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衣吃过饭之后,就去休息了。
君熠曜则是回到府上,处理事情。
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
本来,身体彻底好了,他应该是高兴才对,可他确实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
有的只是失落和难受。
以至于他好几次,握紧笔杆出神。
甚至还将手中的笔杆直接折断了。
元修跟在君熠曜身边其实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上这样子。
一早上,出神无数次,笔杆折断了三支。
他索性站在书房门外去,免得主子再次折断笔杆,将他吓到。
江临秋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君熠曜将折断的笔丢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他给元修使了一个眼色,朝着书房内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问:“生这么大气?”
江临秋表示,这一位生气会折笔杆子,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元修摇摇头:“不是生气……”
江临秋讶然,不是生气,那是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问,而是站在元修身边,跟元修一起盯着里边那个人看。
片刻之后,江临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
里边这一位,是在出神,然后无意识地将手中的笔杆折了。
他嘴角抽了抽,第一次看到这么奇葩的情况。
他走了进去,朝着君熠曜开口说:“见过殿下!”
君熠曜抬眸看了一眼江临秋,淡定地将手中折断的毛笔丢进纸篓了,才开口问:“什么事情?”
江临秋看了一眼纸篓,里边已经不少于十支毛笔了。
“殿下,你这样折下去,整个王府的毛笔都不够你祸害的!”江临秋说。
君熠曜稍稍抿嘴,索性将那些公文全部收起来,不再看了。
这次回来之后,君州让他参加处理刑部的事情。
如今他看的就是刑部的公文,不过坐在这里好一会了,他是一本公文都没有看进去。
江临秋见状,开口问:“殿下今天是怎么了?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
君熠曜心中有事,其实也不知道跟谁说。
江临秋和姜先生本来都是母后身边的一些人。
他从冷宫出来之后,他们就来到他身边有一些年头了。
江临秋跟他年龄相仿,感情也不错,其实算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他垂着眼眸,低声说:“洛衣要走了,我想将她留下,可是……”
江临秋挑眉,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跟洛衣有关。
若不是洛衣,眼前这个人也不至于如此。
江临秋听了,有些兴奋。
感情方面的事情,虽然他没有太多的经历,但是他知道要怎么做。
“那你告诉她呀,说你想要她留下来。若是她不愿意,还可以将她绑起来嘛!”江临秋说。
君熠曜难得白了一眼江临秋。
“开玩笑的!”江临秋笑着说。
洛衣做到了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治好了纠缠君熠曜多年的病,她是他们所有人的恩人,怎么能绑起来呢?这显然是不对的!
元修走进来,看了一眼江临秋,悠悠地开口说:“一个从未谈过男女感情的人,给人出主意?你可真敢!”
江临秋瞪了元修一眼:“你行你上啊!”
元修默然,打架他行,这感情的事情,他或许真不行。
他看着自家主上,开口说:“要不,当真将洛衣姑娘绑了,让她留下来?”
君熠曜:……
江临秋:……
君熠曜扫了一眼江临秋两人,凉凉地开口说:“我看将你们绑了,丢大街上,让大家看看你们英姿!”
江临秋和元修听了,不再说话。
他们可不想被绑了丢出去。
君熠曜垂头,沉默,许久之后,站起来,朝着外边走去。
“你去哪?”元修和江临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问。
君熠曜顿了顿脚步,随后开口说:“去找姜先生。”
元修和江临秋都点了点头。
姜先生原本是帝师,后来因为家人犯了事情,遭受牵连,几乎被处死。
但是最终被君熠曜的母亲救下来了。
这也是姜先生愿意帮君熠曜的原因。
在他们眼里,姜先生学识渊博,是当代大儒,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过……
江临秋看着元修,忽然开口问:“姜先生有妻室儿女吗?”
元修摇摇头。
听说姜先生一直醉心学问,无心男女感情,所以一直是孑然一身。
“他不会给主上一些奇怪的建议吧?”元修问。
江临秋其实也不确定,他建议道:“要不然去看看吧。”
元修点点头,两人一起跟上了君熠曜。
很快,君熠曜就来到姜先生的院子中,不出意外地在书阁上,见到了姜先生。
姜先生是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他头发花白,随意挽着,插了一根没有任何雕饰的桃木簪。
他看到君熠曜走进来,先是笑了笑,随后开口问:“你的病,是不是完全好了?”
君熠曜在姜先生对面正襟危坐,点点头说:“是的。”
姜先生听了,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欣慰和安心。
看来他的卦象没有错,洛衣果然就是那个,给君熠曜带来生机的人。
姜先生顿了顿,继续说:“洛姑娘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对待她。”
君熠曜默然,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洛衣……要离开了,回宋国……”
姜先生听了,稍稍点头:“宋国是她的国家,她回去,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君熠曜微微愣神。
姜先生将他出神的神情看在眼里,开口问:“你不想她离开?”
君熠曜带点头。
“为什么?”姜先生开口问。
君熠曜见问,沉默下来,他不知道应给如何告诉一个长辈,他对洛衣的感情。
“我不是问你为何想她留下,我是问,她凭什么留下?”姜先生顿了顿,继续说,“你是否能给她一个理由,让她留下?你又是否能给她一个留下来的决心?你如何能保证,她留下来,以后不会后悔?又或者说……你需要的,是她留下来,还是其他?”
君熠曜沉默不语。
元修和江临秋对望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
显然,他们都被姜先生说蒙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姜先生最后说了一句,然后挥挥手,直接下了逐客令,“去吧,我还有一卷书需要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