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欢去缴费才知道萧家人在福宁医院不需要支付费用,只好去买点水果。
一边走一边自责。
果然在她身边的人都避不了要倒霉。
楼欢买好水果,手机响了,是姐姐打来的,她收拾好情绪才接通。
“小妹,爸说你周末要回来,怎么都下午了还没回来?”
“有点事,周末就不回去啦。姐姐你学校的事情弄好了吗?你不用急着回复学校,时安哥哥说会帮你看看国外的学校。”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能办好,倒是你,是真有事还是萧家不让你回来?”
“没有没有。”楼欢摇摇头,“是我真的有事啦,我接了个画画的单子,想尽快给人家画好。”
现在家里欠着债日子不好过,姐妹两都想着挣钱的事,也就心照不宣。
“那你这会在萧家还是在学校?要是真不不能回来,我给你送晚饭过去,妈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香芋蒸排骨。”
“香芋蒸排骨!”楼欢眼睛都亮了。
手机里传来楼月的轻笑,“是啊,你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我在医院呢,不过不是我受伤,姐姐你不用担心,是我不小心,害别人摔倒了。”楼欢满腔愧疚。
楼月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问了地址说要过来,楼欢没有阻止,她从小接受爸妈的教育就是,发生事故正常,谁也不能保证一生平安顺遂,重要的是出了事和家里人说,大家一起承担,不能自个儿憋在心里憋出病来。
自从楼欢意识到自己会害得身边的人也倒霉后,出了这类事情都会和家里人说。
没一会,楼月带着母亲来到福宁医院,一人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母女三人去看望余成。
楼月安慰着妹妹,“没事没事,自责一点点就好,不能太自责,我们不会推脱责任的,如果人家需要陪护,我们也会安排好。”
“嗯嗯。”楼欢点头,一手挽着姐姐,一手挽着母亲,“我应该在门口立个牌子,提醒他们小心地滑,我前面好几次都要滑倒了,说到底是我不好,把洗洁精倒地上。”
“洗洁精?”楼母皱眉,“你拿洗洁精做什么?”
“拖地啊。我想着洗洁精能把碗洗干净,肯定也能把地拖干净。”话音刚落,楼欢感觉到母亲停下脚步,正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她。
楼欢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闭嘴。
“你在萧家过得不好是不是?”温淑宜抓紧小女儿的手,忽然听到小女儿一声痛呼,低头掰开小女儿的一双手,抹了碘酒的地方红彤彤的一片,细看就能发现破皮的伤口。
温淑宜的双眼也跟着红了,“萧家人把你当佣人使,除了让你拖地还让干什么了?手怎么会成这样。”
“哎呀没事没事。”楼欢抽出双手,笑嘻嘻地说,“不痛,就是看着严重,其实一点事没有。”
楼月双目暗淡,捏着保温盒的手紧了紧,“明明说好了只要嫁过去就行,怎么能让你做这些事情,就算你们院子里没人伺候,打扫卫生干粗活的佣人萧家总该是有的,怎么能让你去做?”
“太过分了,萧家人太过分了。”温淑宜捧着小女儿的手,心里抽痛,“不应该同意你嫁过去,宁愿卖掉那栋别墅也不该把你嫁过去,倾家荡产也不该把你嫁过去。”
最愧疚的人莫过于楼月,原本该是她嫁的,是妹妹说服家里要嫁过去,如果她们没心软,受苦的人该是她。
楼月想了想,“现在换人怕是不行了,妈,我们退婚吧,学我不上了,我能出去挣钱。”
温淑仪泪眼汪汪,看了看大女儿,又看了看小女儿,“是我们不好,是我们经营不善,才会让你们跟着受苦。我们去和萧家商量退婚,原本你们也没……”
“咳!”一道声音打断了母女三人。
周勉和萧声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门口,刚才那声咳嗽正是周勉发出来的,他现在是一脸不自在。
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听到了。
整个人恍恍惚惚,原本以为她是个小女佣,后来又以为是个小间谍,谁知道竟然是小嫂子?!
当然,就算是小嫂子,也抹不掉可能是个小间谍的可能性。
表哥要是愿意娶人家,不可能瞒着他们。
百分之百是萧老爷子那伙人逼着表哥娶的,既然如此退婚就退婚呗。
但是他发现表哥听到楼家人提到退婚时,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周围的空气好像都稀薄了。
他不得不打断楼家母女的对话。
母女三人转身,楼欢身子一怔,咧嘴傻笑,“好,好巧啊。”
楼月不认识萧声,“小妹,他们是?”
温淑宜却是在财经杂志上见过萧声的,只是那时候的脸还有些稚嫩,如今处处透着一股戾气。
怪不得她女儿受欺负。
“楼月,这是萧家大少爷。”
楼月的脸色立马不好了,“原来是萧大少爷。”
接着就是一片寂静,出奇的静。
要看气氛不太对,楼欢笑呵呵地说:“那个,萧少爷,周少爷,我妈妈和姐姐是来看望余助理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进去了。”
说着就要过去。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翻篇的时候,萧声忽然说:“送到萧家的东西,就算烂在萧家,也休想拿回去。”
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张牙舞爪地朝母女三人伸过去,令人心生恐惧。
温淑宜的身子颤抖,幸好得两个女儿搀扶住,楼月生气地转身,“萧大少爷,我妹妹是人,麻烦你用词谨慎一些。”
说完扶着母亲进病房。
楼欢留在后面,转过身子,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你要骂我就骂我,你吓我妈妈做什么?就算骂我你也不要当着我妈妈的面,我妈妈肯定难过死了,她一难过就会偷偷哭,她一哭我就难过。”
“萧声你简直烦死了!”楼欢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委屈的声音软乎乎的一点威慑力没有。
萧声的身子却怔住了。
晦暗不明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是细碎的砂砾,埂在他心里不舒服。
他哪里说错了吗?萧家本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而且送给他的东西,凭什么要回去?
送到他手里就是他的,想退?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