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力量是无法与大型食肉动物比拟的。我无法挣脱咬住绮蝶生的尸蟒,我也不会扔下绮蝶生不管。
耳畔巨大的划水声向我们袭来,更多的尸蟒向我们游来。
这些尸蟒会把我们撕成碎片!与其如此,倒不如赌上一把!
我脚下不再用力,尸蟒发觉没有阻力,猛地一扯,巨大的拉力拉着我和绮蝶生向深水区拉去。
巨蟒游的极快,像一辆小型游艇。我被它拉扯拖过碎骨地,尖锐的骨碴隔开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不断的流出。
我拼命地想要挣扎起来,可是巨蟒力量太大,我只能任由碎骨划破肌肤。冰凉的水流渐渐让我失去知觉,抓住绮蝶生的手已经感觉不到了。
被咬住的绮蝶生不知是生是死!恍惚间,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在我十五六岁暑假那年,闲来无聊便去翻弄阁楼上的老书。那些老书多是爷爷年轻时候买的,大多数是泛黄的名著。因为爷爷是降头师,里面也有一些邪术方面的孤本。我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些孤本。
我记得其中一本上,橘黄的纸页上画着一只乌鸦。那乌鸦的眼睛用红笔点红,样子极其诡异。
再翻一页,是一条用墨画的大蛇,那大蛇昂着头,吐着芯子。眼睛也得血红的。大蛇的下方画着一个躺着的人和一些印尼文字。
当我看这些书有不懂的地方,我就会下楼去问爷爷。
爷爷告诉我。这本书上画的,是人的灵魂附到动物身上。这种情况有很多种,有的是人死了,被动物惊扰或者不愿离去。有的是会邪术的人,故意把自己的灵魂附身到动物上。
还有一种,就与鬼降有关。鬼降是让死者的灵魂为自己办事。这些灵魂是被拘束起来的,有的法师拘束灵魂用坛子,但是坛子一旦破了,里面的鬼魂出来就会疯狂报复法师。还有的法师,用动物的肉身拘束鬼魂。这样方便携带的同时,也可以减少鬼魂能量的损耗。
在中国广西,有“鸡鬼”这种东西。普通的“鸡鬼”是利用鸡的怨灵办事,还有一些法力高强的邪道,他们的“鸡鬼”虽然也叫“鸡鬼”,但其实是把人的魂魄封印在鸡的身体中。
用鬼降的法师,封印魂魄的最好方法就是封印在动物体内。特别是数量庞大的鬼魂,封在动物体内也好管理。
“百魂降”这种鬼降,所用魂魄数量非常庞大。极有可能这些魂魄就是被封印在动物体内。而且这些大黑蛇,它们没有食物来源。
刚刚绮蝶生把我按到水里,水下我清楚看到,除了骷髅上附着青苔,并没有其他鱼类,而那些骷髅显然死了不止一两年了,也就是说这些巨大的尸蟒根本没有食物来源!
这些尸蟒,极有可能就是封印魂魄的器具。
尸蟒还在前行,水流把我拍打的晕晕乎乎。我在心中默念:穿青前辈,我们是来救你们脱离苦海,千万不要错杀无辜!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四周一片漆黑,身下是硌的生疼的骨头,骨头上湿湿滑滑的。看来我没有死。绮蝶生在哪里?
我四处摸索着,终于,我摸到了一个东西,我以为是绮蝶生,可再摸下去确是鳞片的触感。我吓得用力向后仰去。
突然,一只手摸上我的肩膀。我大惊失色,惊恐地回头。
“追风,你身上血腥味好重!”原来是绮蝶生,他声音虚弱。他一说血腥味,我才想起我身上好像有好多伤口,这些伤口立刻开始作痛。
“我们是在哪里,你还好吗?”我的声音同样也是虚弱无力,我紧抓住他的身体。我想起他被尸蟒咬了一口,还拖行了很久。
他点了点头,保存体力。到处都是白骨,空气中弥漫着我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以及白骨上青苔的味道。气味令人作呕。湿湿滑滑的青苔像腐烂的内脏,真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的眼睛逐渐有了夜视能力,我向刚刚摸到鳞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一条细长的白蛇,约有一米长,白色的鳞片在黑暗中闪着银光,有粉色的肉冠。
这是一条鸡冠蛇,鸡冠蛇是一种传说中的动物。很多书里写,蛇生长百年就会长出鸡冠。我当时觉得,鸡冠蛇是藏在深山老林里不为人知的新品种蛇类。然而现在却在这里见到。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一丝惊慌。
它盘踞在一个黑色坛子上面,坛子与它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它吐着信子,在看我们。它血红的眼睛就像两颗红宝石,美丽的不像是人间能有的,像是有一种蛊惑的魅力,吸引人们走上前!
“那是什么,阎追风!”我耳边响起绮蝶生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刚刚听到那只蛇在说话,它的声音就像是我的母亲!”绮蝶生的声音颤抖。他听到那蛇在说话!联系刚刚我所分析的,这些蛇是封印穿青降头师魂魄的器具。那么很有可能这条蛇就是绮蝶生某个亲人!
我把我所想的小声告诉绮蝶生。绮蝶生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眼泪掉落在水里,不断作响。绮蝶生想要上前,我一把拉住了他。因为这些这些魂魄参杂着动物的魂魄,而动物的魂魄多是懵懂无知,区别不了善恶。更何况它们生前被严重虐待,充满怨气。
恍惚间,白蛇仿佛向我点了点头,接着就向一边游去,仿佛在说,跟着我。
我拉着绮蝶生,白蛇在前,我们在后。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白蛇划水声与我们的脚步声。
那些尸蟒哪去了?我四下张望,可是这里是地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白蛇把我们引到一处就停了下来,我看见了一根麻绳,是我们下来的那跟麻绳。
劫后重生的感觉让我内心狂喜,可是这白蛇怎么会把我们带到这里!难道它真的封印魂魄的器具!我惊恐地再看向白蛇,它竟然消失了!
我和绮蝶生抓着绳子打算爬上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时,绮蝶生突然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话。“看那里,它们在为我们送行!”那声音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充满着无尽的悲伤。
我回头看去,无数黄色的亮点从黑暗中冒出,不断的闪烁移动。我意识这是那些尸蟒的眼睛。我急忙加快了速度!
我心里惊恐极了,粘稠血腥的气味不断飘进我的鼻腔,身上的伤口也加剧了疼痛。
终于,我与绮蝶生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