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姜西没看微博,是在某新闻网站的弹窗页面看到自己的消息,骆振临死后,骆帅帅经治疗已转入普通病房,目前正由爷爷和家里阿姨照顾,先行低调派人探望,跟家属协商好骆帅帅未来的教育问题,被还在蹲守的记者拍到,问其原因,先行表示这是闵老师的意愿,希望社会不要再过多关注和报道此事,让骆帅帅有个稳定的成长环境。
闵姜西打给丁恪,说:“我看到新闻了,是公司公关吗?”
丁恪道:“费铭出的主意,把这次的事儿彻底收个尾,以后哪家记者要是再抓着不放,就有蓄意伤害未成年的风险。”
闵姜西说:“还是他想得周到。”
当时她只是提议照顾一下骆帅帅,不看任何人,她还念着骆佳佳,整个骆家就剩骆帅帅这么一个小孩,若是教育不好,未来还不知道极端成什么样子,结果到了擅长公关的人手里,就是另外一种打开方式。
丁恪客观评价,“他在这种方面是把好手。”
闵姜西问:“他来深城是临时还是久留?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见过他,总要请他吃顿饭当面表示感谢。”
这话无意间戳到了丁恪的烦躁点,他尽量不动声色的说:“他想留。”
闵姜西多聪明的人,一听丁恪的态度,试探性道:“你不想让他留?”
丁恪本想解释一些,比如工作方式,生活习惯,相处模式……但心知肚明,这些都是借口,所以沉默片刻,干脆给了个真实的回答:“还没想好。”
闵姜西没问原因,只是道:“他刚立了功,确实麻烦。”
费铭千里迢迢从夜城来深城解决危机,事情办的很漂亮,想留在深城,丁恪找什么理由让他走,想想都难办。
丁恪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闵姜西说:“公司要是不急的话,我还想再等几天。”
“心情还没调节好?”
“不是,我小姨在这,我想再陪她两天。”
“嗯,不差这几天,小姨难得过来一趟。”
闵姜西说:“辛苦大老板,等我回去第一时间请你吃饭。”
丁恪笑了下,“少来这套。”
有人敲门,丁恪道:“先不跟你说了,回头聊。”
电话挂断,丁恪说:“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费铭,顶着一张英俊帅气的面孔,惯常笑脸相迎,丁恪问:“有事?”
费铭拉开椅子说:“跟你请个假。”
丁恪眼神示意,费铭说:“我明天要回趟夜城。”
丁恪闻言,心底暗自一喜,面上不露痕迹的说:“夜城那边急着让你回去?”
费铭道:“也不全是,我回去办点私事儿,顺道回公司。”
丁恪试探,“怕你这一回去,总公司那边不可能再让你走了。”
费铭笑说:“我准备对老李软磨硬泡一下,他之前打球还输了我十几杆,大不了一笔勾销。”
丁恪笑得不露痕迹,“祝你顺利。”
两人闲聊几句,Sa敲门进来,跟费铭打招呼,费铭直接起身出去,丁恪收回笑容,Sa把文件放在丁恪面前,也不敢随便八卦开玩笑,认真汇报。
丁恪连签了几份文件,最后一张是批假条,上面是最近请假销假的人员名单,在申请假期的人名里,他一眼就看到陆遇迟。
没抬头,丁恪随口道:“陆遇迟为什么请假?”
Sa道:“陆老师说有事要去趟外地。”
丁恪的名字已经签了一半,剩下恪字的半边,突然停下,抬头道:“病假还是事假?”
Sa说:“事假。”
丁恪不敢再问其他,低下头,补上半边签名,他签名从来都是一气呵成,可最后一页的签名细看,中间有处明显是后连上的。
Sa走后,丁恪不用顾忌,彻底黑下脸,斜眼瞄向窗外某处,陆遇迟的座位空空如也,从前没想见,陆遇迟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如今想见,竟然连人影都摸不着,现在他终于明白一句话,一个人要想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消失,真的非常容易,只要刻意躲避。
丁恪很忙,除了闵姜西的事外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亲力亲为,以往他最长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来公司,如今却是每天忙死,也会雷打不动的出现在公司,之前费铭不在,还能找理由说是怕没人管事,如今,丁恪连自己都骗不过,其实他就是想来公司看某人一眼,哪怕是隔着窗户,看见那个人来了,来了就好。
从不承认到承认,从心浮气躁到心烦意乱,再到现在的无可奈何,鬼知道丁恪经历过什么,他最近脾气不好是众所周知的,只是没人晓得,他是因为陆遇迟。
费铭突然回夜城,陆遇迟也请假,他去哪儿?也去夜城吗?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展到寸步不离的地步了?丁恪很想让自己冷静,难道他不喜欢,还不许陆遇迟找别人?这种想法简直自私的可怕,但转念一想,丁恪又很生气,陆遇迟会不会变得太快了点儿?还是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酒后的一时冲动?
晚上丁恪参加一场商务酒会,喝了不少酒,笑得脸颊僵硬,躲到洗手间里抽烟,正好回完别人的微信,顺道刷了下朋友圈,看到熟悉的头像,费铭了条状态,配字是:回夜城的路上尽是坎坷。
点开下面的图片,是一张游戏败绩截图,丁恪的第一反应是,费铭跟陆遇迟绝对在一起,因为这个游戏是陆遇迟平常最爱玩的,他以前从不玩儿游戏,都被陆遇迟拖着下载了一个,没事儿玩几局。
盯着图片看了半天,丁恪退出重新刷新,果然下面多了不少留言,有人说:“费费什么时候开始打勇者了?”
还有说:“赶紧回来,再不回来我们要组团去深城抓你了。”
“几点下飞机,去接你。”
“接到人直接来我这儿,酒局预备好。”
费铭人缘极好,朋友圈里也都是同行高层,丁恪实时刷新,看到费铭回复:“不用来接我,跟朋友一起,明儿约。”
看到‘跟朋友一起’几个字,丁恪面无表情,他就知道。
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突然被烫了一下,他赶紧把烟头按灭,心情无比烦躁。