这已经够表明心迹了吧?
结果倒好,那天晚上话都说的那么客气了,他们还是拒绝了,情愿把事情给了赵家的人也不给他们。
这还算了,还只肯松口让他们去干力气活儿,装聋作哑。
要干力气活儿,还用得着找他们吗?
口口声声说他们不合适、管不了庄子,难道赵良这样的人就能管的着?他又强在哪儿啦?
柳氏干活回来看到秦芳两口子和笑呵呵一脸喜色的婆婆就忍不住心里的火苗一股一股往上窜。
秦芳见惯了方氏尖酸,赵良在家也见惯了老娘飙,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老实人,虽然有些尴尬,但岳父岳母安慰安抚之后,渐渐的也缓过来了。
秦老爷子老两口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也有点儿嫌赵良太老实过分了,这会儿却觉得亏得是个老实人,不然的话还不知会怎样呢。
不管方氏怎样不平、柳氏如何不甘,第二天早上秦芳和赵良还是去了苏锦、秦朗家。
苏锦和秦朗乘车马车,亲自领着他们去西口村。
赵良看起来也老实,但比起他那个近乎麻木、眼珠子仿佛都不太会动的哥哥勉强强上那么两三分。
加上秦芳的面子,勉勉强强先凑合着吧。
很快来到了西口村的田庄,苏锦和秦朗之前并没有跟佃户们打过招呼,只跟刘初九、林冬两家说起过,让这做事比较稳妥的两家好好的帮一帮赵良和秦芳。
就赵良这样的状态,一开始就见佃户们,没准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这往后也别想好好的管着人了。
带他们到了住的地方,余青山和杨晴很勤快,屋里屋外、偌大的院子都收拾整理的干干净净,院子里两棵石榴树上结满了比拳头还大的果实,红彤彤的,已经开始成熟。
还有一棵桃树、一棵玉兰,树叶开始零落。
三开间的大房子粉墙黑瓦,干净亮堂,秦芳见了心里十分欢喜,笑得一脸灿烂:“三哥、三嫂,这地方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们!”
赵良挠挠头,也有些拘束的道谢。这地方的确是好。
这房子院子比起他们家的来要好得多。
他们兄弟俩就光会地里刨食,虽然从来不乱花钱,但也攒不了钱,自然也盖不起好房子。
还是秦芳过门带了不少好东西、不少银子,这才宽裕一些。
但赵老太过惯了节省的日子,平日里说起花钱来也是很细致的,每花一个钱都会肉痛。
苏锦便笑道:“谢什么,庄头管事原本就是住这儿的,并不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先把东西放一放,院子的钥匙拿好了,咱们上田地里去走走吧,正好认一认地方。”
两人连忙答应,将包袱放下,准备出门。
苏锦又道:“你们除了包袱什么都没带,晚饭吃什么呢?回头上村里买一些粮食去吧,明日去城里一趟,买些油盐酱醋和其他生活用品回来。菜园里的菜还是之前余大哥和杨晴种的,倒是能直接吃了。”
秦芳表情微微一滞,勉强笑着点头答应。
赵良也为难的看了一眼秦芳,也没吭声。
苏锦见了,心里顿时猜到了两分,便半真半假的玩笑问道:“你们带了银子吧?买东西可够?”
两人支支吾吾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