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鸡子动作轻盈,一蹦好几米高。
但是它并不会一直蹦个不停,总是会蹦两下停一会,这给了池桥松追捕的机会——至少在他看来是个机会。
手电光并不强,昏黄昏黄。
已经足够池桥松将周围看得清晰,紧跟住叫鸡子,不让叫鸡子跳出自己的视线之外。
顺着山涧河道,一人一狗紧追不舍,片刻后追出四五里地,追到了山涧下游。下游河道都是石头,只有浅浅一层溪水流淌。
“还真挺能跑!”池桥松心头激恼。
今晚算是被一只蛐蛐给戏耍一番,吃了几个小时的冷风。
斧头跟在身后,已经吐着舌头气喘吁吁,它的体力没法跟池桥松相比,而且它看似是条大狗,实际上只是一条小狗。
不过想要成为守山犬,这样的狩猎场景,是它的必经之路。
仿佛在嘲笑身后追击的一人一狗,前方蹦跳的蛐蛐落地后不再起跳,而是发出一声打鼓般的鸣叫:“曲曲!”
下一秒钟。
另外一声同样堪比打鼓的叫声响起:“咕呱!”
“嗯?”
池桥松奔跑到跟前,手电光往前一照,顿时见到让他又惊又喜的一幕。
只见叫鸡子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青灰色的外核配合上黑色翅膀,描绘出它粗壮有力的身躯。
这样的品相,让池桥松不由得记起,是在哪一本书上见过。
把类似品相的灵虫蛐蛐,称作为蟹壳青。铁壳如披甲,蹦跳如横行,故名蟹壳青。是叫鸡子当中,力量最大的一类。
但是让他惊喜的不是这只蟹壳青。
而是蟹壳青对面,距离一米的地方,一块圆滚滚的石头上,以虎踞龙盘姿势趴着一只雪白的癞蛤蟆。
体型仿佛小号磨盘。
不比洗脸盆小。
腮帮子一鼓一鼓,双眼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微红光。
“这是……”池桥松激恼的情绪瞬间被喜悦所代替,这么大、这么白的癞蛤蟆,毫无疑问就是癞蛤蟆中的灵兽。
和灵虫品种繁杂一样,蟾蜍中的灵兽也有多种品类。
眼前这一只,应该叫做白玉宫。
民间流传千古的故事中,月亮上住着一只蟾蜍,浑身雪白、通体如玉。与广寒宫的嫦娥、玉兔为伴,所以月亮又叫蟾宫。
久而久之,白色灵兽蟾蜍,就被叫做白玉宫。
而且在习惯上,古人今人都认为蟾蜍是吉祥之物,灵
兽蟾蜍虽然不是祥瑞之兽,却也是见之大吉的好兆头。
“哼哧!”
斧头甩了甩头。
对于面前的情况,有些看不懂。
池桥松弯腰按住它的脑袋,防止它贸然冲过去。
此时白玉宫与蟹壳青正在对峙,白玉宫的脑袋正对着蟹壳青,蟹壳青脑袋也正对着它,彼此之间都没有任何动作。
从灵性上说,两个都是灵兽、灵虫。
但从体型上来说,蟹壳青仅比拳头稍大,白玉宫却像个脸盆大的小坦克。
并且从食谱上面说,毫无疑问蟾蜍是会捕食蛐蛐的,所以白玉宫肯定会捕捉蟹壳青为食。
“看这个样子,白玉宫哪怕成为灵兽,它的视力也没变化?”池桥松记得生物书上说过,青蛙、蟾蜍之类,只能看到会动的东西。
不知道白玉宫是否也是。
但蟹壳青一动不动,白玉宫就便只在那鼓动腮帮,并没有做出捕食的动作。
静静等待三分钟。
蟹壳青与白玉宫还没动作,池桥松却已经等不下去,他在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麻布袋子,看了看大小。
感觉能把白玉宫装下。
再摸出一捆细绳子,瞥一眼蟹壳青,觉得以蟹壳青的本事,大约是挣不脱绳子——大不了多捆几道,或者直接打死。
然后他悄悄往蟹壳青旁边靠近。
蟹壳青没有反应,白玉宫似乎看了他一眼,但同样没有后续反应。就这样任凭池桥松一点一点接近,然后探出手来。
蟹壳青没有一点儿反抗,就被池桥松用手死死捏住。
似乎比起被池桥松抓住,它更害怕面前这只白玉宫——大约源自于血脉压制,刻在基因源头上的恐惧。
“得来全不费工夫。”
把蟹壳青捏在手中,池桥松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先前跑得满头大汗,都抓不住的蟹壳青叫鸡子,此时竟然跟捡石头一样捡起来。
细绳快速缠绕,将蟹壳青捆得结结实实,这个时候蟹壳青才开始挣扎,但肢腿和翅膀都被捆住,绕是它力大惊人,依然动弹不得。
被池桥松胡乱塞进口袋里。
再然后。
池桥松抖了抖手里的麻布袋子,看向白玉宫。
这只白玉宫表现十分怪异,明明看到池桥松抓走蟹壳青,它却选择作壁上观,既不上前攻击,也不转身逃跑。
“感觉挺呆的……你不跑是吧,那我就带你回去肥田了。”池桥松轻手轻
脚靠近。
白玉宫依然没有逃跑。
只是转了转身子,用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池桥松靠近自己。
下一刻。
池桥松快速挥动麻布袋子,兜头罩下,将白玉宫囫囵吞枣一般塞进麻布袋子里。
进了麻布袋子,白玉宫伸腿动弹两下,差点就把麻布袋子给撑破。
不过挣扎并不剧烈。
更像是因为不舒服,才动弹动弹。
池桥松赶紧用绳子将袋口扎上,然后再沿着袋子捆几道,把白玉宫隔着袋子捆绑起来,确保能困住它。
至此。
蟹壳青与白玉宫全部入彀。
池桥松一手抱着装白玉宫的麻布袋子,一手摸着口袋里的蟹壳青,快步往一道坎回返。
一边走还一边不踏实的问着斧头:“你说,我今天是撞了什么大运,当真白捡一只灵虫和一头灵兽?”
斧头显然听不懂问话,只是凑近过来,摇摇尾巴。
没有休息。
一口气走回一道坎。
刚靠近院子,就见到值夜的二叔推门出来:“小松,你可回来了,我担心你一晚上!”
“二叔你还没睡?”
“哪能睡得着,你走之后,我越想越担心哦,真怕你遇到邪修……早就不该把蛐蛐的事情跟你说!”
“可别,二叔,要不是你跟我说,我今晚哪有这样的收获。”池桥松快步进门。
从口袋里掏出绑得死死的蟹壳青,递给二叔,笑着说道:“二叔你看,那只叫鸡子让我抓住了,是个蟹壳青。”
“蟹壳青?”二叔捧着叫鸡子,不明所以。
“叫鸡子的一种。”
“这玩意就是蛐蛐灵虫?”
“嗯。”
“真大,比拳头都大,还在动弹呢。”
“我没弄死它,想着能不能养。”
“养这玩意干什么?”二叔小心的把蟹壳青放桌子上,“还不如给小青吃呢……咦,你怀里抱着什么?”
“白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