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臭带着心急如焚的女儿跑过来时,陈溪婆媳已经达成了战略共识。
没人知道防护罩里,这一家三口真真假假的谈话。
“姨!你没事儿吧!!”果果从外面跑进来,脸上还挂着两道未干的泪痕。
陈溪倒下,小姑娘是最担心的。
就仿佛失去了全世界,让来臭抱着她一路赶过来,只是路上稍微耽搁了点时间,现在才到。
“没事,别担心。”陈溪的脸色很苍白,躺在炕上伸出后握住果果。
果果脱了鞋上炕,跪坐在陈溪边上嚎啕大哭。
“姨你不要有事,你有事我怎么办啊!”
陈溪安抚果果,来臭本来是担心她的,可是看陈溪虽然身体还虚,但神体已经被修复了,这才放下心来。
来臭把已经回到铁柱身体里的梅九拽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你这到底什么情况?”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铁柱隐瞒下一家三口的密谋,只按着陈溪交代的说。
“什么?!那来路不明的是你亲妈?然后你亲妈要害你女人?!”来臭很惊讶。
妈呀,这么狗血的一幕竟然出现了?
陈溪与梅九娘和解,这事儿连来臭都得瞒着。
并不是陈溪夫妻不信任他,而是出了防护罩,随时都可能被人监控到他们的谈话。
陈溪想要把那个给她下药的人,在这个世界就给灭掉。
想要引出这个下药的,就要连自己人都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来臭以为下药的是赵翠花。
“现在咋办?”来臭问。
“溪溪暂时没事儿,只能先把事儿放放,我又不能真拿我娘怎样。”
来臭这一路想过要帮兄弟报仇,无论附体赵翠花的是谁,他都要把那女人撕碎。
可这会听,赵翠花竟然是梅九亲娘啊...那这事儿他就不能插手了,毕竟是人家内部矛盾呢。
“哥们,我真是可怜你,你这日子过的可真是水深火热,亲妈跟媳妇不合,你以后有的气受了。”来臭同情道。
铁柱呵呵脸,比了比正端着水小心翼翼伺候陈溪的果果,“我女人跟我母亲虽然不合,但她们心里我都是重要的存在,你就不一样了。”
来臭顺着铁柱的手看过去,扎心了。
他那死活都不肯喊他一句爹的亲闺女,殷勤地照顾陈溪,一会喂水一会聊天,小脸上写满了担心,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他这个亲爹都没这个待遇呢,陈溪这妖孽到底对他女儿施展了何等妖法,让他闺女宁愿跟着陈溪混也不要他?
看看他闺女红着眼,满怀担忧地看着陈溪,她咋就不能这样看看自己呢?
亲爹痛心疾,他到底哪儿差事儿了——咦?!
来臭突然灵光一现,陈溪现在是生病了,所以女儿如此担忧,端茶倒水伺候。
如果自己...也病了呢?!
来臭脑子里马上浮现他躺在炕上装病,闺女也红着俩眼看着自己。
爸爸,您喝水吗?
爸爸,要不要捶捶背?
爸爸,我给您唱一世上只有爸爸好吧?
脑子里一幕幕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来臭觉得自己逆袭就在此一举了。光用想的,都觉得自己人生已经要达到了巅峰。
这满脸冒坏水的表情,让他一边的铁柱看得直挑眉。
“你该不会,连小孩子都要糊弄吧?”
来臭马上做了个嘘的动作,警惕地朝着闺女那边看,还好,闺女专注伺候陈溪,没听到。
勒着铁柱的脖子给他拖到墙根,压低声音说,“你别给我抖出去!这怎么能是糊弄,啊?只要达到我想要的结果,适当的善意谎言是可以有的。”
铁柱摇头,“你小心玩脱了,本来果果就不待见你...呵呵。”
果果对陈溪好,那是因为陈溪对这孩子也真用心。
最近这三个险象环生的世界,全都是为了果果来的,更是在末世文里言传身教,陈溪付出了感情,果果感受到了,投桃报李,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你少诅咒我!我告诉你,我闺女马上就要成为我贴心小棉袄了,哈哈哈!”来臭一想到闺女围着自己转的画面,整个人脸都放光了。
铁柱无声叹息。
这小子,怕是要把小棉袄弄成透风的了,啧。
“你们在说什么?”果果朝着这边看过来。
来臭马上收敛嘚瑟的表情,假惺惺地说道。
“没什么。”
“哦。”果果不太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家伙憋什么坏主意呢。
屋里一行人正在说话,院子外来了一堆人。
都是起点村的村民,过来看陈溪的。
赵翠花在院子里的井沿儿边淘米,黑着个脸,见乡亲们进院也不打招呼,宛若全世界都欠了她钱似得。
“呦,铁柱娘,你这心可够大的了,儿媳妇都让你下药弄晕了,你还在这淘米?”
有个村民酸溜溜地说道。
“你儿媳妇咋样了?我告诉你,如果人家有个三长两短,咱村儿可不包庇你,直接把你送去打劳役!咱村这多年也没出过一个坏人,你要是坏咱村的名声,就是全村的罪人!”
村长数落道。
起点村儿作为阅文省最大的一个村儿,里面住的可都是好村儿民啊,家家户户安居乐业的,咋就出这么个祸害?
赵翠花用力把淘米剩下的水泼向众人,扯着嗓子叫道。
“你们喊啥?人不没死吗?就在屋里躺着呢!要看人进屋看,别在这挡着!”
此时的赵翠花已经没有了梅九娘的记忆,她这番表现,都是陈溪叮嘱梅九娘的,让她出了防护罩就保持对自己的仇恨,气性越大越能好。
这样才能引得下药人露出马脚。
为了让梅九娘保持对陈溪的仇恨,陈溪一再强调椰子粥里蟹肉放忒多——梅九娘严重怀疑这小丫头片子趁机过干瘾,这些话,怕是她的真实想法吧?
总之,赵翠花对着村民撒泼耍横,众村民一个个投以鄙夷的视线,绕过赵翠花进屋看铁柱媳妇。
陈溪病怏怏的,却也没性命之忧,村长看她没事儿总算是放下心,陈溪扯着嗓子干嚎,诉说着自己在这家的委屈。
一屋子人都在安抚陈溪,只有一个人,偷偷地溜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