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早梅、偏占阳和,向日暖临溪,一枝先发。时有香来,望明艳、瑶枝非雪。”
小寒时节,黄金宫里不落热闹,这天都要玩“拔河”。
宫里“拔河”可气派,绳子长达100米左右。还不够!绳子两端还要有分叉,分别系着数十条小绳子,目的是增加人数。这样,每队可数百人。有人可能会对绳子的材质感兴趣了,什么玩意儿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力而不断?正确答案是麻縆,就是那种特别粗的麻绳扭成的几股索,《宋书·索虏传》里提到:“虏以橦攻城,夔(竺夔)募人力,於城上系大磨石堆之,又出於子堑中,用麻縆张骨骨,攻车近城,从地道中多人力挽令折。”就这玩意儿。
但神烟觉得再不易断的縆也不及她的脸皮“劲道”,看看此刻含元殿前大广场,上下呈现出两种繁忙:
下头,人们在忙着布置拔河场地;上头,含元殿前,人们在忙着布置她的“用度”。
她离不开“布布”,要坐在“布布”里看拔河,“布布”一路要悉心从养思神殿搬来。露天下,哪能冻着她?又得围绕“布布”搭保暖又好看的帐篷。哪又能光干坐着看?还得依着“小寒节气”布置宫灯,各类小食,“布布”的装饰,啧啧,氛围感得十足……自她进宫来,宫里人伺候她比帝还琐碎。
神烟远远坐在广场拐角处的连廊下,裹着筠棉大衣,戴着毛帽子,皮手套,两腿撑直脚踝交叠,看似放松。
“四爷来了。”站在他身后的飞砚说。
望去,
神兰牵着一只如此远看都觉漂亮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向含元殿上去,身后,还几人抬着雪橇车,几箱子玩意儿。
神烟不吭声,就是眼神淡漠看着。
不久,
那只阿拉斯加雪橇犬又从台阶上撒欢般跑下来,
再看,
她也追下来了。
远远看,立横穿得不多,白毛衣,咖色的棉裤,雪地靴,还斜背着一只箭夹那样的长方小包儿。她的发已经更长长,低梳一个马尾,她的发黑密又厚实,一部分甩到前头。
昨儿大都才下了一场雪,虽不大,可也浅浅铺满地砖。
她这样穿得不多跑出来,估计不少人担心她着凉,有大侍捧着她的棉衣、披风,也追出来,被台阶上两手肘撑白玉栏上似看热闹的神兰给拦住了。
也是,需要么?她追着阿拉斯加跑得欢,小脸蛋红扑扑,热气腾腾呢。她跑得也真快,几次伸手都快摸到它尾巴了!最后,她飞身一跃,明显台阶那边一阵担忧惊呼,“小主子!”生怕她摔着,可倚着的神兰一点不慌,还在笑。
果然,她扑到了小阿,小阿也真跟她不认生,一人一狗就在铺着薄雪的地砖上嬉戏玩闹。
玩了会儿,估计她也厌了——可不,神烟想,听说她从前“玩物”数不胜数,可说厌弃就厌弃,哪有一点“感情”……她起了身,低头从斜背的口袋里拿出个什么边走边拨,不理小阿了,小阿却“舔”她“舔”得正带劲儿,喜欢她得不得了样儿,奋劲儿跟着就在她右腿儿那儿扑!
可你看她拐吧,
原来她拨的是“自制摔炮”,忽然就往自己左边丢一颗,“砰!”炸得一响,吓得小阿站那儿呆着!她就看傻狗呵呵直笑——傻狗见她笑,又不惧,又来扑……神烟忽觉心里一痛,不禁摸向心口……有时候,他是不是就像这只傻狗一样了?……
“圣人来了。”
忽又听身后飞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