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儿媳妇不是因为婆婆一句半句话便翻来覆去的品味咀嚼、揣摩婆婆的意思、就怕领会不了,谁像她啊?居然懂了还装不懂!
谦王妃做不出明着跟她要钱的举动,好在有轻嬷嬷代劳。
轻嬷嬷陪笑道:“郡王妃有明月楼在手,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如今这银子也是拿去睦州城给郡王爷帮忙的,郡王妃连这都舍不得拿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呀?等郡王爷回来了,恐怕......也未必会高兴呀!”
轻嬷嬷不愧是偷换概念的高手,换个人说不定就叫她给糊弄过去了。
可苏锦哪里会轻易上她的当?
这银子不管她拿不拿,谦王府肯定都不会落后其他两个王府,肯定是三家商量好了拿多少的,她多拿了,谦王府公中倒是省了,这种事儿她才不干呢。
她自然要给秦朗帮忙的,但这却跟谦王妃、谦王府没什么关系。
苏锦听了轻嬷嬷的话顿时为难:“轻嬷嬷有所不知,我最近买了南城的盛芳楼,如今正重新装修呢,准备再开设一家明月楼分店,银子一大半都投了进去了,真是没有了。又在山东那边买了万余亩上好的良田,为我闺女做嫁妆,这另一小半也没有了!如今能拿的出五千两都算难得了。至于夫君,我自然想帮他的,但赈灾这是大事儿,我也不懂,自有皇上和朝廷调度,我相信皇上和朝廷,安心等夫君回来,这便够了。”
苏锦一脸的真诚。
轻嬷嬷却傻眼,结结巴巴道:“郡、郡王妃您说您、您闺女、嫁、嫁妆?”
定郡王妃什么时候有闺女了?
“是啊,”苏锦笑着点头。
“简直胡闹,”谦王妃气不打一处来:“你哪儿来的闺女?”在她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的胆子还可以再大一点吗?
苏锦:“我没有胡闹,王妃,这会儿儿媳的确没有闺女,可将来总会有的啊!”
“你——”谦王妃现自己竟无可反驳。
轻嬷嬷扯了扯嘴角,亦目瞪口呆,定郡王妃这还真是、还真是......叫人说什么好呢?
“郡王妃这打算,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呀!”轻嬷嬷皮笑肉不笑说道。
压根还是没影儿的事嘛,也就定郡王妃这样的,居然能够说的这么理所应当。
“不早啊,”苏锦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我和郡王迟早都会生个闺女的,这会儿既然遇到合适的田地自然就该出手了,毕竟这种机会也不多的。”
看到谦王妃和轻嬷嬷憋屈她就高兴了,阿朗立了大功的消息传回之后,她这位婆婆可是借题挥好好的给了她一通脸色看呢。没想到这么快打脸了吧?这么快求到她身上来。
谦王妃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想想苏锦一下子买了一万亩良田,山东那地界的良田价钱可也不低,九两十两银子一亩,一万亩就是十万两——十万两啊!
这苏氏真正就是特意来气人的。
按照苏锦这么一算,她倒是的确应该没剩下什么钱了。
那明月楼就算再如何赚也不过是个酒楼而已,能赚多少呢?
谦王妃顿时歇了心思,心烦意乱挥挥手屏退苏锦。
苏锦一笑,起身施礼告退。
她自个到底有多丰厚的家底,她都不好意思跟谦王妃说,说了怕吓到她。
谦王妃要是知道,只怕会不顾一切都要谋算了她。
她自然不会只出区区五千两,但她的银子只会交到元丰帝的手里。
再说苏锦将银票交给梁公公之后,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的,她不知道皇上会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收下。
次日一天宫里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苏锦这才放了心,看样子皇上是将银票收下了。
这就好。
捐款这种事儿也挺为难的,得按照身份地位有个讲究规矩,不是你想捐多少就捐多少。
尤其在皇子之家,稍不留神一顶“收买民心”的大帽子扣下来,可没有谁担当得起。
苏锦捐银子是真的只想帮一帮秦朗,不在乎要用银子买什么好名声,把银子直接暗中交给皇上,是最好的做法。
皇上默默的接受了这笔银子,这令苏锦心中很是高兴。
这说明皇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接受了她的好意。苏锦忽然觉得,皇上其实是个挺好的人。
仔细算算,秦朗离京已两个多月了,时已深秋,要不了多久,他也该回来了吧?
这日中午,苏锦与臻儿母子俩用过午饭,苏锦刚哄儿子睡着,望春脸色有点儿难看过来说道:“郡王妃,崔姨娘来了,在咱们景和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死活不肯走,说一定要见您......”
崔姨娘?崔静兰?苏锦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么个人,顿时皱眉:“她来做什么?算了,叫她进来吧!”
她以为崔家的事儿已经完全解决了,那狠毒心肠的夫妻俩这辈子也别想再踏入京城一步,由着他们由奢入俭、痛苦不堪的过完下半辈子吧。倒是忘了这府里还有个崔姨娘。
崔姨娘这会儿冷不丁跑来找她,仔细想想,这个时机还挺有意思的。不早不晚刚好在秦朗立下大功,崔静兰就来了。
或者说,她那好大嫂就把崔静兰给放出来了。
她早就知道,她那位看着不声不响、很有几分冷清清高的大嫂不是个好对付的。
崔静兰今儿若是见不到她想来是不肯走的,让她一直这么在院子门口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望春忍着气应了一声,去将崔静兰领了进来。
这是庄嬷嬷头一回见到做了姨娘的崔静兰,看到那瘦削憔悴没什么光彩的脸色、以及身上无论料子还是款式都很普通,还比不上望春身上的呢。
髻简简单单的挽着髻,只插着两根银钗,两朵拇指大小的海棠红绢花压鬓,跟从前那个穿金戴银、明**人的表小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庄嬷嬷意外是意外,对崔静兰却生不出什么同情来。今日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