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勉还想问下去,可萧声自己启动轮椅往别处走了,他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萧声夸了他一句今天做得很好,周勉立马高兴得找不着北,哪还惦记着什么人的事。
他们在二楼的位置,中央大厅里伴随着音乐起舞的男男女女一览无余。
萧声盯住了舞池中央一抹跃动的红丝绒。
楼欢本就生得白嫩,酒红色的裙子穿在身上显得更白,化了妆的缘故,又白得粉嫩。
像挂在树枝上的水蜜桃。
萧声好像又闻见了第一天见面时的味道,楼欢坐到他身上才留下的,是他不喜欢的甜味。
楼欢喜欢画画,楼月喜欢跳舞,也喜欢教妹妹跳舞,虽然楼欢的舞蹈不及姐姐的十分之一,但是对比平常人来说,她的舞跳得不错。
脚步轻盈,腰肢柔软,主要是白净的脸上洋溢着像水蜜桃一样清甜的笑。
跳得欢快了,笑容带着少年人的恣意。
那是在场很多人已经遗失的东西,秦时安迷了眼,萧声也恍了神。
回到蔓归院,萧声才慢慢将思绪抽回,他下意识地往客房瞥一眼,问:“人还没回来?”
“没有。”少爷连名字都没提,但余成知道他说的是谁,蔓归院里统共就住了他们三个人。
见少爷的脸色不太对,余成紧着解释:“少爷我们回来的时候楼小姐还在和秦时安跳舞,酒会才开始。”
萧声的眸光暗了暗,“让她回来放洗澡水,我要睡了。”
余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晚上八点。
“是。”余成拿出手机,才想起一件事,“少爷,我们没有楼小姐的联系方式。”
不是他这个助理不合格,是他确实没想过有一天要主动联系楼小姐。
萧声随即道:“联系秦时安。”
“秦总?这样的话,秦总可能会猜到你和楼小姐的关系。”少爷以前可是警告过楼小姐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少爷可能忘记了,他要替少爷记着。
“秦家大小姐已经知道的事,秦时安会不知道?”萧声反问。
余成听命去联系了秦时安的助理,得知消息的秦时安亲自开车送楼欢到萧宅。
楼欢解安全带的时间,秦时安忽然语重心长地说:“小楼欢,如果被人欺负了一定要说。”
“放心吧,没人欺负我。”至于在萧大少爷那里受的委屈,也是她该受的,谁让她为了钱主动嫁给一个不想娶她的人呢。
楼欢见秦时安还是一脸担心,又补充道:“有人欺负我的话我自己会欺负回去,你不用担心。”
这点秦时安倒是相信,楼欢和他妹妹一样,是个被人欺负一定会欺负回去的主。
只是楼欢偏偏长了一副乖巧的样子,让人人都觉得她好欺负。
“去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秦时安看着她进了萧家的大宅。
人越走越远,直到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他才发动引擎离开。
“我回来了。”楼欢每次回家都会说这句话,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只要家里有人就会立马出声回应。
楼家人都有这样的习惯。
只可惜蔓归院不是楼家,楼欢没有刻意改掉这个习惯,但也没奢求有人回应,自顾自地换好拖鞋。
身上的裙子没来得及换,就被余成叫上去伺候萧大少爷洗澡。
说是伺候洗澡,楼欢只是个专职放水的。
这一次她学乖了,一半冷一半热地放,最后用手试一下水温,觉得不烫了才起身。
“热水放好了,保证不烫。”楼欢在旁边站得规规矩矩,笑容也是中规中矩的礼貌。
明明还穿着宴会上的那条裙子,脸上的笑容却不是那般恣意,没有那么灵气。
只会惹人平白无故的生气。
萧声坐着轮椅到浴缸边上,伸手往里面一探,“太烫。”
“还烫?”楼欢又把手伸进去,对于她来说刚好,但她很快想起来萧声不是她,“哦,我忘记了,有人说女生比男生耐烫一点。”
萧声看着她曾经被烫红肿的右手,显然不信。
楼欢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你等我重新给你放一缸。”
萧声:“嗯。”
楼欢重新放水,萧声就在旁边看着,哪有一开始说的困意。
原先在游轮上隔得远没看清,现在隔得近了,萧声看清了楼欢脖子上的抓痕,不算深。
要是没有这痕迹,白玉无瑕的脖子还挺想咬一口。
盯着看了一会,萧声移开目光。
“好了吗?”语气听着有点烦躁。
“快了。”楼欢看着浴缸里的水蓄到一半,伸手去探,“应该不烫了,你试试。”
萧声的手指轻轻在水面拨弄一下,“冷了,重放。”
“你就在表面试了一下!”楼欢控诉出声。
萧声冷冰冰的重复一遍:“重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还是金主,楼欢一咬牙,忍了。
又重新放一次,结果萧声说烫了,放第四次,萧声又说冷了,楼欢已经知道他是在刁难自己,还是忍了。
直到不知道第几次,楼欢终于忍无可忍。
“我不干了!”
萧声掀开眼皮看她,眼睛里都是楼欢气到腮帮子微微鼓起的模样。
“从小到大都是佣人给我放洗澡水,我都没给别人放过洗澡水,毕竟是第一次,你干嘛这么刁难我。”楼欢气得一脸委屈。
不知道哪句话取悦了萧声,他摆摆手,“出去。”
语气并不冷硬,楼欢如临大赦地走出去,晚上把自己裹在自己带来的被子里,委屈也跟着她到了梦里。
她做梦都是萧声让她放了一遍又一遍的热水。
第二天早上她把自己热醒了。
收拾着出去吃早餐,目光很快从萧声的脸上掠过,落到家庭医生身上。
“韩医生?早上好,你怎么来啦?”
韩医生微笑着:“来给你送点药。”
“我的手好了呀。”楼欢露出自己白净的手臂,“不仅好了,一点疤痕都没留呢。”
“不是手,是脖子。”韩医生拿出一瓶药膏,“每晚睡前涂一下,用不了多久你脖子上的疤痕就不见了。”
楼欢摸摸自己的脖子,开心地接下:“谢谢你韩医生,大早上就来给我送药。”
现在还早吗?韩医生在心里腹诽,她可是凌晨四点接到萧大少爷亲自打来的电话,直接从床上吓跑过来的。
然后在这里干巴巴地坐着等到七点半,也就是现在。
韩医生脸上的笑容快僵硬了,赶紧说:“是大少爷的吩咐。”
“嗯?”楼欢一阵惊讶,扭头看向萧声。
“嗯。”萧声一副淡漠的样子,“我见不得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