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努力解释,“昨天公子发烧难受嘛。”
“发烧是因为体内的寒邪达到了极致,身体自发对抗,所以才会有发热发烧。那根本不是热极,是寒极啊!”
林轩久真想揪着谢五的领子吼他一声作死。
还服用寒凉的药物,简直就是寒上加寒,大兄弟难怪你现在一副虚寒不受快要冻死的样子,身子的火气都泄空了,能不冷么?
林轩久没好气的问,“之前是我师兄负责谢公子的病情?他有没有留下病案或者手札?”
飞星一愣,点头,“呃,有。”
“给我。”
林轩久不客气的讨要,飞星见谢五没有反对,连忙去取。
林轩久接了病案就去外间翻看,内寝简直热死个人,站了一会儿她就满头大汗。
飞星好似不经意的询问,“林姑娘你怎么知道公子有病案?是闻郎中告诉你的么?”
“没。我师父有将疑难杂症的病情与用药记录在案的习惯,所以我想师兄也有。”
关于谢五,闻清谭没有向她透漏过分毫。
要不是这次刚好赶上闻清谭躲祸,也轮不到林轩久给谢五看病。
飞星放下心来。
林轩久合上病案,沉吟不语。
飞星小心的凑上去问,“林姑娘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嗯。”
林轩久索性进了内寝,当着谢五的面儿直言。
“你是中了毒吧?毒素破坏了你的元气,致使寒邪附着五脏,若把身体比作一个口袋,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从里面冒寒气四下还漏风的破袋子啊。我师兄一直给你开了补中驱寒的药,可你本身体内的元阳皆灭,那点补充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最难的是,调养了这么久积攒的正阳之气,给他泡了一场寒泉,又都逼出去了。
“你的脏腑若不能自行恢复生机,任由寒气由内转外,再引外寒邪入体,到时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飞星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谢五闭了闭眼,他自己的身体,也有所感觉。
再睁开眼时,内里一片澄澈,“还有救么?”
“有。”林轩久铿锵清脆的嗓音说道,“你若是相信我,就试试我的法子。”
“好。”谢五没有半分犹豫的就应下了。
他还不想死,哪怕一线生机,他都不肯放弃。
飞星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能满脸复杂的闭上了嘴。
“我的治疗手段,需要你的全力配合,若是因为你乱来或者拒不配合导致治疗失败……”
“是我的问题,我自己会负责。你放手施为!”谢五斩钉截铁的做出保证。
病已至此,不如放手一搏。
林轩久嘴角勾起,谢五的信任让她心头好似暖流淌过。
她在心里默念,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首先我会以针刺穴位,拔出毒素,并刺激你自身脏腑生机。”
她充满干劲的挽起袖子,直接扯下谢五的棉被,又来扒他的衣服。
谢五几乎条件反射的揪住自己领子,“干、干嘛……”
画风转变太快,弄得谢五都有些失态。
“针刺啊。”
林轩久认真的回答,“你不脱衣服我怎么扎针?”
说的好对,谢五竟无言以对。
他又不是没有扎过针,只是第一次面对一个小丫头片子郎中,一时面上有点挂不住。
不过,谢五很快就调整过来,优雅的自己解开领子,“我自己来。”
“哦。”
林轩久乖乖等他脱衣服。
谢五手脚有点僵硬。
他的身份高贵,本人又不算和善,就连身边亲厚的人都惧怕他,哪里有人敢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他脱衣服。
谢五只觉的哪哪都别扭。
林轩久却好似未觉,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帅哥解衣袍啊,多养眼的画面。
方才发寒,谢五衣裳套了一件又一件,包的跟个笋子似的。
现在脱起来,也跟剥笋一样。
赶在谢五忍不住想撕衣服前,他终于解到最后一件亵衣。
皮肤刚暴露在空气里,谢五立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躺好,可能有点疼。”
林轩久转头对飞星嘱咐,“如果你家公子受不住,你要立即压住他身体,助我顺利施针。”
说完,她取了银针,摸准穴位,直接扎了下去。
“啊……”
谢五短促的惨叫被扼在喉咙里。
他原以为自己身经百战,早就习惯疼痛。可一针落下,他犹如被剥了壳的虾子,瞬间蜷缩成一团,疼的直抽搐。
“飞星。”
被林轩久提醒,飞星才如梦初醒,连忙出手撑开谢五的身体。
谢五缓过最初的剧痛,立即就清明了。不是习惯了,而是剧痛只有随着针刺入穴道那一瞬间而已。
刚才还因为畏寒而发白的皮肤,转眼就浮起了细密的冷汗。
“谢公子,请配合。”
林轩久目光坚定而执着,细碎的光华,让人失神。
都到这一步了,因为疼痛而退缩,这不是谢五的风格。
虽然确实很痛,他强忍着躺好。
第二针落下。
谢五忍不住想骂人。
他万分惊愕的盯着自己的胸口,若非光滑平整的胸膛只摇摆着两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他都会有自己被开膛破肚的错觉。
内脏宛如搅成一团的剧痛,撕扯着他的神经,耳朵里嗡嗡作响。
谢五真想逮着这小丫头好好问问,这是在治病还是在施刑。
可惜林轩久又落下一针。
一针又一针。
飞星特别配合的压着他。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几根细细的银针,再疼又能疼到哪儿去呢?
飞星甚至奇怪,自家公子可是中了透胸一箭都能面不改色的人,怎么现在哆嗦成这样。
他有问题就问了,林轩久淡然的解释,“神经性刺痛,直接化作电信号传达给大脑,无视耐痛度的。”
飞行听得云里雾里,林轩久没再废话,快速而精准的扎完剩下的针。
剧痛之后,谢五感觉骨头都散了架,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飞星,给你家公子擦擦汗。”
谢五整个人都湿透了,犹如落汤鸡般,汗水顺着额前的碎发,一直流到耳廓里去,非常难受。
他锋利如刀的视线,笔直的戳向那个站在床边巧笑嫣然的少女。
少女眉眼温柔,五官透着稚嫩,青涩的不可思议。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小百花,柔柔弱弱的。
若他不说,无人知道刚才自己遭受了多么惨烈的酷刑。
只怕,说出来也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