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秦朗又小心翼翼道:“我其实不累,真的,倒是你,累不累?要不要我陪你再躺会歇一歇?”
“秦朗,你会闭嘴吗!”苏锦用力一系纱布,男人痛得龇牙咧嘴,她终于“扑哧”一笑,又忍不住心疼,连忙细看。
秦朗低笑起来,他家媳妇儿还是心肠太软啊。
转眼过了三天,秦朗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完全痊愈、可以走动自如了。
苏锦这才有空吩咐望春准备厚礼,重重酬谢了救了秦朗回来的宋平安等人。还特意在家中设宴好好的款待了众人一番。
唯一扫兴的是方氏陪着方家人又来吵吵嚷嚷的,押着哭丧着脸的何氏上门赔罪。
村里的学堂已经在选址了,银子苏锦都已经交到了里正手里,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也就是说,建学堂这事儿并不是当时苏锦说的气话,而是真正会实行的事情。
按照这样算来,明年学堂就能开学,方小麦正当合适的年龄,不说能学到多少东西,认识几个字也好啊。
而且,笔墨纸砚全都不用掏钱,每年还有四套新衣裳,每年早上还有一个鸡蛋吃,这是多奢侈的事情啊?偏偏自家就没了送孩子去的机会,方婆子母子两个早就把何氏骂的狗血喷头,叫她嘴贱,人家苏锦倒霉不倒霉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跳出来出这个头干什么?
现在好了吧?嘴贱把原本自家该有的好处全都闹没了!
秦朗安然回来的消息传来,方家人就急了,当日方婆子便拉扯着何氏舔着脸上门想要挽回一二。
只是那日苏锦满腔心思都在受了伤才刚回家的秦朗身上,哪里有空理会别人?所有人都被望春挡在了院子门外连门都不能进,方婆子倒是往上凑的殷勤,望春却没给她好脸色,爱搭不理。
方婆子气得心里直骂,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压根不敢跟望春叫板——哪怕望春只是一个下人。
当时只得怏怏离开。
好容易守到这日,听说秦朗已经大好了,还在家里宴客呢。
方婆子心里也是没什么成算的,心里想着苏锦秦朗这正宴客呢,想来心情正好,便又来了。
望春依然把人拦在了外头,方婆子婆媳和方氏却说什么都不肯走,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苏锦、秦朗。
望春厌恶不已,正要赶人,谁知秦朗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从屋里过来了。
方氏陪着一脸的笑:“哎呀老三,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瞧瞧这不是回来了嘛呵呵!谁能想得到呀,柳氏那个贱人心肠这么狠毒,亏得老天有眼啊,没给她什么好下场!如今她已经被赶回了柳家,柳家人都恨死她了,这往后啊,够她受罪的!”
方婆子用力拧了何氏一眼把她往前推,陪笑道:“秦朗啊,这贱妇嘴里没个把门的,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挑唆成天胡言乱语,我把她带来了,你们狠狠教训她吧!揍她个半死她也该!千万别客气,尽管揍她!”
方婆子说着没好气拧了何氏两把骂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跪下赔罪!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还用人说?快给我跪下!”
何氏脸上红红白白,竟然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跪下了,哭丧着脸道:“我、我不是人,都怪我这张臭嘴,都怪我!秦朗啊,看在咱们一个村的份上,你们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是我错,都是我的错啊!”
门口这一出,很快吸引了不少村民围上来看热闹,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更多的人没敢出声,甚至还有些敛神屏息,即便是指指点点的那些人,也没敢大声。
秦朗虽然一言不,但浑身透出的凌厉气势与低压明显影响到了周边众人,所有人情不自禁都收敛了几分。
“老三啊,”方氏也陪笑道:“你看啊,你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这事儿就过去了成不?就算我当嫂子的最后一次求你,啊,最后一次......”
“相公。”苏锦也从院子里出来了,站在秦朗身边。
秦朗偏头看她,自然而然的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眸光温软,柔声道:“你怎么出来了?傍晚了天凉,怎么不多加件衣裳?”
苏锦一怔,冲他笑笑,也没挣扎。不就是当众牵个手吗?对她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令人几欲窒息的低气压蓦的一松,再看看秦朗大大方方握着苏锦的手,愣是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伤风败俗”之类的话,或者说是,不敢。
但有一点人人都看的清楚明白,那就是秦朗对苏锦的感情。
没有哪个做丈夫的,如此看重关心自己的妻子,没有人见过。妇人们心里更是五味成杂,酸酸涩涩。
秦朗冷冷扫了方氏等人一眼,冷冰冰道:“阿锦心善,不过是不让你们方家的儿孙不许进学堂而已,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都滚吧,别再来我跟前碍眼。”
还有脸上门求原谅?她们以为她们是谁?
只要想一想他失踪那些天阿锦所承受的一切,他就心痛如绞。她一边绝望的在等着他的消息,一边却还要听着忍着那些牛鬼蛇神字字句句如刀如剑的嘲讽,是何等的绝望与无助!
这几个贱人还敢上门?
方氏和方婆子、何氏脸色唰的白了,方氏想要说什么,对上秦朗那冷冰冰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脑袋,再也不敢吱声。
她不敢说,她怕了。这样的秦朗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窖,身心颤栗......
“滚!”秦朗冷喝:“再敢上门啰嗦,信不信小河村你们一家子也别想再待下去。”
“你、你——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方婆子气得颤抖。
秦朗冷笑:“讲理吗?以前就是太讲理了,所以你们才会在我出事的时候欺负我家阿锦,从今以后我不会讲理,你奈我何?”
方婆子顿时噎住。
是啊,秦朗即便就是不讲理,谁又能奈何得了他?谁又能把他如何?没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